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我和小桃两个人里谁是病人，我想，只要不是眼睛出了问题的人，应该都会选择小桃吧。
搞什么嘛，脸那么红，说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时不时流眼泪，问的话却又说没事。我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下面放了什么东西呢，但是这种play应该不是小桃的风格吧？
在车上，我盯着她的那里看了半天，应该是没有问题。
做女孩子真好啊，可以随便看女生而不被怀疑。我往前一瞟，车内的镜子映出了我光鲜亮丽而人畜无害的脸。被这样的脸看到，女孩子们只会觉得小小的羞涩和自愧不如吧，她们绝对想不到这个女孩子其实是男人心……
老实讲，我有一点茫然无措，对于我是男生这一点。
我依稀记得自己昨天还为自己得到了身体控制权而忘乎所以。今天，“自己”指代的对象却从男性变成了女性，变成了白依然。我开始为自己有男生的意识而感到不爽。
人的意识，真的这么容易变化的吗？
仅仅是睡了一觉，喜欢的东西，会因之受到触动的东西，就都变了。
而这些东西一旦转变，就是人格的转变。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对于转校到普通中学这种事，我也感到了厌恶。身边都是庸俗的人，舍友还是中二病什么的，好烦啊。
会喜欢中二属性的女孩子的，一定是宅男吧。呵呵，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就因为女孩子这样做了，就喜欢她们，真是渣滓都不如呢。
为什么偏偏和中二少女做了舍友啊。
不，不。
这是白依然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
不对，我就是白依然，死男人讨打啊。
快滚。
呕。
突如其来的反胃让我赶紧捂住了嘴。
“哈～哈～”小桃还红着脸，面向我跟我说，“小菊你要喝水吗？我这里有水。”
我下意识看向她下面。然后，她从包里拿出了矿泉水。
可恶，我怎么会听到“这里有水”就下意识想到那里，按道理说我的心怎么会想这种事啊……
我接过了水来，喝了一大口。奇怪，水里怎么有一股怪味。
“这水是哪里的？”
“嘿，嘿，就是宿舍的饮水机里的啊。”
“那怎么味道这么怪。”
“不，不知道，嘿，嘿……”
距离我失去意识还有大概三分钟。在这期间，我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我打开手机，看到有人和我私聊了一条信息。
「然然，今天我来看你。」
发那个消息是……
是……
是哥哥。
——
我醒来的时候，贾小桃已经颤抖得不行了。动画中这种夸张的状态不少，但毕竟只是动画，没什么冲击力。而“片子”中这样的人，往往都是二三十岁，甚至三四十岁，展现不出年轻人的青春靓丽，而且往往没有布料。我是更喜欢有布料包裹的美物的……不对，是他！那个在我身体里的可恶男人，是他喜欢，才导致我的眼睛挪不开。
眼前的小桃，真的好美，好有冲击力啊。
她两腿夹得紧紧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刀，贪婪地舔舐着那金属刃片。
无暇的脸，绯红得有如晚霞，不断溢出的眼泪让发红的眼圈极有感染力。她时而笑，时而抱怨，像个疯子，像个美丽的疯女孩。
此时此刻我们当然不在医院里。从一开始小桃设定的目的地就不是什么医院，而我在上车时也没有留意车上的语音播报。网约车把我们送到了荒郊野外来，周围树木密密匝匝，显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所在。
“你……为什么？”
“把我的小菊还给我！”好像我的话触发了她的什么开关，她的匕首直直地指向我，嘴角咧得很开，“把我的小菊还给我！”
小菊。这个外号让我十分不悦，但这个时候我只能说：“我就是小菊啊。”
“你不是她！”她立刻否认，“你把她夺舍了，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我只是想过平凡的日子啊，你们所谓的正派人士有本事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把小菊变成陌生的样子？为什么……”
在她身上我感到了一种意识和现实的剥离，她明明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缺非要说什么夹竹桃仙子菊花仙子之类的，这让我极其不舒服，所以我干脆吼出来了：“醒醒吧！什么正派人士，什么小菊，你是人类，不是什么夹竹桃仙子，我也不是菊花仙子，我们都是人！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罢了！我们应该想的是升学，是以后找个好工作，是好好生活，不要活在梦里可以吗？”
我心中那个男人的意识在责备我。是啊，我知道这样的话会起到什么副作用。我现在被捆着，被小桃早已准备好的粗麻绳捆着，她的手里还有刀。我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
果然，她开始笑了，病态地大笑。
“你不装了吗？你果然不是她，你不是她……”
“如果你把我杀了，她也会死。”我说，“其实，我在这身体里，我也出不来了，要不我们回去一起想办法，你帮我离开这具身体，她就回来了。”
小桃愣了愣神。
对于这样的中二少女，这种话反而有效吗？
可是我尴尬得头皮发麻啊。简直了，让我遇到这种舍友。
“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哈？
小桃的眼珠快要迸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吗？我已经上过当了，一次，两次，三次，我数不清了。所有人都在骗我，我看不到真话。只有小菊，只有小菊理解我，和我说真话……啊啊啊，小菊，小菊，你顶着小菊的脸，可是眼神完全不一样，我恨你，我恨你啊……”
明明是那个第二人格还有那个男人顶着我的脸好吧。
明明是我自己的身体，却被别人用来用去。
不……非常尴尬的是，我知道我其实就是那个男人。是啊，真正的白依然还睡着，我是那个男人……啊啊啊，自己把自己当成了别人还讨厌自己，这到底是怎样的扭曲。可是，可是，我的心真的和昨天不一样啊，我怎么会是男生呢？可是有时候我看到好看的女孩子又会产生男生的那种反应，啊啊啊啊，好奇怪的感觉啊。
“我为什么眼神会变是有原因的！”
我喊了出来。
“我，我把事情全部告诉你可以吗？你要真话，我就把真话告诉你，我保证我身上的经历比你的经历还要离奇。”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让小桃改变主意。但是她的表情确实变了。
“是说真话的眼神……你想说什么？你还想拿什么话骗我？”
“我的身体里住着不止一个人。真正应该中二的是我，好吧，我就把所有事都告诉你，让你知道你的小菊是个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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