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野里,一位天生尤物,款款走来。
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粉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濛,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整个体态,修长而秀美。
古典纸伞下,薄薄的百子刻丝旗袍,美脯丰挺随着她身体的走动,轻轻地颤动。
高至腰际的开叉里,浑圆美臀向上翘起一个优美的弧线。修长极美的双腿没有穿丝袜,白嫩的大腿光着。一双镶金漆皮高跟,小巧玲珑。
一股青春的气息弥漫全身,可新婚少妇成熟的韵味和扭动起来的腰肢却让她有一种让人心慌的诱惑力。
只要是男人,见其白嫩而又活力四射的身影从眼前走过,无不一股热流从下升起。
她是虞绛,出身于黑蔷薇,最强女仆七人团之首。
也是目前司马家的女主人。
伸出素手,纤柔得令人怜惜。
她跟那位女人一样,心里满是伤感。
水滴在手掌心中滑落。
依然是这种凄惨的雨。
她也跟那位女人一样,觉得没什么形容词,可以贴切地形容这样一个疯狂的世界。
没能管理好家族事务以及贪婪的丈夫,她难辞其咎。
来到这里,只为收拾残局。
然而,有人却不一样。
比如……这群小女生。
冷漠、凄清,而又惆怅。
雨还在敲打着树叶,不知不觉中已经小了很多。宛若弹奏在琴键上的声响,沾到叮叮赤裸的肌肤。顽皮的雨滴湿淋淋地融入毛孔,那种凉爽的感觉,就像当年牵着母亲的手,漫步在庭院中的惬意。
这位女人的出现,居然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点点光亮。
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公平公正的人。
仰躺望着飘雨夜空,叮叮自嘲地笑了。
公平?咫尺之隔,却是天涯。一生之中,要牢记和要忘记的东西一样多。记忆存在细胞里,在身体里,与肉体永不分离。要摧毁它,等于玉石俱焚。
而这种东西,压根就不会存在。
这就是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三妹,你应该也听到了。放开阿武,然后随妾身回去。至于你们,”绛娘浑身微微抖动,非常痛心疾首,艰难地出了一口长气,双手下意识地转动纸伞,“非常抱歉,妾身也收到不得不做的任务。她不能得罪,所以不能让你们回去了……”
小三当下也无计可施,只好压下怒火,收回踩在阿武头上的脚。
在场剩余的武装人员一愕,同一时间齐步返撤。
或后挪,或后爬,或后退……
静得可怕,只有雨声。
心跳加速,时间开始放慢脚步,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般。
一方面是因为看到这令人窒息的贵妇之美,另外一方面,便是都知道来人是谁。
她,不是在开玩笑。
绛娘虽然对这些男人的举动有几分不解,但还是媚笑地礼貌交代了一句。
然后,看回一脸失神的叮叮。
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叹息一般的眼光。
而叮叮望着她优雅飘过。
像梦一般凄婉,如幻一般迷茫。
宛若于梦中飘过,然后佳人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野兽们的面前,环视着他们。
当叮叮的脑袋条件性地抬起时,她这才挥手拉下水红色绫缎,盖到其身上。
叮叮冷得浑身发抖,脸色比纸还苍白,眼帘上不知道挂着是雨水还是泪珠。顺着脸颊一直流淌下来,颤抖的手拭去脸上水滴,企图微微拉开绫缎想看一眼。
却被按住。
“叮大小姐,你们歇息一会,回复点体力,这里交给妾身。待会你们要是想直面那个女人,请务必万分小心。她,就在上面。”
“大姐,这……”
绛娘止住了小三的动作,点头微笑。
站在叮叮身后,小三则踩了踩脚,调整衣领。再将胸前的链子拉回,躬身拉紧长靴的鞋带,然后直起身来。
看了看剩下的酒囊饭袋,轻轻扭动几下腰身。
回到边上待机。
“听话,三妹最可爱了,”绛娘牵起她的手,霎时间反而乐得像个孩子。
“呃……”小三一愕,绯红着脸,别过头去。
继续走向前去时。
谁也料不到这位少妇是如此地美丽!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典雅的公主旗髻,旗头上栗红的蕙穗,随着嫣笑,乘风飘扬。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雨夜下灿烂耀目。
珠花簪子,星星点点。
纸伞轻摆,摇摇曳曳。
美脯昭然毕现,由于开叉太高,几乎包裹不住那起伏有序、凹凸有致的俏臀。
一双修长美腿,尽情散发着高雅尊贵的性感气息。
泥泞之中,脚踏高跟,却一点也不影响其行动。
司马家的女主人,最为接近Rain的人,这人尽皆知。
在雨的哀曲里,仿佛消逝了她的颜色,散了她的芬芳。
甚至连她哀叹的眼神,莫名的惆怅也统统一并消散。
望着这群忐忑不安的大男人,轻撩发梢,绛娘深深地叹了口气。虽然自己拥有接近于那位女人的能力,只可惜终究不是她。
当想到这里时,不禁闭上如水双眸,美腿不觉踏出叉外,胯部微摆。
“对不起了……这理论,是她一直所贯彻,妾身必须贯彻。”
一声响雷!
