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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向凯尔说要去朋友家住几天,自然是没有反对,只是嘱托了几句也就不再多问。因为艾可的朋友很多而且关系不错,所以这大概在他看来是正常的。

临与卡洛尔的通知,就由凯尔代为转述。

安排好这些,艾可独自一人前往了克莉丝的家里。

家在辉光城的东面,那里曾经聚集着许多有钱有势之人,所以在建筑上是非常豪华,房子极尽华贵与气派,虽依照现在的角度说金碧辉煌的形容有些夸张,但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当事人,却是多有人赞同,叹为观止大概是他们说的最多的形容。

所以在过去,人们称其为贵族区,但是随着等级政治的消弭,贵族在某种意义上也就不复存在,而无论是高官还是富豪,随着时代变革,也都不愿意背上贵族的名号,那个曾被时代判决‘流放’的阶级,可谓是相当大的麻烦。因此,众人纷纷搬离这里,现在大部分的房子都被废弃或者改建,远远望去根本看不出哪里还有人在住,哪里已经是空无一人。

捂住耳朵抵御拆迁队魔法的轰鸣,艾可往里走了一些,最后在一所巨大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当艾可站定,从外往里看着这栋建筑时,它仿佛在述说历史。

从院子外看,房子是一个三层的楼房,完全的木质结构,但是材料比起艾可见过的所有都要古朴厚重,并且出于魔法师的直觉,艾可感受到那些材料具有很强的魔法亲和,其储存与释放魔法的力量甚至远超一般的魔法石。

感觉是正确的。这些来自些密卡拉尔大森林的古老魔法树木,在辉光城颁布禁止开采的命令后,现在已经十分少见,其对于魔力的强大的正向加持,在过去那个魔法具有无上地位的时代,它们常常被作为魔法工坊的材料。其肉眼可见的神秘感与厚重感,与那个仅写着历史书的时代给予人的感觉完全一致。窗户上的雕刻,古旧的魔法灯饰,以及完全可以算的上是古董的厚重大门,看上去十分的具有年代感,而这些几乎都是来自过去的证据。

不过,其实在尼克来·卡修买下这个房屋的时候,时代早就悄然离去,所以到了现在,更是令人唏嘘。

走进院子,白色石砖铺出的地面由于常年没有人打理,有些已经凹陷,有些上面被沾上莫名的垃圾,完全无法分辨其颜色。花坛已经完全的荒废并且杂草丛生,仅仅由于有些野花在其中盛开着,也才算是在提醒着人们这曾经是一个花坛。院子里的石桌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虽然稀有的石材保证它依然完好,但是岁月带来的灰尘却将其完全掩埋,看上去与马路上随处可见的顽石已无二致,边上的本应存在的石凳也不见了几个,只有曾坐落于此的痕迹尚存,而仅剩的两个也只有一个好好的站立。

满目萧然,艾可不禁怀疑这里到底还有没有人住。

走到门前,发现远望十分漂亮古典的大门,也是沾了很厚的灰尘,一副饱经风霜的感觉,以至于艾可不知道该敲哪里,犹豫间,听到噔噔的脚步声,立刻下意识的回撤一步,闪到了一边。

这时,门突然的被打开了。

克莉丝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一次穿的不是制服,是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下面带着极其多的衣褶,加上某些不必要的装饰,看上去就不太方便活动。但就克莉丝本人来说,穿的很习惯所有并没有什么不适,灵巧的转向艾可,米白色的缎带也跟着转了一圈。

立定站好,颇有大小姐般的高贵,加上艾可个子比较矮,更是有着居高临下的傲慢感。

“你怎么才来!?”

“那边在拆迁,绕路花了些时间”

听到这,克莉丝眉头皱了下,不过恢复的很快。

“好了,赶快进来,换上衣服,开始干活了”

“干活?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要换衣服?”

“哪来这么多问题,快过来”

把艾可带到卧室,拿出女仆装后命令其换上,些许的等待加上艾可的‘换装完毕声明’,她才推门进来。

“挺合适的,接下来说说今天的工作”

“等一下,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穿这个”

“你答应我的,要当我的手下,也就是我都仆人,穿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呃,好吧,不过为什么这么合适”

“你以为这是哪?这可是尼克莱家,这里曾经的女仆是你想象不到的数量,所以预备的有所有的尺寸”

“那现在,其他女仆呢?”

