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你......”
柳千凝双目错愕，喘着粗气。
无力的抬眸注视面前那突然冷漠的少女。
少女晃了晃手中的小瓶子，微微一笑。
“来自西域无色无味的特产毒药，师父你感觉如何啊。”
“西域？！”
柳千凝目光一凝。
一瞬间，她的目光却又重归于平静。
仿佛眼前的一切又如她所预料，是那么的平静与安稳......
而梅梅却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意思，她度步走到栅栏边，目光冷漠遥望着下方。
慢慢的，她缓缓抬起手臂，好像要将一切都抓入其中，玉手回转一圈，随之用力紧紧一握。
睫毛轻颤的同时，一抹自嘲的笑声悄然传出。
“从无到有，从最初的小客栈开始，师父我就一直陪伴着你，痛苦的时候也好，师父悲伤的时候也罢，都一直是我在身边，师父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一度拥有了整个世界。”
说到这，梅梅停了下来。
转而看向身后那至今一脸平静的师父。
她不由嗤笑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我错了，我永远都比不上义姐，在师父看来我终究是个外人，我终究不能走进师父的心。”
“所以，这，这，这......就是你私通了六皇子的理由。”
柳千凝嘴唇发白，艰难的抬头望去。
她银牙紧咬，冷汗顺着鬓角滑落至地面，她艰难的问道：
“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不让你继承春凤楼吗？”
“就是因为？！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小破楼吗？！”
梅梅失声咆哮着，双眼充血，宛若恶疾的野兽。
她三步并两步冲上前，一把抓起柳千凝的下巴，恶狠狠的说道：
“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根本就没把我当作你的徒弟，在你的眼中永远都只有你的那个大徒弟，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外人！”
梅梅每一字每一句都异常有力。
仿佛要将这些年受到的不公全部都在此发泄出去。
聆听着对方的不满，柳千凝银牙用力一咬，摇了摇头
“你就是这样，你就是个性太爱怀疑人了，所以我直到现在都无法把春凤楼继承给你。”
“你给我滚！你少给我来这套。”
梅梅一用力，滴溜起柳千凝的衣领，拽到自己的面前，她横眉倒竖冷冷道：
“明明你就是还想着师姐，想要把这些都留给她，我就奇了怪了，明明我们都是你收养的，凭什么在你心理的一直是她，却没有我，这些年陪伴着你的是谁？！这些年一直支撑着你的又是谁！凭什么最后的好处，却全都给那个女人！”
砰——
动作激烈，桌子被扣翻，茶杯摔碎在地。
梅梅那宛若野兽的咆哮和嘶吼，回荡在这楼阁之间。
下方正在歌舞升平的宾客们，都被这道咆哮声给吸引，一时停止了歌舞。
一个个都好奇的向上望去，想要看看里面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柳千凝回望了一圈，平静的脸色有了些许触动，她凝眉一蹙，重新看向面前的少女。
咬了咬牙：
“我说过，我并不是因为这才不让你继承，我是因为。”
“好了，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你还是好好想想接下来该跟殿下说些什么吧。”
啪啪——
梅梅将柳千凝丢到地上，拍了两下手，马上一伙官兵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瞬间将柳千凝给用兵器包围。
“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柳千凝难掩震惊，“门口应该有士兵把守，难道？！”
柳千凝陡然一惊，反应过来。
梅梅也双臂环抱胸前，得意道：
“我愚蠢的师父啊，这下你明白了吧，对你有意见的可不知我一个人，对你有意见的人那是大有人在。”
“你们，你们？！”
柳千凝的脸色越发难看。
但是渐渐的她渐渐的松开了手。
看到这，梅梅不屑笑道：
“怎么？我亲爱的师父连反抗都不打算反抗一下吗？哦，对不起，我差点忘记了，你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叱诧风云的女人了，让我想想看，你是因为什么变的这么弱了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为了要救我那个义姐才变成这样的吧？”
“啧啧啧，你说说你，你明明救了她，却还被埋怨，甚至给从宗门里赶了出来，你说说你到底是图什么，你傻不傻啊。”
“够了！”
柳千凝用力一吼，将对方给打断。
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沉吟过后，她恶狠狠的瞪去：
“我真是瞎了眼了，养了一条白眼狼。”
“在那个女人同你反目成仇的时候，你就该意识到这点。”
梅梅目光冰冷，冷冷的说道。
见柳千凝再没有了反抗，梅梅没有任何留念，绝情的挥了挥手。
士兵们收到指示，立刻上前将柳千凝给抓起。
呼——
？！
“什么声音？！”
就在士兵们将要把柳千凝给抓起的瞬间。
陡然不知从哪吹来的狂风四起，席卷刮痧着整个春凤楼内外。
梅梅的发丝被吹的四处飘飞，裙摆都被给吹的掀起。
是绿色的。
下方的客人们都被这冲动给吓到，都跑出了大楼。
“发生什么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梅梅急的四处张望，然后在抬头的瞬间，她双眼陡然间睁的又圆又大。
一名身披黑袍，将脸蒙盖住的男子正站在台上。
背后那凄凉巨大的圆月，是他的衬托，
在他的面前，就连月亮都要黯淡数分。
梅梅看到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种打心底里畏惧的惊悚感涌上心头。
空气沉重的甚至让她一度连呼吸都忘记。
下一秒，潜龙出窍。
从天一跃而下的黑衣少年，只轻轻说了两个字。
“永夜。”
唰——
就如同名字一样，永远的夜晚降临，一条冲破黑夜的苍龙从天而降。
势必要贯穿这世间的一切。
旋转而过，奔流不息。
等到梅梅再次察觉到之时。
视线已然颠倒。
最后留存在记忆中的，只是那少年宛若苍龙一样的背影。
这一刻，她仿佛想起了曾经偶然听过的童谣。
孩子问世上最恐怖的生物是什么？
妈妈答——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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