阴云依然密布,闷雷一个接着一个,闪电在天空中翻滚。
风,使劲地吹着,树枝被吹得喀嚓喀嚓作响。
炸雷响处,发出耀眼的电光,由天而降。
再次照亮整个山头!
当她睁开时,针一般的寒光刺眼!
简直不应该是人的眼神,更像是一头来自地狱的恶魔!
雷声惊动了持枪的武装人员们。待他们回过神来时,这位身穿旗袍的极美少妇,早已站到他们跟前,妩媚之笑,此时显得毛骨悚然。
还真没见过这种神出鬼没的戏法,当意识到司马家的女主人此刻并非友军时,大伙即刻转头求助于阿武!岂料,他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失去指挥,当下众人只好本能抬枪。
“且慢,妾身也是迫不得已,”她按下最前面武装壮汉的枪杆,轻抚其紧绷的脸庞,“正如她所说。如今是文明时代,打打杀杀是解决不了问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对你们的家人也不好交代。”
久违的代行神罚,她的心脏一如既往,就像挖空一般,空空荡荡。
更像现在,霏霏细雨。
淅淅沥沥,朦朦胧胧,将所有的景色都勾勒得灰沉沉。
轻按小腹,稍稍欠身,微膝行淑女之礼。
“派出你们。在此,妾身代老爷向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致歉。”
叮叮似乎听出了她想干什么!
本能地将双手伸向绫缎,蜷缩身子拉紧,然后缓缓扭过头去。
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禁将这个背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太像她了。
果然是最接近之人。
“人性本善也好;人性本恶也罢。我们人类,本来就是至善与极恶的综合体,这实在是让人费解,”她继续说着,音量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膜当中,“有人可以为了达到目的,毫不在意别人的生命;也有人可以为了相思情感,而全心全意地付出自己的生命。对你们而言,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选择这个方向?”
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可这把娇媚不再的声音,直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出窒息得说不出话来的压抑感。
非常不舒服。
“以前她常说,世事无绝对的黑白。每个人所谓的正义都不尽相同,故从某角度理解,会是好人。从另一角度出发,却是坏人。”
众人呆立,面面相觑,缄默无语。
经过数次苦战,本来都怒气冲冲,如今竟会沉思起来。
都纷纷显出一张张惘然的表情。
思绪都在漫无边际地飘飞,仿佛断线的风筝。
“对于现在的情况,在公孙家眼里,你们就是坏人。而妾身,亦然。故在作出补救,但这却是条死命题。尘世所有一切,只不过是一阵浮云、一杯黄土。我们苦苦寻觅,其实只是内心世界的纯洁宫殿。你们要是明白,那便最好不过。”
叮叮慢慢瞪大起眼睛,轻摇起头。
谢铭和林洁在边上刚刚苏醒,遍体鳞伤间意识还有些模糊。那颗心本来就脆弱不堪,如今所承受的压抑就更深了。
她们都知道,这位极美少妇,在干什么……
可阻止不了。
也随着潜意识层面脑波一齐同步。
儿时,她们时时刻刻都有这种感觉。自己孤单一人,凄苦地度过余生;跟父母在另一个世界里重逢;自己的尸体焚烧成灰,融入土壤中渐渐腐朽而永无知觉。
“你们见过饥饿的小孩吗?见过染上瘟疫的尸体吗?见过奄奄一息的病患吗?见过苍老枯瘦的老人吗?见过支离破碎的白骨吗?见过……人不人鬼不鬼的生物吗?公孙家的小女生们,其实并不比你们经历得少。大家都那么努力地活着,已经非常了不起。”
空气似乎被凝滞了一样。
众人的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游走,绛娘那双含水美眸似乎要将他们的魂魄吸走。
眼前的一切慢慢模糊,渐渐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叮叮头皮发麻,机械式地扯住头发。
这个女人的声音,仿佛就是一个死去的幽灵在述说种种痛苦,层层叠叠地笼罩在人的心灵上,压得透不过气来。
绝望、忧郁、痛苦、迷惘、烦躁,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充满每个神经末梢!
