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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战斗(上)

十、战斗(上)

“捕捉到魔力痕迹……空中1500米左右,正在急速下降……”负责魔力侦查的艾雅忽然说道。不知是不是药物的副作用,她的说话声显得非常诡异,甚至混入了一丝痉挛。

“……凉,这个不需要了吧?”阿芙洛拉指着车厢顶问凉。

“……”凉没有出声,默默点点头。

“……【秘剑·朝乐神临,第九式:浑天】。”

阿芙洛拉抽刀出鞘,一个优雅的转身——魔力凝聚的环形剑气向外扩出,整齐地削去了车厢顶面。

在东方市充满光污染的夜空下,下降气流扑面而来。抬头往上,车厢内所有人都看到了空中那块巨大的压缩空气,制造它的主人正驱动着它砸向这辆运输车。

“……史蒂芬妮,乱来。”多尔深吸一口气,张开两只小手举向天空,迅速念诵咒文:

【Khqi yu daqi de j;l;mw oa, Q; l;t; inuiiqnv de qidq yu

huhl, Yi wu moli wk mkjd,bfui qiji de gnji ......】

凝聚在多尔身周的魔力随着咒文吟唱迅速化作细丝,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去,原本杂乱无章的气流在引导下急速集中,在上方一定高度汇成好几片颇有厚度的缓冲层,准备阻挡那块巨大的飞行道具的正面撞击。

“哈哈哈哈哈哈!还记得我的魔力波动啊,好感动好感动,人家也没想到会这样重新碰到你……多尔!”下坠途中一直盘膝坐在空气砖上的史蒂芬妮一跃而起,与砖保持着同样的轨迹向前俯冲而下,表情闪闪发光,视线直盯着正努力凝聚气流的多尔。

“掩护!”凉一声大喊,跳上卡车驾驶室的车顶,手中的汤姆逊冲着从天而降袭来的少女倾泻出一匣子弹。

“……嘁,你是笨蛋吗?”或许没预想到对方的战斗员中还有使用枪械的乡巴佬,史蒂芬妮不屑地啐了一声。面对来袭的子弹,她也没太在意,不管不顾地继续朝着多尔冲去。数秒后,金属弹头被史蒂芬妮身边的压缩空气硬块缓冲后、再被高速气流卷偏,无一命中。与此同时,巨大的空气砖也坠入了多尔临时编织的缓冲层——

高空坠落的巨大质量带来的强劲动能并没有被阻住,从上到下响起一连串类似气球爆炸的清脆声响,空气砖轻松砸穿了缓冲层,朝着卡车势不可挡地砸下来。

“…………!”眼看自己和大家就要跟整辆卡车一起被压扁,多尔害怕得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西伯利亚冲击!!”一个魁梧的身体向上跃起,巨大的拳头狠狠地打在空气砖的侧面。受到冲击的巨砖偏离了预定轨道,在距离卡车侧面1.5米的地方轰然坠地,砸毁了他们身后的一大片高架桥。

“……真是的,你到底行不行啊,小不点。”瓦西里的拳套上,为适才的一击凝聚的魔力还未完全散去,好像开火后的老式枪枪口弥散的硝烟。

“史蒂芬妮,很强,多尔,打不过。”多尔的手从头上放下站起,看着三个正在卡车驾驶室上方纠缠得热火朝天的身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是那个什么PIBC小队吗?不错,不错!多尔的同伴果然都很强!”借助气流在空中灵活移动的史蒂芬妮,肆无忌惮地对移动受限的凉和阿芙洛拉发动单方面的敏捷攻击。

交换了几招以后,估计是嫌防毒面具在对战史蒂芬妮这种四处移动的敏捷型敌人太限制视野,凉随手掀开了防毒面具丢到一边,露出一头标志性的金发。

“喂!停车!”瓦西里一拳打破车厢和驾驶室相隔的两层钢板,对司机吼道。

“1400米……新的魔力波动……急速……接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力链接中,艾雅的声线痉挛感愈发明显了。

