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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二 秦安(下)

间章二 秦安(下)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进入实验室需要一些必须经过的流程,用来对所有研究人员和安保人员进行必要的保护。

但因为规矩毕竟也是人定的,特别是在这种没什么危险的、更接近于‘试验’的实验里,其实没多少人会遵循那些高危活动中才能保命的规则。

在那块占地一千多平方米的玻璃罩中,唯一的危险便是里面仅有的活人。

——D-038

一位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女孩儿,尽管她的灵能力是人造产品,但却强大得超乎寻常。截至这一次实验为止,一共数十次实验,有几十上百个具备灵能力的实验品死在了她手上。

哪怕是经费充足的‘基地’,也不够D-039这么挥霍。

“D-039。”

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女孩听见他的声音。D-039一把扔开手中的残肢,从血肉堆中站起身,惊喜地看了过来。

周围到处都是人类的肢体,鲜血与肉块堆满了整块人造草坪,但青年却全然不顾遍地的血污,一步步地向前走,最后将女孩轻轻拥入怀中。

白人青年的头盖骨掉落在地面上,被青年随意地一脚踢开。

“想见我了吗?”

“唔嗯~”

她像猫咪一般在青年怀里蹭了蹭,将原本雪白的白色大衣都染上了血腥之气。

“你没有伤害那些叔叔阿姨吧?”

“没有,我听大哥哥的话,没有打他们……”

“那就好。”

秦桓笑着捏了捏女孩的小脸,入手之处满是鲜血,让小姑娘染得像一只小花猫那样可爱。

但女孩却犹豫了一番,轻轻拽了拽青年的衣角。

“大哥哥,我……”

“嗯?”

“明明大家长得差不多,为什么这些人就能杀呢?”

她似乎对此感到非常困惑。

毕竟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人类看上去确实都很相像。

秦桓伏低身体,温和地抚摸着女孩的头顶。

“不对哦,他们都不是人。”

“……不是人吗?”

D-039困惑地抓起白人青年的脑袋,擦掉上面沾着的血液,用它和喜爱的大哥哥进行对比。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长得很像而已,就像人类和猩猩也有相似之处一样,他们也只不过是没开化的野人而已——别拿着它了,脏手。”

青年接过女孩手中的头颅,当着女孩懵懂的目光,随意地将它扔到一旁,笑容显得格外温柔。

“你有兴趣的话,以后我可以教你分辨哦。”

“好!”

D-039看上去非常高兴,如果她身后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摇得很欢,更加显得女孩的可爱。

不过,她又犹豫了一下,再次看向准备带她离开的秦桓。

“大哥哥,我……我不太喜欢D零什么的名字,能帮我取个新名字吗?就像那些叔叔阿姨那样的名字。”

“欸?”

秦桓顿住脚步,诧异地看着身旁的女孩,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给小女孩取个名字啊……

“秦安。”

“?”

青年笑得很开心,他伸出食指用力一插,从白人男尸的伤口上取了点鲜血,然后在草坪上一点一点地写下了他刚刚想到的名字。

“这是你的新名字,秦安——怎么样?”

“跟大哥哥一个姓……喜欢!”

女孩高兴地笑起来,再次抱住了身旁的青年。

……

足有上千平米的玻璃罩外,实验主任用手帕擦拭着额角的汗珠,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D-039在面对那些被捉来的灵能力者面前,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小恶魔的姿态,她甚至在试图用徒手将对方的骨头从肉体中扯出,就像是小女孩在把玩她的玩具那样。

天真而可怕。

好在D-039似乎还记得之前相处过的秦先生,并没有残忍到对他动手,不然主任可就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当然,秦桓也是个很可怕的人。

面对遍地的尸体,他却能面不改色地将食物塞入口中,甚至还能为那些人的惨死而喝彩。

不过听那些同事的说法,秦先生似乎只允许用外国人来做实验,似乎是因为家庭原因还是什么……主任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其他情况下,面对他们这些下属的时候,秦先生倒是显得非常温和。

完全不像是一个带领着非人道实验室的领导者。

“秦先生,你……呃?!”