叮叮三人赶紧捂住耳朵,往后爬了几下,试图减少这把诡异声音的影响。
回首四顾,所有武装人员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们的思绪飞快回转,回到还在黑蔷薇受训时:
“如果一个清醒的人,拥有一种催眠脑电波,在她不自觉的时候呈放射性地发散。简单理解就像双胞胎的某种心灵感应,但是对象却不仅仅限制于兄弟姐妹,而是所有人。你怎么看?大小姐?”
“小姳你在说什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不不不,要真有其事呢。当这种发散性的东西类似辐射一样,以这个人为中心,扩散到周围的人群身上,那会又会怎么样?”
“难道会被催眠了?”
“我不知道,我想是吧。”
“那还得了?小姳啊,你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待眼睛好了,再带你出去好好散散心。”
“嗯。”
叮叮和谢姳惊愕对望。
虽说梦是入睡后或者昏迷后,大脑皮层未完全抑制,而在脑海中出现各种奇幻情景。是人类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但居然能,在清醒的状态下强制让人如此做?
这……不可能吧!
不不不!
她记起来了,张冠李戴都有说过类似研究。
她们绝对是有听过这种说法!
殊不知,居然用在了女仆七人团之首身上。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叮叮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终于声嘶力竭地大喊出来,“不要说啦!”
而绛娘置若罔闻,甚至连头都没回,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她的话。
继续执行神罚。
叮叮艰难地爬到谢姳跟林洁身旁,三人紧紧地握住相互的手,声泪俱下,“不要说了!好难受……求你不要再说了!”
“噢?”绛娘顿了下,悠悠回头,“为什么?妾身可是在为你们处理残局。”
这个问题叮叮回答不上,只是带着哭腔,默默忍受着被调起的一切负面情绪。
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与恐惧。
可回复只有让人背脊发凉的笑声,仿佛是几个古怪的笑声重叠在一起,让人听得寒毛直竖,心里直打冷颤。
显然,女生们的尖叫并没有取得效果。
脑海中,绛娘的怪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无数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在一步步逼近。
叮叮喉咙里渗透出一些苦涩的液体,肾上腺素急剧分泌。在巨大的恐惧中,只能勉强保持镇定,别过头去。
“没关系,叮大小姐。很快便好,很快便好,”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言从极美少妇的檀口中,缓缓流淌出来,“以前她常问。当你一腔心事相待倾诉,却见平生好友都婉谢约谈、离席而去。甚至,不在人间。那时……你心中会是什么感觉?”
“我……”叮叮闭上泪眼,紧紧抱住谢姳和林洁,“我不知道。”
“是么?妾身终究不是她,所以同样不知道,但一定很痛苦。跟你一样,也发过誓,要握住枪,也要拥抱姐妹,保护她们。”
这话就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在叮叮滴血的心上!
她当下只能抓住绫缎的边角,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不停颤抖。
雷鸣再次响起!
