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我很庆幸今天是两个人。”阿尔乔姆敬佩的看着汉斯。
“接下来几天应该也是！”汉斯从一旁的地上捡起了一件破衬衫，擦拭着锤子。
“你等会吧，我把子弹压一下！”汉斯掏出了弹鼓，压进去了二十几发的子弹。
“走吧，这边雾气也消了，走吧，现在都一点多了。”汉斯看了看表。
路上。
“话说，阿尔乔姆，你多少岁了？”汉斯突然问到。
“十九岁，再过几天我就二十岁了！”阿尔乔姆兴奋地跟汉斯说。
汉斯挖了挖耳朵，看向阿尔乔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一会就到里加了，我们到时候从那边上地面。”
“我？没什么需要的。”
“那行，我们到那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之后就走了，不长待。”汉斯说完，继续迈着步子向里加站的方向走去。
凌晨三点。
汉斯和阿尔乔姆带着武器被进了站点，这通常是很罕见的事，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的装备实在是太精良了，不像地铁里的普通居民，更像是潜行者或游骑兵。
“阿尔乔姆，你拿着钱，去买点速食食品之类的，饼干，看看有没有手电筒和盖革计数器，给你自己买一个。”汉斯自己打算去解决住宿的问题，在这之前，他给了阿尔乔姆二百卢布。
订了一间房间，汉斯就站在门口等着阿尔乔姆回来，当他看见阿尔乔姆手里的十多罐罐头和一大包饼干的时候，汉斯差点被气出脑淤血。
“你这，这些东西能吃多久你知道吗？半周！都得吃饼干罐头！”
“我觉得不错啊，这些罐头都是上等的牛肉罐头，还有一盒咖啡呢！”
“呐，你拿点吧，我买的不少！”
“行吧行吧，我开了间房，二零三，你先去睡吧。”汉斯坐在了大厅的长椅上，拿出了那根没有抽完的雪茄。
“嘶...呼...”黑暗中只有汉斯的烟头散发着微弱的光，如果现在开灯的话，你就能看见几乎整个大厅都是汉斯吐出的烟雾。
汉斯经历了一场战斗，而这在他二十五岁以前的时候是十分常见的，自从他当上元帅后便很少亲自上战场。
汉斯幻想着哪天他会找到伊芙琳，没错的话，伊芙琳也二十多岁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他们会生活在那栋大房子里，汉斯也就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
或许吧？或许遇上老元帅是他生命中的必然，如果没有阿列克谢耶维奇他可能早就死在了耶基斯的工厂里。
西伯利亚的两个势力已经消失了一个，而北高加索共和国盘踞在伏尔加格勒，如果老元帅在，或许新帝国会彻底打败北高加索，阿列克谢耶维奇神奇的灵能...以及他忠诚的士兵，但他从未想过征服世界。
而这一切，最终都落在了汉斯的肩上，诺文斯克剩下的还有什么？一架飞艇，一艘核动力的战列舰？没了，什么也没了。
忠诚的战士们已战死，剩下的老兵战斗力虽强，装备也十分精良，但他们心中的篝火已经熄灭，或许诺文斯克还有大个西伯利亚？靠着战略纵深拖垮北高加索？
联邦或许已经出兵，但这一切都与汉斯没关系了，他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想受到什么限制了。
汉斯突然想起自己加入了所谓的核战争应急预备师，而那帮人或许会是他恢复自由的最后一道枷锁。
汉斯深邃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地透露出了他的杀心，他要把那帮旧帝国的余孽从世界上彻底抹除掉。
汉斯在想，他真的要带着阿尔乔姆这个累赘去打一场真正的战争吗？或许这场战争只属于他一个人。
汉斯明白，自己对平凡生活的过度追求，这一切都会被别人当作是无意义的倔强，与其被迫放下昔日的尊严，不如就让这重担始终留在自己这位老兵身上吧。
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汉斯把烟掐了，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看着阿尔乔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同样是离开舒适区，开始自己的冒险，不同的是，阿尔乔姆有人陪着。
阿尔乔姆睡得很熟，就算是汉斯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也没有被惊醒。
汉斯暗骂一声，阿尔乔姆对他一点提防心也没有，而汉斯还想着怎么甩掉阿尔乔姆来进行自己的行动。
汉斯卸下了防弹衣和头盔，安静地靠在了墙角的一把椅子上。
清晨。
汉斯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阿尔乔姆还在熟睡当中，汉斯去买了一块猪肉和半只鸡，放在了桌子上。
阿尔乔姆的睫毛动了动，坐了起来，虽然他的头发还有些乱。
“起来了？吃点东西吧。”汉斯拿着自己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
“吃完就走，我带你去看看外面到底是啥样的。”汉斯看着阿尔乔姆。
“行，我尽快吃完！”
二十分钟后。
“什么？你们现在要出站？行，我先通报一下上级！”守卫掏出一台无线电，向着他所谓的上级通报了这件事。
