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而弯月仍然挂在天边,苍白的月光穿过山峰小屋的格窗。云雾很不安分,流动着,搅动着。月光洒在云雾里,但也不过照亮了表面,山风搅动,空气里有的只有草木的清新感,又让人感到疏远与心寒。夜空晴朗,星辰明亮,天空空旷。
房中的人却无心欣赏,把头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若有人来访定能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份——“天机”,除了她以及其他及其他几名存在,没人记得上次的“降临”是怎样的场景,
那片悬在天空的巨大阴影,永远的留在了尚且年幼的“天机”心中,哭喊声,呼救声,惨叫声,剑影声,刀斧声,吟唱声。。。。。。。。特别是那轮不应存在的月,道不明的猩红,诡异,连另一轮也被染上了血红色,带着诡谲的气息游荡在云雾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美感,只是没人想要欣赏。这令人绝望的场景,使人联想到灾难结束后绝望的呐喊和祂的掌声,那个夜晚已经过去,而月色总浸染她的梦会提醒她那个夜晚的真实性,回想起,自那之后便没有睡过觉,她怕了,怕那时的绝望,怕那时人性的脆弱,怕癫狂的人类,不,更准确来说是,失去人心的行尸,那种失去希望后,决定屈服于欲望的怪物。
”降临”时宛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伴随着红光和隐约的破空声,耳畔传来只有诗人和疯子才能平静对待的怪异声音。有些声音只看出自人类的喉咙,有些声音只有可能来自野兽的嘶吼。恐怖的是有些声音听起来属于其中之一,但源头却更像另外一个。动物般狂野但整齐的放肆呼号鞭策者自身爬向魔幻高度,饱含迷醉的嚎叫和嘶喊划破黑夜,在森林中回荡不息,犹如地狱深渊里刮起的致命风暴。不太整齐的吠叫偶尔会停下,许多个沙哑嗓音突然齐声吟诵,那段可怕的颂词就出现在此时:
“祂的游戏,请献上你们的挣扎,让祂欢乐。”
她还记得那天,值班的弟子,一名当场昏倒,其他的被吓得疯狂尖叫,连声音也被淹没在了周围的吵吵嚷嚷,所有人都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在恐惧之下几乎无法动弹。
在连绵的火光之中,不时涌出非人的怪物,勉强覆盖有干结血液,和贴在上面丝丝缕缕般的外来血肉和毛发,冒出磷光的空洞眼窝似有知觉般盯着生者,沾着鲜血的尖牙扭曲着嘲笑着,仿佛给所有人都定下了目的地都准备好了单程票,嘲笑着他们的渺小,讽刺着无法避免的厄运。白骨狞笑着发出低沉而讥讽的犬吠,看着它鲜血淋漓的污祟的手爪。
疯狂乘着星空下的狂风。。。。。。几百年尸体磨利的尖牙和钩爪。。。。。。滴血的死尸骑着从不知何处而来的飞起的蝙蝠大军.....此刻,没有血肉的怪异尸体的吠叫声越来越响,该诅咒的肉膜翅膀鬼祟的呼啸和拍打声越来越近,无助到让人心生前往遗忘之乡的想法,当然有人做了,然后便成为他们一员,面对这无可名状也无以名状的恐怖,那里是当时人唯一的避难所。
一个略有人型的怪物,头部类似章鱼,面部有着无数触须,覆盖有鳞片的身躯有着橡胶的触感,前后肢都长着巨爪,背后拖着长而狭窄的翅隆,沙个怪物似乎充满了恐怖和非自然的恶意,身体浮胀而臃肿,邪恶地蹲伏在一个矩形石块或台座上,台座上覆能看无法识别的字符,它的臀部占据了台座的中央位置,后腿蜷曲收拢,住台座前沿,向下伸展到基席的四分之三处,巨大的前乐教作后量拾高的膝盖,醋似头足钢生物的头部向前低重,面部独须的尾塘扫过前爪的爪背。它的整体形象异乎寻常地相棚如生,由于来源程底未知,因而显得更加可怖。
或许前一天还是家人,朋友,同学,同僚。。。。。。。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好人难活,反而恶人倒是苟活着,或者说称得上更好的活着。
她还记得,当时的掌门率三长老及七长老等,镇守宗门,力竭战死,大长老等以身化符,刻下了护宗大阵,因而天机宗,在“降临”的阶段成为最安全的地方,哪怕整合后的龙域也略逊一筹。
闭上眼,看到的是剑技,看到的是一个个人的陨落,看到的是师兄师姐们义无反顾的血祭,明明走前,还拍了拍头,一脸轻松道:“为师很快就回来。”但等到的是,师尊人身俱灭的消息。
她想冲上去,想和他们一样,为了宗门而战斗,哪怕自爆也不惜,哪怕不入轮回也行,然而她活下来了,像个懦夫一样躲在别人身后活了下来,苟延残喘若干年,甚至成了“天道”的“天机”还真是讽刺,纵然她重建了天机宗,可是她知道,回不去的。闲散的宗主,只留下了宗主令牌;剑痴三长老,只留下了一柄断剑;符箓出身的大长老,以身祭阵才勉强护住宗门;爱花的九长老,最后连花香都消散在天地中;师兄师姐很多什么都没留下。。。。。。她一直在想,如果活下来的是别人的话,他/她会怎么做,时间,愧疚让她丢失了自己,连名字都扔在了岁月中,不愿打捞起。祂那时便在她耳边低语着:“恭喜,你活了下来,你将不死,永远记得这一夜吧,但这一切是真实发生,但又没有发生。”咯咯的笑声回荡着,让人汗毛倒立。
无情的阳光倾泻而下,万里无云的天空在她眼中似乎也是黑色的,像是倒映着她心中的漆黑泥泽。完全不能用语言传达栖身于这彻底寂静与无尽荒凉中的恐怖感觉。听力无法捕捉到任何东西,就像一只搁浅的鱼,只能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水分被榨干,缺氧感让她没有力气,只能感到生机的流逝,一点自救的方式没有,等待死亡时唯一能做的。
空旷的扇骨兀的有莫名激荡的回声,远远近近的灵植在忽然而至的狂风中起伏如浪,山脊上出现的树影,月色时隐时显,黑黝黝的山腰一片寂静,如同“降临”前一样,只是人不再,山谷深邃阴冷,走进了才发现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湖水,只有她才知道下面是契约,是宗门之人与宗门的契约,而月光不解风情,冷月的清辉还是倾泻在了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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