浩如海洋,势如汹涌澎湃的巨浪。
诡异的气氛蔓延整座山,黑暗的气息笼罩全部人心。
所有的武装人员只觉自己灵魂离开了身体,在黑暗中飘荡。望不见任何东西,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雨水的回响。就这样,在漆黑中不知游离多久。
远处似乎有束白光照了进来。很强,很刺眼,本能让他们迫不及待地去追逐它。
在一瞬间,灵魂似乎回到体内,眼睛又能看到东西了。
绛娘还在凝视着众人,然而叮叮却始终没能敢正视一眼。
愈是接近,迷失得便愈快。
这时,她斜眼窥到,绛娘的身后,一位武装壮汉握着步枪悄悄潜了过去。
漆黑的枪杆在闪电下却是白晃晃的刺眼。
至于武装人员们莫名过后,看见这位美娇娘居然背对着他们,都纷纷露出狰狞笑容。为了减少声响,不紧不慢地举起枪口对准她。
“小心,后面!”叮叮急了。
然而忽然间,一旁的小三娇羞褪去,取而代之是坚毅和仇恨!她抬起脚跟,转身一腿就对着绛娘后方的武装壮汉脖子,恶狠狠地横踢过去!
鲜血四溅。
顺着雨势,甚至又一次喷射到众人脸上。
叮叮本能地拖着谢姳和林洁往后退,惊愕地望着这一幕。
他痛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仿佛一条被切去尾巴的蚯蚓。
她没有住手!
一边使劲踩踢,一边咬牙切齿地说,“让你偷袭我姐!让你偷袭我姐!让你偷袭我姐!”
没有人上前阻止,准确说来,这电光火石间压根就没人反应过来。待大伙回过神时,武装壮汉早已血肉模糊,一动也不动。
血泊漫开。
所有人再次因恐惧而噤声。
有人手抖走火了一枪,呯的一声,小三却依然如肉食猛兽般站在绛娘身旁,俯视着众人。
突然之间,绛娘整个娇躯向后仰。
抹过被打湿的发梢,俏靥剎时浮上一层酡红,显得更加美艳动人。
这种极具杀伤力的美丽,哪怕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直视。
再抬头看着眼前,她嫣笑起来。
昏暗中,这个成熟的身体简直如同蛇般妖媚,散发着狂野不羁的雌性魅力。双目紧闭,伸出纤手,樱唇微张,“那种对苦难的承受、对死亡的平和、对伤感的偏执,有没有一直在引诱你们的灵魂?她常说,最美好的事情,必然有遗憾。那遗憾将会化作余音袅袅,长留心上。所以……请你们,好好掂量。”
纸伞下,响指一过!
在场所有人继而一阵冰凉,脑壳开始变得沉重无比,眼前逐渐变得模模糊糊。周围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又变成四个,并且狰狞恐怖!眼皮支持不住,阖了起来,全身的力气似乎直接被抽空。
叮叮三人的身子,随即像烂泥般摊在一起。
无尽的黑色布幕,把整座山笼罩住,死亡气息猛然袭来!
地狱之门悄无声息地被划开,一双双诡异幽长的手臂从里面探出来。
这些手臂,几乎全是骨头,只是附了一点尚未腐烂的肌肉,黑黝黝,也不知沉沦了多久。连接着这些手臂,是些仅仅披了一张皮的骷髅头。尖嘴猴腮,乱发遮面,甚至连眼珠都没有,看不到,只好拼命吸着鼻子寻找。
内心被打开!
它们在寻找人,寻找该带回去的人!
不一会。
“哈哈哈……!”其中一名武装小兵仰头狂笑,转头瞪着身后的兄弟喝道,“武哥逃走了,我做你们大哥,你们答应不答应?”
“答应你个头!”隔壁另外一名武装壮汉大哮,气势如虹!上去就给他一拳。
“我才是做老大的人,你们都统统滚开!”背后又一名武装小兵像杀红了眼!
“就凭你?”再一名武装壮汉脸一沉,起脚直踢出去,叫嚣道,“你这臭狗屎算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敢向老子叫板?”
“那就是谈不拢了?妈的!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正当这名武装小兵想还手,旁边另外两人也怪笑一声,狠狠地挥出拳去。刚才那名武装壮汉即刻被打得横卧在地,溅起无数水花。
一触即发!
后面的一群人发出大喊,挥舞着武器冲向前面。
前面的人也发出咆哮,继而扑上去,真刀实枪地跟后面怼了起来。
这一个挥手的同时,助跑两步,高高跃起!
那一个是一脚斜飞,狠狠踢去。
这一个又想拔出刀子给猖狂的家伙一点教训。
那一个已然拔枪连射,中弹之人连翻几个跟斗才停下来!
无数的呼喊!
无尽的剧痛!