主任正准备上去跟他打招呼,余光却瞥到了一旁走过来的小女孩,吓得一个激灵便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桌子。

“怎么了?”

“不,她这个……”

面对秦桓的困惑,主任支支吾吾地看着自家领导,用眼神向秦桓示意道。

主任也不敢当着D-039的面说她。

秦桓看了看小女孩,又看看心里发怵的主任,突然笑了起来。

“哦,你说小安啊,以后她和我住在一起——别那么害怕,她也是我们的同胞嘛。”

“……小安?”

“是啊,顺便帮我去修改一下,把她的代号和名字改成这个,我名字里的秦,安定的安。”

还给D-039起了个有模有样的名字。

主任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尴尬地冲两人笑了笑,便挥手将自己的助理叫来,通知对方将人物分配给其他下属。

……

又一个美好的日子结束了。

集体食堂里,秦桓注视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而后又环视着整个食堂。

各自都在井然有序地用餐。

基地里只有一个食堂,但因为员工们的休息时间各不相同,用餐时间也又严格规定,因此食堂里的人也不算特别多。

这就是他精心打造的小世界,特勤处的下属科学院‘基地’。

不过,烦心事总是悄无声息地到来。

助理拿着一沓文件匆匆赶来,脸上似乎还挂着疑惑和惊慌。这个助理是跟随秦桓度过了建立‘基地’最艰苦岁月的老一辈,这样焦虑不安的情绪对于他而言非常少见。

“秦先生,我们刚刚发现深涌市有一处灵界设施传来了异常报告。”

“嗯?”

秦桓愣了愣,正准备夹起食物的筷子也顿在了空中。

“是驻扎在深涌那边的灵能力者干的吗?”

“是,但是……”

助理提着文件犹豫了一番,将它递给疑惑不已的秦桓,冲着上司一摊手。

“您还是自己看一下吧,事情可能很严重。”

如果换做是喜欢摆架子的领导,这会肯定已经大发雷霆了,但秦桓并不喜欢讲究这些,仅仅是拍了拍椅子招呼他坐下,便开始阅读那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

“‘变色龙’被破坏了?如果这么说的话,里面的灵能力者……”

“有可能会察觉到设施的真相。”

助理的语气格外沉重。

他小心地看着自家上司的脸色,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要不要把他们……”

伸出食指,轻轻勾过自己的脖颈。

然而,秦桓却很果断地摇摇头,否定了助理的提议。

“绝对不行,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那样简直和野蛮人也没什么两样。”

“那该如何处理?万一被他们发现这一切有基地在运作的话,甚至有可能调查到这里,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

在两人身旁,秦安好奇地看着两人的交流,不过很快她便放下了好奇心,自顾自地对付着餐盘里的食物。

最后,秦桓下定了决心。

“暂时先不行动,等有机会再把他们带到‘基地’里,我来和他们谈一谈。”

“是!”

助理点点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快步走出了食堂。

……

经过短暂的尝鲜之后,少年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抓起一旁的衣服冲进浴室,准备尽可能快地洗完澡,以继续体验他刚到手的新电脑。

不过,就在他即将踏入浴室的时候,身体却突然顿在了原地。

因为昨天过于疲惫,加上今天又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他都快把昨天傍晚时的疑惑给忘了。

“妈咪!”

“啊?”

楚母正好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玩着手机,听到儿子的呼唤便抬头问道。

“怎么了?”

“我以前是不是有被火烧伤过啊?”

“……”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慢慢地回应道。

“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啥,就是之前看到街上的魔术表演,被他们弄得火吓了一跳,感觉心里有点怪怪的。”

少年当然不可能直接说出灵能力的事情,因此只能努力地想了个谎言隐瞒过去,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并未听出母亲声音里的异样。

“正常人都会怕火的嘛,想那个干啥,赶紧冲凉!再晚点就不让你碰电脑啦!”

“很快就好!”

既然母亲都说没啥了,那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吧?

想到外面刚刚拆封的新电脑,少年也不再犹豫,将准备换上的衣服挂在钩子上,踏前一步打开了花洒的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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