“要你管!快点干活,你负责打扫,我出去一趟”

“打扫!克莉丝,你开玩笑吧,这里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打扫的完”

“外面不用管,就是屋子里,特别是厨房,总之就交给你了。而且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注意你的身份”

“是,克莉丝小姐~”

“这还差不多。我走了,你给我好好干,不要偷懒”

伴随着沉重的大门关上的声音,整个房子就剩下艾可一个人,叹了口气,就开始了打扫。

打扫的工具已经准备好,而且相当的齐全,从主要的拖把,抹布,扫帚到辅助用的梯子,魔法驱动的伸缩杆,各式清洁剂,以及一本崭新的《大扫除专用手册》。

但是,需要说明的是,这些东西实际上完全不能丝毫减轻巨大的工程量。

整个房子,除了平时克莉丝经常使用的东西和房间,其他的完全是被灰尘所掩盖,通往二楼三楼的楼梯甚至完全被蜘蛛网堵住,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里就像是完全废弃的房子。

卷起袖子,将头上装饰用的头纱摘掉,束起头发,艾可开始了清理工作。

可是,虽然艾可的性格决定,一旦她愿意做的事情或者答应别人的要求,基本上都能够用心去完成,可是‘用心’和‘能够做好’乃是千差万别,而且千万不要忘了,艾可自己本身就是魔王,也是类似于大小姐般的存在。

所以,尽管打扫的过程看过很多,也象征性的参加过,但是那些在别人看来,那些如同小孩子玩笑般的参与,完全不能够增加她的技术熟练度。

因此,当自己干起来的时候,与看过的完是完全的不同。

就拿拖地来说,她总是无法灵活的处理水桶的位置,因此好不容易处理的地面因为水桶的意外翻倒而功亏一篑。另外,由于忽略了工作的顺序,拖完地以后才想起打扫屋顶于墙面,并且在弥补身高的不足的时候,艾可并没有使用那些‘好用’的道具,而是选择使用了魔法,所以房顶上本已经很久没有打扫的灰尘,猛然的大量落到地上,与湿润的地板结合,变成了奇怪的黑色污垢。之后,再用拖把去拖处理,立刻拉出黑色的痕迹,就像是用墨水画过一样。

擦桌子,收拾杂物,清理厨房,艾可一个接着一个,有条不紊,但是收拾的效果确是更糟。如果是以前是荒废,好歹还有古屋的陈旧感,而现在整个房屋像是怪物饲养所。

地面上莫名的痕迹延申到房屋各处,墙上,桌子上,家具上都像是被感染一样的有同样的痕迹,而由于热水的作用,厨房以及其他有味道的地方扩散开来,房间里一股可以致人死地的味道。

后来想到原来是窗户没开,立刻打开窗户,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窗户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家中有些东西长时间没有见光加之本来年份久远,竟开始变色,有些甚至开始自然损坏,连忙关上窗户,但是味道又有些受不住,同时破损的东西掉到地面,本就不堪入目的地面又要打理。

瞻前无法顾后,忙着这边另外一边又出问题,来来回回,前前后后,艾可很快便已经是满头大汗,整个人也是灰头土脸,可是屋子呢确是等于没有清理,或者说更糟。

但太阳不等人,伴随着它急切的登上天空中央的舞台,时间已经悄然接近中午。艾可的一腔热血耗费了她大量力气,已经是完全干不动了,所以找了个还可以坐的椅子,休息一下。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非常紧凑带着极强的催促感。

打开门,克莉丝就站在门口,左手提着一大包东西,右手作敲门状,而脚边同样的一大包东西放在地上,袋子口由于重量打开,可以看见里面是一些常用的蔬菜,比如西红柿,青菜,萝卜一类的。

看见灰头土脸的艾可,克莉丝连忙后退几步。

“你,你怎么了?”

“你不是废话吗!我在打扫,然后就成这样了”

“哦,是吗,挺认真的呀。来,把我买的东西拿进来,中午做饭”

“我先来看看打扫成果,你拿着”

艾可伸手去接,发现比看上去的要重,于是好奇是什么,以至于完全忘记打扫造成的结果。

于是随口问道:

“你买了什么,这么重……”

“你,你,你你你,对我的家干了什么!”

