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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村

凉山村

凉山村今天比平时要喧闹许多。杨将军的一支队伍日夜兼程地赶来这个荒僻村落,他们让村里有威望的乡绅把村民都聚在空地上,看起来是有大事发生了。

“有请石队长!”乡绅一喊话,在众村民的掌声中,一个甲胄更为精致的士兵骑着马从队伍中出列了。那便是石三弟,石队长,在家里排行第三,有两个出嫁的姐姐和未成人的四弟。

他的战马有些慌张,或许是把围着自己的村民都当做了敌兵,石三弟像哄小孩一样抚慰着爱马,它这才冷静下来。

“凉山村的村民们!”石队长抬高音量,以示此事非同小可,“日前,有巡逻队在苍鹰岭一带发现呼家的两名后裔,巡逻队英勇阻击重创其中一名年轻妇女。根据推测,凉山为二人逃亡的必经之路。故我们到此地来,设下检查关卡数日。同时希望凉山村村民积极配合杨家军工作,早日抓捕逃犯”

公告一出,众人都在底下议论纷纷,将石三弟视若无睹。台上的乡绅见山村老乡都是这番素质,不由得羞怒起来。

“你们这些人在台下窃窃私语什么呢?这是杨家军的队伍,石队长还在台上讲话呢,有什么就敞开来说!”

“那两个呼家的人都是名门望族吧?”一个村民问道。

“那当然呀,呼家那可是手上握有风之桥式的”乡绅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平日里他跟这帮穷苦百姓混在一块,如今一位有头有脸的大队长就站在他面前,他自然要与这帮乡巴佬划清界线。

村民们其实并不知道呼家同‘桥式’的关系,他们是用姓氏去猜的。一般,不识字的贫民取名字都是通过口语说给乡里有学识的人听,让他们写下来,这样一来,取名字就只能靠他们周围熟悉的事物,如石头的石、花朵的花、云彩的云、水牛的牛等等。而像是‘呼’这样一个找不到具体事物来承托的字,自然是那些本就识字的贵族才会去用的了。

石三弟命手下从行囊里拿出两张画像,他两手各执一张,打开给乡亲父老们看,画上清清楚楚地画着两个美丽的女子,一个看上去才15、6岁,另一位则是二三十岁的模样,两位估计是母女。

石三弟说道:“这两个人就是呼家的逃犯,他们违抗皇帝的旨意,私藏家族秘密而不愿公之于天下,如今祖国四面受敌,各方势力不断侵扰我国边境,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这两个人居然还冥顽不化,不肯把呼家的力量交给皇帝以抗外敌,实属可恶。希望各位村民能自发配合我们的工作,见到以上两人立刻汇报”

集会已经把该公布的都说完了。在石三弟宣布散会后,村民们又陆陆续续回到田里干活,距离晌午吃饭还有一段时间,石三弟的手下开始跟抓来当劳工的村民一起在凉山四周的山路上布下关卡。没被抓去充公的男人们在田里暗自庆幸,他们知道,这种性质都是免费劳工,没有薪资还会荒废地,谁去谁倒霉。

集会过后差不多有两三个小时,太阳几乎移位到了男人们的头顶,热气像毒般把他们体内的水分逼出体外,这个时候是最难熬的,还有半个多小时女人们才会做好饭到田里喊他们回去,可早上就喝了些米粥的男人们在此刻无一例外都是又渴又饿。

两个从小就一起玩的男人坐到树下躲太阳,他们喝着从家里带来的树叶泡茶,茶水没比气温低多少,但勉强是清凉了些。

“老云,你听说过呼家吗,就是刚刚集会上讲到的”

被叫做老云的人眼睛瞪大了不少,他对男人说道:“老叶,没想到你还关心这种事情”

“你别打岔。以前听说过吗?”