“……喂喂喂,阿狼你怎么过来了啊!明明还没到预定地点呀!不是说好了让你在那边等着的嘛!”史蒂芬妮似乎完全不在意会被对方听到,原本可以在精神链接中静默通讯的内容全部从嘴里说了出来。即使在她分心与白狼对话时,攻击也没有停止过:气流在她的操纵下,锐化成一道道气刃、凝聚成一块块重锤,从四面八方地压制着对手。

凉和阿芙洛拉在史蒂芬妮高密度的火力下,只能背靠着背,被动防御着对方难以捉摸的飞行道具,偶尔的还击也被史蒂芬妮轻松避开。

好在车终于停了,挣扎着拐下匝道后,停在东方市肉联厂的正门口。

瓦西里拎着艾雅,和多尔一起跳出车厢下地。凉和阿芙洛拉也迅速跳下车顶,从三个方向向史蒂芬妮包抄上来。

“史蒂芬妮,坐下。”多尔再次抬起手,编织起操纵气流的魔力网络。不一会儿,一面扁球形的气罩出现在众人的头顶,显然是用于压制史蒂芬妮的立体机动能力。

史蒂芬妮也看到了情况的变化,避开阿芙洛拉攻来的一刀,向后急速飞开一大段距离。趁此机会,对手也迅速完成了战斗阵型:瓦西里、阿芙洛拉担任前卫,凉和多尔在中心,凉的位置比多尔稍微更靠前一些,犽羽随行在左后方护卫着艾雅。

“多余魔力波动的数量……零……”艾雅的嘴角流下一缕口水,身体开始无规律地颤抖,看得出,长时间运行大范围的魔力扫描对她的负担相当重。

“啊啊……虽然难以置信,不过我还是浪费口水满问一句:就只有你一个人吗?算上正在赶过来的,两个?虽然你,嗯,很强,想必另一个也不会太弱,但刚才是突袭啊,正面对决就这么自信能两个打死我们六个人?”凉的贫嘴语气用在敌方和自己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急速奔跑的身形出现在现场,是白狼。他对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无视,数十米的距离仅仅一霎就已经跑过,毫无停留地向凉冲去。

“?!”凉条件反射地举起枪身一挡,然后迅速向一旁闪开。如果他反应再慢一些,来袭的手爪已经刺穿了他的防护服。眼前被叫做“白狼”的来袭者表情狰狞,着装从头到脚一身纯白,在夜色的映衬下凄惨得无比醒目,只有头发和瞳孔在橙黄的路灯光中彰显着自己可怖的黑——无论黑白,都是死亡的颜色。他和瓦西里使用一样的原理身体强化系魔法,只是瞬发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从十指指尖延伸出的魔力呈凝聚态,锋利有如兽爪。

此时不止是凉,身处前卫的瓦西里兄妹同样惊诧不已——利用魔力将肉体短时间内增幅强化到极限,同为身体强化系魔法使的他们也能做到,只是如此程度的瞬时加速,代价十分巨大。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几个术者愿意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毫不在意自己,一心求死的疯子——貌似眼前这位就是。看到攻击被防住,白狼反应极快,顺势一把捏住枪身。凉的决断也极快,果断松手同时向后跃开。松手的一瞬间,凉能感觉到沿着枪身涌来的一股大力,如果没有及时撤手,扣在扳机上的食指怕是会被直接拽掉。

“吼!”白狼低吼一声,枪身着手处被捏得直接凹陷进去,顺手扔掉,朝着多尔砸来。

“【Izhu

jdjd,urkp——】”

已成废铁的枪身砸在气流形成的防护罩上弹开,多尔一面防御、一面将利用空隙时间准备完成的数十支凝聚气箭向白狼发射出去。这时,瓦西里的重拳和阿芙洛拉的长刀一从背面、一从侧面,几乎同时递到白狼身后。

“啧,配合得还挺默契的嘛。”叮叮两声,史蒂芬妮的双拳分别荡开了瓦西里兄妹的攻击,同时一道气墙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白狼面前,挡下了多尔的气箭。“喂阿狼!你在发什么疯啊?平时我们不是这样战斗的吧!不要总是缠着那一个,稍微配合我一下啊!唔……不过算了,反正在场的除了我和狼,战斗力都是垃——圾——”史蒂芬妮一边嘲讽一边出招,竟然全是与气系魔法无关的纯体术攻击,而且兼具速度和威力,逼得瓦西里兄妹防御着接连倒退,腾不出手来还击一次。