血流再次成河。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所有人都同时像着了魔似的互相厮杀!
跌倒在地,又迅速爬起。
急退数步,只咳嗽几声。
凶狠的目光你我不分,都紧紧地瞪着眼前所见一切!
痛彻心扉。
叮叮没有昏迷过去,意识依然是清醒。此情此景,难免引发了她的反胃,只觉胸中翻江倒海,一直干呕。
拉开的肚皮,分离的躯干,探入胸腔、腹腔,心、肝、肺、肠所有的器官都一一抛向空中!鲜红仿佛喷泉般四散飞溅,宛若开在夜空中的雨花。
整座山的树木、草丛、泥地、小溪最后一次沾满碎肉,甚至化成血雾弥漫开来。
混乱中一声接着一声嚎叫,一声接着一声枪响。
直冲云霄,惨绝人寰!
谢姳两眼暴凸,双手捂着心房,嘴角喷出几股白沫,似乎勾起了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林洁无助地望向那两个背影,嘴里发出痛苦的轻吟声,眼睛已经完完全全看不清楚了。
叮叮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紧咬牙龈,竭力不去想深处最伤心的事情和欲望。
小三挑开地上武装壮汉的尸体,盯着看上好一会,不屑骂道,“满脸横肉的臭男人,敢碰我姐?不知死活!”
“害怕吗?”
跨过一具具尸体,绛娘婷婷转身。
嘴角上扬,挤出温柔的微笑。含泪的美眸根本不看其它人,只是定定地望着公孙家三人。于杂乱的互相厮杀声中,她边沉重地走过去,边继续补充。
“对不起,妾身也害怕,还很心疼。要换成是她,恐怕脸也不会抽搐一下。她在上面,你们打算去找吗?”
双手紧握伞柄,倾听着惨叫声。
过一会,她身体微微后仰,抬起头,闭上眼睛。
深吸口气后,缓缓吐出。
睁开眼睛。
望着叮叮,低下头,再叹了口气。
把纸伞交给小三后,将被血风吹乱的发髻顺好,注视癫狂状态的众人。
凝视良久,心在滴血。
“这种视性命如草菅的人间惨剧……也就只有她才会做。我们害怕,但我们会反抗。向其余家族反抗,向命运反抗,向所谓的神反抗,”叮叮回答得很轻,其实是无力出声,“而……你呢?”
绛娘的娇躯微微颤动一下。
“妾身有该保护之人,家族、姐妹,实乃迫不得已,”她心虚地挪动双腿,小孩一般紧挽小三的手臂,企图躲在身后。
“我……我们没有吗?”
“这……”
“你是最接近她的人,连你也不反抗,我们更毫无办法。”
“怎么去跟一个阎王都不收,徘徊在六道轮回之外的东西斗?”
叮叮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不知道,但我们会尽力。”
“你还没有孩子,当然一身轻松了……哼……”美少妇带着娇嗔。
此话一出。
叮叮、林洁、谢姳、小三几人都同时懵圈!
“真的吗?姐姐,”小三高兴得跳起脚来,“我要当小姨了?!”
“嗯……嗯嗯,”绛娘害羞地低下脑袋,双颊飘满红霞,“才……才两个多月,妾身也是瞒着老爷偷溜出来而已。”
林洁有气无力地打趣,“你家司马老……爷要是知道,肯定气到七窍生烟。偷溜出来也就算了,怀孕还穿这么少,旗袍高跟什么的。”
“那贪美是人之常情嘛,不理小林洁你……哼……”
叮叮摇头苦笑,望着遍地尸骸许久。将自己身上、手上的泥沙与血迹都擦干净,才勉强抬起手,轻抚绛娘小腹,感受这生命的悸动。
一边是新生命的诞生,一边却是无辜生命的逝去。
这是何等讽刺的画面。
坚持到现在,叮叮其实已经一点感官都没有了。
这喜讯,却让她恢复点点笑意,“为了你的孩子,就更应该去做。请帮帮我们,一姐。”
雪雨霏霏双生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别追了,我都逃到东京留学了》、《看我拯救黑化少女,反派系统急了》、《穿书后,我爱上了虐文女主》、《魂淡!我是棋圣不是情圣啊》、《在约战变成精灵的我拒绝约会》、《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