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说出来的话无头无尾，脸上的焦急也并不像是伪装，以至于让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茫然。
不过，当楚轻舟向他询问的时候，他倒是很干脆地说了出来。
“那是我的……算是我妹妹吧，名字叫秦安，也和你们一样是灵能力者。”
“你妹妹？”
也许是因为秦桓作为神秘基地领导者的身份太过于超现实，以至于当他说出‘妹妹’这种词语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难以适从。
“她之前就特别粘我，刚才估计是看到我死在了她面前，才变成这样的吧——我死的时候大概是啥样子？”
少年思索了一阵，用手比了个拳头大小的圈。
“大概还剩这么大吧。”
“……那就难怪了。”
虽然楚轻舟并未明说，但单看他的手势，秦桓也就明白得差不多了。
他不再继续废话，转而轻轻挥动了一下手臂。
完全活动自如，感受不到几分钟前的伤势，就连先前逃亡时消耗的体力也回来了，想要前去秦安附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我得去让小安停下来。”
“……太冒险了吧。”
楚轻舟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要知道，连机甲都没法在那飞沙走石的环境下行动，更何况是作为普通人的秦桓。如果随意地冲入那片区域，甚至有可能承受到巨量土石的冲击。
那对于肉体凡胎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了。
“那也不能任由她这么乱来，让她继续攻击下去，迟早会把精神力给耗干净。”
“耗干精神力……如果让她这么用下去，会有什么危险吗？我们这边应该可以把她救回来，你先冷静一下。”
楚轻舟用余光瞥了眼路言，见到少女无所谓地微微点头，便再次将目光转向眼前的青年。
无论是时间停止还是火炎能力，都并非是无条件无限量供应的便利能力。当灵能力的使用达到某个上限，灵能力者便会出现头疼之类的状况。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或许经过锻炼之后的灵能力者，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灵能力的强大，但无论怎么锻炼，都不可能会抹除这种副作用。
以上便是楚轻舟知晓的信息了，但如果是身为赤峦基地管理者的秦桓，说不定能知道更多情报。
果然，秦桓的回答比他推测出来的要多很多。
“人格会受到损伤。”
“理论上说，精神力与灵魂挂钩，只要灵魂还在，精神力就不可能会被耗干。”
这番话出乎了少年的意料。
不过，让他更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那你刚才说的……”
“是，所以那也只是理论上的情况，人格是灵魂的外在表现。过度损耗灵能力的话，会让精神力被大量消耗，最终开始损伤灵魂，彻底把人格清洗干净。”
秦桓打断了楚轻舟的疑惑。
虽然此时正是万分火急的时候，但若是说到这些专业性的知识，他也不知道该作何整理，索性将通过实验得来的大部分信息都交代了出来。
“就像是我们之前经历过的激发态实验，实验体在激发态中会毫无顾忌地滥用灵能力，而当灵能力的消耗彻底耗尽了他的灵魂，就会让那个人变成空有灵魂和肉体的空壳。”
“空有……灵魂？”
楚轻舟斟酌着对方的话。
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刚才不是说，实验体的灵魂被耗尽了吗？为什么最后还会有灵魂剩下来？”
“这个没法解释清楚，我们也找不到太多的线索，不过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灵魂永远不会被耗尽，哪怕灵能力者本人的精神力彻底枯竭。”
如果是那样的话……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根本不会给任何人以思考的时间。楚轻舟正打算就着这个问题继续发问，却听见身后的女孩突然发出了一声警示。
“看前面！”
这一声呼唤立即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去。
那是一道飓风。
从视野的尽头处，也就是那座已经破损不堪的停车场中央，一道微型飓风飘在空中。它虽然在做着旋转，但头尾却横向躺在空中，看上去更像是个钻头。
“什……”
第二个字尚未脱口。
下一刻，那道飓风便像是压缩到极限的弹簧一样，眨眼间便化作一道残影消失。
这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而是因为速度太快而超出了人眼的视力极限，以它和众人的距离，恐怕连两秒钟都不需要，就能击中毫无防备的众人。
而它所指向的方向……
“躲开！”
甚至没听清是谁吼了一声。
楚轻舟用力一把将秦桓推开，让猝不及防的青年脱离了危险，而他也一手抓住一个女孩，借着推开秦桓的力道向后猛退，避开了飓风的直接冲撞。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被其掀飞的无数土石击中，平白多出了许多伤口。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少年只来得及看清一眼，便立即被狂风卷向后方，连续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止住身形。
他强忍着全身的疼痛，将目光转向身后的两位少女身上。
“嘶，你们没事吧！”
“唔嗯……”
“不要紧。”
唐晓悠还在尝试着放出火炎，被这一下拽得差点失去平衡，再一次跌入到少年的怀中。听到了楚轻舟的询问，也只是含糊地答应了几句。
而路言倒是好上了许多，不知何时便已经站稳在了一旁。
见她们都平安无恙，楚轻舟这才定下了心，撑住地面重新站了起来，快步奔向同样摔倒在地的秦桓，将他也顺手拽了起来。
“你刚才看清了吗？”
“……什么？”
那就是没看清了。
楚轻舟并不打算掩盖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相反如果不现在说出来，事情恐怕会变得非常棘手。
“刚才那道狂风的中间，我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小的小姑娘，大概有这么高吧，是不是你说的‘秦安’？”
“对，就是她！”
秦桓看上去非常高兴，但比起他的喜悦而言，楚轻舟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她的眼白是黑的，简直和之前的小悠一模一样。”
没错。
也许是亲眼目睹了秦桓的死亡，这种刺激对于一名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实在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她直接封闭了心灵，进入到那所谓的‘激发态’中。
听到了楚轻舟的话，秦桓像是被一道雷劈在身上了一样，当场便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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