“呃呵……”战场的另一边,白狼正和犽羽缠斗。凉的体术明显不如专门进行体术战斗的白狼,闪避几下后,他已经退到犽羽附近,由同样是格斗士的犽羽接过战斗。

在狼100%主动的猛烈进攻下,犽羽被完全压制着防御和躲闪——相比瓦西里的力量强化,犽羽更侧重敏捷的提升。另一方面,多尔和凉在旁边的远程牵制攻击也辅助着降低了白狼的进攻频率,使犽羽姑且能够勉强支撑。PIBC一方战斗经验丰富的三人内心都是同样的想法:利用防御消耗对方的体力、魔力双重透支,静待对方自灭,然后再集中对付史蒂芬妮。

战况陷入胶着,情势很明显:如果瓦西里他们先一步溃败,那么PIBC小队直接败北;如果白狼先一步崩溃,那就是对方的末日。

“喂!用那招!”逮住一个空档,瓦西里斜向冲入史蒂芬妮和阿芙洛拉之间,打算强行接住那暴风骤雨的体术攻势。然而速度上的劣势在缺少了己方掩护后无法弥补,瓦西里瞬间就被打中了两拳一腿。虽是快招,但明显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秘剑·玄武,第六式:明镜止水】!”阿芙洛拉急退两步,深吸一口气,缓缓凝聚魔力。长刀从左至右在身前划了个大弧,双目似闭非闭,看上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哈啊?打不过就想装模作样来吓人啊,我可不上当——哦!”发力击开当在身前的瓦西里,史蒂芬妮的身影也在瞬间模糊了一霎——和白狼一样的瞬时加速强化,直接移动到阿芙洛拉的身前,一记重拳瞄准了她的下巴打到。

“很危险哦。”一丝优雅的微笑沉淀在阿芙洛拉的嘴角。

“……诶?”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阿芙洛拉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然而史蒂芬妮停住了,盯着自己的左手腕若有所思地歪着头。

“唔?人家的左手呢?”

一秒后,阿芙洛拉身后的地面上,一块人体组织轻轻落地,一端带着新鲜的暗红,一点一点往下滴落。

“……猛虎突袭!!”被打开数米的瓦西里并没有闲着,趁着史蒂芬妮困惑的间隙,直接一个肩冲把她撞飞到空中。“保加利亚射门!!”瓦西里就地跳起,加速冲上前去,一个空中回旋,粗壮结实的腿自下而上重重补上一脚,少女的高度被再次提升数米。“大伊万审判!!”最后,他在多尔辅助设置的空气平台上一跳,再次跃起,待少女下落到自己面前时,十指交叉举过头顶,一个重击,将史蒂芬妮像一枚坠落的流星一般槌进了地面。

“漂亮!”凉忍不住喝了个彩,虽然手上的火焰冲击并没有停止过发射。

这一边,白狼的攻击依旧猛烈,但与之战斗的三人都看得出,支持力道和速度的爆发力已经开始衰竭,即使位于攻击旋风最中心的犽羽,也能感受到闪避的压力逐渐减轻,对方已是强弩之末。

“辛苦了,下面交给我吧——【秘剑·黄昏羽织,鹤舞!】”一道剑气插入战团,将白狼与犽羽隔开。同时,瓦西里的双拳也从侧后方攻到。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长时间攻击无效的挫败感、焦躁,史蒂芬妮被打倒的愤怒,眼下已经注定将被对手围攻落败的绝望,数种情绪合力击打着白狼的内心,他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了,然而在对手又增加两人的情况下,攻势早已没有初时凌厉。

“困兽之斗……吗。”阿芙洛拉递出一刀,不由得自言自语地感叹道。正是这一刀,在多尔的空气重拳与犽羽的侧面肘击间隙中无法完全避开,白狼的右上臂多出了一道极长的刀口。

“……抱歉!”趁着白狼受伤的一瞬,犽羽转守为攻,一脚扫倒对方,八下重击对准了双肘、双腕、双膝、双踝砸下。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野兽受伤般的嗥叫长响在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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