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声响。
呼吸之声也一齐消逝。
若不是人们的心脏还在跳动，简直就像时间也被静止。
诸葛桓怔怔看着何如是，看着那张脸逐渐从面无表情，变得癫狂，变得那么陌生。
他的情绪也逐渐平缓下来。
像是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才缓缓开口道：“何如是，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么？”
何如是冷笑道：“名字，不过代号而已。若是你也熬过了千百年，就会知道，这种东西无论是真是假，都没有什么所谓的。”
“唉。”
诸葛桓撑住剑的手都在颤抖。
他长长的叹息，像是后悔，又像是认命一般的闭上双眼。
“我以于此刻，恳请两位加入我鲜血眷族。”何如是高声道：“只因尔等两人如今之实力都有可取之处，有资格为无上之主献上自己的一份忠诚。”
何如是话音才落。
就可以观测到天幕之上，随着最后一轮月芒，在时间的推移之下，落入无际黑暗之中——破晓时分终于就要来临。
可照理说，日光也应该同期出现，甚至更早一些出现在平坦的平原尽头。而此刻，哪怕如何使劲瞪大瞳孔，往山脉东方再使劲眺望，也绝无可能观察到分毫光芒的痕迹。
真正的黑夜已然来临。
而崭新一天的脚步却迟迟未曾看到。
那决不是一句简单的话语！
而是来自上古，来自无上意志的箴言。穿越了千万年的时间和空间，变成了一道不可违逆的命令。而这道命令的对象，便是这片世界狭小的一隅。
“这是......领域！”
诸葛桓嗄声道。
就连一直站立着，半句话也未说的斯特维尔，也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何如是身上。他没有惊讶，从那被风衣掩盖起来的眸子之中。
分明看到了类似好奇的东西。
简直就像是看到了清河与诸葛桓的刀技一般，却明显比那些都更为剧烈了。
“不是的。”
只听斯特维尔道：“这和我记忆中的神迹，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诸葛桓苦笑道：“你小小年纪，又哪里懂得了什么。”
斯特维尔没有回答。
他目光对焦在了何如是身上，似乎就再也不能移开。就像是这天地间除了他们两人，就再也没了别人一般。
“是，你说的没错。”
迎着斯特维尔灼灼逼人的气势，何如是低下头轻笑着，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道：“就算我活了上千年，也不过只是古神的使者，既然何如是的血脉和灵魂都来自神明的恩赐，那么我所有的行为和举动自然也都是对无上意志的效仿与布道。”
斯特维尔风衣之下的眸子依然紧紧盯着何如是的面庞。
他道：“你很崇敬他么？”
何如是道：“与其说崇敬，不如说是皈依。在神创造的世界中，所有人都将在意识之心中归一，化为完整的整体，达到圆满和升华。”
斯特维尔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你说的确实很有意思。”
远处诸葛桓听到此言，面色一白。他才刚想要开口，就瞬间有无数道丝线从土地破土而出，瞬间将他的嘴巴狠狠捆住。
诸葛桓已无法挣脱。
不止何时绕到众人身后的丹月。已经将一柄匕首抵住了诸葛桓的颈部，那柄原本属于朱雀的匕首在寒光之下是如此晶莹璀璨。
何如是就像没有看到身后的一切。
“斯特维尔，你不过才了解了万分之一都不到，就已经能够觉察到来自神祇的关怀了，这真的就是宿命的相遇啊！”
何如是自顾自地笑起来，他此刻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化冰雪，就像是和这领域之下刺骨的深寒简直并非出自一个人之手
只闻他和声道：“我从见你第一面，就已嗅到了你与这血缘之间的联系，我们也许本就是千万年前的一体。”
“是我让你想错了吗？我的汉语不好，真是抱歉。”
斯特维尔也笑起来。
只不过他的笑更加天真，简直就像是发自内心的倾诉。他扬起嘴角，轻声道：“我不是说你信仰的神明很有意思，我是说，你的愚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没有等何如是的面色巨变。
斯特维尔继续道：“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在自己尊敬之人的引导下，有了一个坚定无疑的信念，我到现在也觉得那么好奇，为什么这个信念明明是这么脆弱，却让幼小的我从始至终都将其至若珍宝。她告诉我，我属于天下最伟大之人的后裔，我身上所流淌的血液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奇迹。”
何如是没有说话。
他已经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听着，越听，气氛就变得愈加沉重，越听，无数灌木枝叶上的水汽就凝结成一片冰晶。
可无论何如是再愤怒。
斯特维尔依然没有理他，像是自言自语，恍若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轻声道：“我把那些话，当成这个世界送给我的礼物，当成绝对正确的真理。像是一个傻子一样，等啊等，等他真的有一天真的来接我，等他赶跑那些说母亲坏话的人，等他真的有一天能够到我面前，让我能够有叫他一句父亲的机会。”
斯特维尔把身上的风衣完全掀开。
那金色的瞳孔终于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迎上了何如是那双冻结成冰，却又发红发光的眸子。
他又道：“我等了二十年，他也没有出现，我一直觉得他是不是死了，只有死了才可能做的如此狠心。我或许真的希望他死了才好，那样才能让我觉得得到慰藉。”
斯特维尔轻轻的叹气。
但是他的声音依然很温和，就像是能够融化冰山的春水，徐徐而来，徐徐流去。
斯特维尔莞尔道：“我觉得这个天下分明已经没有比我还要笨的人，没想到来到这中原，到处都是聪明的，机灵的，狡诈的人们......却还是会有你这样，被美好愿景欺骗，将谎言视作珍宝千年百年的笨蛋啊。”
他一开始还是用中文。
说到深处，就不知不觉变成了北方人类的语音......再到后来，就完全变成了魔族的官方用语。
那一串复杂的，犹如咒语般的口音一旦说出。
诸葛桓一直拿在手中的断刀掉落了下去，他虽然嘴巴不能说话，但是耳朵和眼睛，却死死盯向了斯特维尔那双金色的眼睛。
何如是依然站在原地，但是他那原本镇静的神色分明已经开始颤抖。
昔日神祇战争，天道崩溃，所有证据都指向海外世界的彼端，那个千万年未有人类踏入的禁区。
他沉声道：“你竟然是魔族，不，你是魔族与人类的混血。”
“你对我感到熟悉和亲近，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斯特维尔柔声道：“我们都是杂种，都是被抛弃的杂种。”
我的妻子天道转世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