“呼家的姓氏我肯定是没听过,自己就是个种地的。但是他们一说跟桥式有关你应该就知道了吧,就算没跟孩子聊过也肯定在小时候听过行者的传说”

相传在远古时期,人类尚不懂得使用工具耕田,更不懂得生活做饭,每日都是茹毛饮血,一些族群还以同类相食为荣,极为野蛮。某日,人类中的智者家族经过上千年的思考,发现了世界的运作规律,并制作出了能利用这些规律的神器。智者们将隐藏于事物之中的动力元素称为车式,并称神器为桥式,以此来比喻二者之间的关系。那些智者管理着人类社会,繁衍至今,由其家族管理着最原始的桥式制作方法。

“我也不是没听说过那个传说啦。但是老云,你有亲眼见过那些什么桥式之类的东西吗?传说里说得神乎其神,好像桥式一发动就能天崩地裂、呼风唤雨似的。可是就我们所见的,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耕田下地,今年雨水太多、太少,对粮食收成都会有很大影响,更别说呼风唤雨了。”

“老叶,你忘了江城被活埋的那几万人了?皇帝为了一统天下,把全城百姓跟江城城主妻儿的性命当作人质,一夜之间给全部埋在泥下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有一支十几万的军队,光靠人力也很难一夜之间做到吧”

老云的话说得他背上冒出冷汗,江城惨剧他还记得。当时村里有个守活寡的寡妇,勤劳肯干,很是贤惠,因为丈夫早年好赌,身家被他输得一干二净,幸亏他敢作敢当,只把自己输了出去,否则寡妇也要跟着去当娼妓。寡妇在江城出事前几天,听到外出回村的乡绅提起丈夫在江城赎回了自由,便带着儿子连夜赶去江城,虽然大家都劝她不要在战乱时出行,但寡妇不听劝,最终跟着小儿子一同死在了江城。

“你说得也对......”老叶劫后余惊似的失了神,“我竟然把花三娘的事情给忘了”

花三娘就是寡妇,家中独女,年纪最小。丈夫花青山年轻时是富农,有自己的一块田,靠着优渥条件迎娶了美人雨三娘,婚后好赌,输掉了农田,三娘只好跟乡绅租地过起苦日子。

“老叶,我知道你心里还挂念着花三娘,认为那天她及时离开了江城,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三娘若是还活着,肯定早就回乡报信了”

“我知道。我只是单纯觉得那种传说很没有可信度。”

“你明白就好”老云说完喝了口茶水,又抱怨起自己的大女儿来,“这云一喜怎么还没过来喊我们吃饭呢?”

“说起来这事还得谢谢你跟你家一喜。要不是有你闺女在,我一个大老爷们干完活都没有娘们给我做饭吃”

老叶妻子在留下子嗣前就得病走了,那时一喜才6岁,二娃才不到1岁,家务跟饭菜都由老云媳妇负责,大家也把老叶当家人看,后来一喜妈也染病走了,懂事的一喜12岁就开始负责家务活。

“什么事,我死去的媳妇也早就把你当做我亲兄弟来看待了。管你饭食这种事是理所应当的。”

两人说着话时,老叶隐隐约约地听见个女娃在叫自己,老云也听见了,他猜是云二娃。转头四望,才看见有个小孩蹦蹦跳跳地从村里跑出来,那就是二娃没错。

“叶叔,老爹,回去吃饭啦——”

“今天怎么是二娃跑出来了”老云嘴上有些怪罪一喜,但实际心里在暗暗嫉妒二娃竟先喊了老叶。

两人也扛起锄头朝二娃走去。二娃走到老云跟前时,老云又问她:“一喜呢?”

“姐姐又去砍柴了”

“又?她今早就去过了?”

二娃露出了焦虑的神色,看来她答应过一喜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说不定是早上拿回来的有些少,所以中午就又去了吧”

就算是不够了,也不该是大中午过去吧。老云心里虽有疑问,但也没说出口。一喜这闺女懂事他是知道的,她肯定不会做些什么坏事,中午吃完饭再问问她就好了,这么想着,老云跟老叶陪着二娃走回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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