“打扫啊!?不是废话吗?”

“你是笨蛋吗?打扫会变成这个样子”

艾可想到自己没有什么作用的努力,借由‘自己习惯性的袒护自己’的偏见,突然生气了。

“你才是笨蛋!不问问就让我来,我又没说我会”

“连打扫都不会,还不是笨蛋”

“你会吗?如果你会为什么平时不打扫,要是你平时多打扫,会需要我吗?大懒蛋!”

“你强词夺理!”

“你无理取闹!”

两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怒目而视。

然后艾可的手有点酸了,而克莉丝也被屋子里的味道熏得有些受不了。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都感觉到自己做的不太对,至于为什么道歉,也就没必要解释了。

“你进来吧,把东西拿进来,站着不累吗?”

“累,但是,我还是不进去了,里面挺难闻的”

“…………呃,那我也出去吧”

克莉丝出来,关好门,靠在一边。艾可放下手上的东西蹲在地上,继续休息。

“等会味道散了,你进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换衣服没问题,但是大概不能以味道消失为期限,不然我大概就不用换了。再说了,洗澡大概也不可能,因为你没有告诉我,院子里有清理专用水,所以……你知道的”

“……呃,好吧,无所谓了”

“艾可,你还有力气吗?”

“没有,我饿了”

“等一下”

找到一个口袋,然后扒拉扒拉,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包,递到艾可手上。

“赶快吃了它,然后我们继续”

“还要打扫!?”

“废话!这可是我的家,被搞成这样,你让我晚上睡哪?”

“好吧,可是你会打扫吗?”

“哼,可笑的问题”

克莉丝极度自信的哼了一声,进入屋子,没一会穿着几乎与艾可相同的女仆装出来。

“克莉丝,说真的,这件衣服更适合你些”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客观的说,你穿这个,很漂亮”

“切,还用你说,本小姐穿什么不漂亮。快点吃,然后干活”

克莉丝转过身不再看艾可,但是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自知的淡淡的微笑。

三两口吃完整个面包,艾可也站起来,与克莉丝一起看着这间房屋,两人准备再一次发起挑战。

不过,其实也不难猜到,克莉丝也是过度自信罢了,对于打扫她也是地狱级别的存在。

甚至,比起艾可,她由于常年穿着那种长裙,或者其他华丽但不便行动的衣服,以至于对女仆装的适应程度,甚至不如艾可,光是走路都险些摔倒,而且头发也是极其碍事。一气之下跑回房间,脱掉女仆装,换上一般的短裤以及短袖衬衫,再加上白色长筒袜以及小靴子。

一副普通少女的打扮。

回到打扫,换了衣服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抵上诸葛亮。打扫屋子不需要诸葛亮出马,所以两个人勉勉强强,最终完成了打扫。

结果是惨烈的。

姑且不说两个人累成什么样,就说那间古朴典雅的房子,几乎已经破坏殆尽,大部分的东西要么局部损坏,要么完全坏掉。而为了处理这些东西,艾可被批准用魔法连同难以打扫的东西一起,全部移送到一个较大的房间,堆到了一起,这样房间变的空旷,除了基本的家具也就没有什么,所以打扫自然顺利完成。

此时,已经是傍晚,两人彼此倚靠,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说什么也不会再往上打扫。

“艾可,我饿了,快去给我做饭。”

“你买那些东西,就是为了这个?”

“没错!”

“哈,你可真是笨蛋。你以为我会吗?”

“也是,不过连做饭都不会,也不用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吧”

“那,你会?”

“当然……完全不行。唯独这个,完全不行”

“我也是,不过要不,我们试试?”

“行,扶我起来”

“你比我高,应该是你先起,然后拉我起来”

“你靠在我身上,你先起”

“明明是你靠在我身上”

“好了,好了,别争了。艾可,我数123,然后我们一起,如何?”

“嗯,我同意”

“那我开始了。一,二,三……”

倒计时结束。

两人纹丝未动,渐渐也不再说话。接着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此起彼伏,两人都太累,所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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