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言总觉得，她这一世似乎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乐趣。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
在她刚刚重生成一名普通女婴的时候，家人开的‘梦华酒吧’就已经做到了相当大的规模。
尽管比不上某些矿佬，但还是足以让两个小女孩，在深涌这样的超一线城市里，衣食无忧地度过幸福的童年。
而到了小学，本应受到家人管束的两姐妹，却又得到了便利的超能力。
因此对于前世的路言而言，显得过于奢侈的消费品，已经不被她太过看重了。经常端着奶茶零食到处跑，也不过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而已。
就连真正意义上的夺走生命，她也并不会太过在意。
反正也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嘛。
在父母和同龄人的眼里，路言是天生丽质、性格温和的天才美少女。
在闺蜜路璐的眼里，路言是性格鬼灵精怪，天赋远胜于同龄人，却又经常贴在她旁边的妹妹。
而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无论是对于美国总统还是流浪汉，对于皇帝还是乞丐，时间对他们都完全一视同仁。
除了路言。
可是，现在好像又多出了一个特例。
……
“鬼域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只能知道它基本上和现实世界相似，但天空却一直保持漆黑，无论是日光还是月光，你都不可能在那里看到。”
路言不着痕迹地瞥了楚轻舟一眼，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便继续解释着鬼域的事情。
“不过能够确认的事情，就是它一定和某些死去的人有着关联。”
楚轻舟听完路言的解释，放下手中的刀叉，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思考先前经历的事情，没有注意到路言的目光。
学姐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过了半响，才犹豫地看着路言，轻声询问道。
“那我和他刚才经历的那个‘鬼域’，莫非是……”
回想起刚才那一大群有着韩千叶外观的黑色阴影，还有那只执着于她的庞然巨物，学姐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着那一段噩梦。
“没错，就是学姐你的死，才产生了那个鬼域。”
路言先是同意了她的想法，而后又突然蹙眉，抱着疑惑喃喃道。
“不过我记得那次鬼域已经被我消灭了才对，为什么还会恢复呢？”
“被消灭了？”
“是啊，就在昨天晚上，那个鬼域本来已经没了，我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变成了碎片——也正是因为消灭了那一片鬼域，我才找上了思净学姐。”
“……那我们遇到的是什么？”
学姐和楚轻舟对视一眼。
那绝不是幻觉。
无论是身体被撕裂贯穿的疼痛，还是环境给他们带来的压迫感，都深深地留存在他们的大脑里。
路言思索了片刻，目光转向身旁的少女：“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猜可能和学姐有关系。”
“欸？”
学姐不解地看着路言。
“因为那是你死亡形成的鬼域啊，学姐。”
李思净与鬼域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以南外校园作为原型生成的鬼域，其基础乃是六年前自杀身亡的女学生‘李思净’。
“可我不是被小言你复活了吗？”
路言纠正了她的说法：“没错，但学姐也确实死过一次，你复活的时机不在二零一一年，而是六年后的二零一七年。”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李思净还是没听明白，但坐在路言旁边的少年却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意思就是说，学姐死于二零一一年，复活于二零一七年，而路言的复活只是让学姐你自己活过来了，对于你死亡引发的其他事情都没有改变过，没错吧？”
“是这样。”
路言肯定了楚轻舟的说法。
“这只是一个猜测，但我认为鬼域会对已死的死者做出反应，例如你——复活的思净学姐。”
她以前确实复活过死者，但像‘死者回到了自己生成的鬼域’这种事情，倒是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吧，按照路言的说法，鬼域是人类死亡才能形成的地方，结果那个死人还活过来了什么的……呃！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
说到最后，楚轻舟突然注意到谈论的对象正好就在他身边，察觉到自己的言论有些冒犯，不由得脸颊略微有些泛红。
但思净学姐无所谓地笑了笑。
“没事啦，我已经被小言复活了，过去的那个我就当是另一个人吧。”
李思净表现出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豁达。
尽管在思净学姐的视角来看，昨天还是紧张的高中备考时间，但当她看遍了这些年周围环境的变迁之后，对于生活似乎也有了些不同的见解。
路言继续说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学姐你还能不能回到学校。”
“小言你不是已经把我们带出来了吗？而且刚才还说那里已经被……”
“昨天下午就已经没了，我亲眼看着那个鬼域变成一大堆碎片消失掉的，可学姐你过去之后，却又把你们带进了那里面……”
路言粗略地解释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对于路璐和唐晓悠之类的事情倒是没有细说，只是解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那些黑影和水泥怪物都已经被消灭了才对，连学校都已经被我砸成废墟，根本不可能会再出来作妖。”
情况简直扑朔迷离。
她以前和路璐也只是随便打打鬼域，看见鬼域变成碎片就没有继续确认，现在回想起来，莫非已被摧毁的鬼域还会重生？
可从唐晓悠的表现来看，又不像是这样。至少她当时看见鬼域消失的时候，是真正长舒了一口气的。
还是说，连唐晓悠背后的势力都不清楚鬼域会再次出现？
不管怎么说，想要找到唐晓悠问明白，也得等到今晚自习课的时候。
就在这时，学姐犹豫地看了路言一眼，开口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我们再回学校一趟？试试我会不会又被拉到那里面？”
“没有必要，以后大不了再试验一下就好，不过学姐你记得，以后要是想回学校，记得先跟我说一声。”
路言一边说着，从不知何处掏出来一部手机，熟练地点开添加好友使用的二维码。
但思净学姐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疑惑地看着少女，满脸的疑惑不解。
“这是啥啊？”
楚轻舟看看学姐，又看了看路言：“二零一一年那会啊，那时候有微信这玩意吗？”
“……微信？”
直到现在，路言才意识到，间隔在她和学姐的时代感。
以前被她复活的人，基本都不是能随便说话的同龄人，所以互相的交流并不算很深。像李思净这样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关系，更是一个也没有。
“是一种很方便的通讯工具——还是我来吧，待会阿姨回来的时候，我再把你的微信推给她。”
楚轻舟掏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微信。
“嗯哼？”
路言勾起嘴角，用手肘推了推少年的手臂：“要推给阿姨的话，待会我直接加上阿姨给她就好了嘛。”
尽管如此，少女并未将手机收回来，反而略微侧过身体，方便楚轻舟扫描她手机上的二维码。
“咳咳——”
楚轻舟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应少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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