“嗯...我明白了...对，他们是潜行者...让他们走？我明白了！”守卫放下无线电，给他俩打开了第一层隔离门。
“出去得你们自己开门，我们只负责打开这个，明白吗？”守卫提醒道。
汉斯点了点头，直接进到了一号门和二号门之间的隔离房里，阿尔乔姆紧随其后。
身后的大门伴随着红光和滋嘎声关闭了，汉斯带上防毒面具，阿尔乔姆也学着汉斯的样子带上了防毒面具。
汉斯看了看阿尔乔姆的防毒面具，动手拉开了他的滤芯。
“看好自己的滤芯上的密封环，要不你迟早被憋死。”汉斯的声音穿过橡胶制成的防毒面具，穿到阿尔乔姆耳中已经有些不清晰了，但还能辨认。
“明白了！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阿尔乔姆大喊。
“我带你离开莫斯科！”汉斯的声音穿透了防毒面具，把阿尔乔姆吓了一跳。
“离开莫斯科？可是除了莫斯科以外的地方根本没有活人啊！”
“你错了，孩子，我就是从基辅过来的，其他地方的幸存者不比莫斯科少。”汉斯一本正经的说:“甚至从某种层面来说，其他地方比莫斯科更加危险！”
“我...我们能在莫斯科再待一天吗？”阿尔乔姆瘫坐在地上。
“看起来不太可能了！”汉斯向着阿尔乔姆伸出了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对了，你去过克里姆林宫吗？”
阿尔乔姆摇了摇头。
“躲进地铁的时候我才不到八岁，莫斯科大部分地方我都没去过呢！”
“行了，那我们有必要多待一天了，克里姆林宫保存的很完好，我带你去那边看看现在的克里姆林宫。”
阿尔乔姆被汉斯领着拽到了圣三一塔前，即使过去了二十多年，克里姆林宫上的红星依然闪耀。
“哈哈哈，阿尔乔姆，今天真是个参观克里姆林宫的好时候，大晴天的，看看那五颗闪耀的红星，那是曾经的无产阶级的工人挂上去的！”汉斯激动地说到。
“汉斯，能帮我拍一张照片吗？”阿尔乔姆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老旧的胶卷相机。
“当然能了！”汉斯接过了相机，走到远处，给阿尔乔姆和圣三一塔来了张完美的合影，相机立刻吐出了一张照片，但昔日豪华的宫殿，终究有一天会化为一摊废墟。
“来吧，我年轻的时候来过这，里面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汉斯！等会我！”阿尔乔姆追着汉斯走过的雪地，速度却还追不上汉斯。
汉斯驻足在了大教堂广场。
看着眼前被的历史遗物，汉斯不禁感觉有些伤感，如今，曾经屹立不倒的伊凡大帝钟楼早已倒塌。
克里姆林宫是幸运的，这里保存的十分完好，没有一枚核弹头落在克里姆林宫，同时他又是不幸的，这里的东西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被世人一睹真容。
阿尔乔姆也驻足良久，他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却没有一丝生气，他能想到之前克里姆林宫的沙皇一家和游客们。
“再见了，老伙计...”汉斯轻声低语着。
“汉斯，走吧。”
“阿尔乔姆，事实上，我也有自己要做的事，今天带你来克里姆林宫不完全是因为想带你来。”汉斯转过头说。
“我能理解，汉斯，如果没有你，我甚至可能都出不了地铁。”
“我能在你的身上看到我曾经的影子，换句话说，我们能引起对方的共鸣。”汉斯轻轻的拍了拍阿尔乔姆的肩膀。
“我想在你身上找到我的未来，完成自己始终没有做到的那一步，我不希望你变成下一个我这样的人。”
“即使这个故事再怎么传奇。”汉斯叼起了他的雪茄，呼出了一口气，
“...但我始终渴望着有个机会能被大家铭记住。”阿尔看向汉斯的背影。
“听着，潜行者就是在垃圾堆里翻找旧时代的遗产，而游骑兵也没有多么仁慈，这片世界上，你绝不能对其他人仁慈。”
“因为每个人手里都攥着一把猎枪，他们都是潜在的威胁，而你这种对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样子无疑是最好的猎物。”
“阿尔乔姆，我希望你明白，当一个英雄不是容易的，英雄的名字都刻在石头上！他们早已被埋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我已经决定了，汉斯，虽然我没有游骑兵健硕的体格，但汉斯，我不想我在地洞里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
“...我给你这个机会，我会让你成为你所说的英雄。”汉斯望着天。
“做英雄是有代价的。”
汉斯嘴里的烟被阿尔乔姆一把抢走，他吸了两口被呛的咳嗽连连。
“无所谓...咳咳...”阿尔乔姆看向汉斯。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或许这次你我都会名留青史，但如果失败了...他妈的，我还有什么能失去的？”
“我不会让你毫无意义的赴死。”
阿尔乔姆张了张嘴，最终安慰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明白，汉斯说的这个代价，就是他仅剩的生命。
汉斯的一生，是传奇的，也是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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