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跟在人群之中,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这几百人被卫兵包围的严严实实,有几个想半路逃跑的少年,也被卫兵拔剑逼了回来,自己想溜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去修罗门。
约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一座高山印入众人眼帘,隆冬之季山上不见郁郁葱葱,只有些掉了叶子的杉树伫立。隐约可以看见那山上多是些阁楼院落,光是青砖瓦房就有几百间之多,隐隐绰绰散落山间各个平缓处。山下一排高大院墙将整个山脚围住,远远望去那院墙竟有四五丈高。
院墙中间立起一座门牌,那门牌修的颇为雄伟,约莫有五丈多高,门牌顶上青瓦罗列,立柱也用青砖砌成,青砖之上刻着片片云纹,门楼中间两扇朱红大门左右开着。左右两边各一怒目夜叉雕像栩栩如生。
门牌上书三个大字,这字洛千也认得,乃是“修罗门”三字。众人莫不赞叹如此手笔,竟将整座山围起来做成了如今的修罗门。他们尚且不知修罗门内收藏着近几百年内流传下来的所有武功秘籍,绝世武功更是数不胜数,这才是修罗门最大的手笔。
走到门牌前方,前方那将军叫停了队伍,翻身下马,面朝众人整整衣衫高声道:“尔等听着!此间即为修罗门,乃我朝圣武皇帝为朝廷选拔人才所立,此间收罗天下武功绝学,只可借阅,不可毁坏,不可私藏,不可带出修罗门,违者一律格杀。门内有前后山之分,前山乃为尔等修炼住行所用,后山乃为尔等拼杀所用,入门前两年修炼住行皆不受限制,但前山不许厮杀搏斗,违者直接处死。如有私仇可去后山厮杀,后山之内搏斗厮杀皆可,但凭本事,生死不论。两年后处暑之时以门中钟声为号,所有人须到后山前集结,钟响十下为限,过时不到者一律格杀。尔等当不负皇恩,勤奋修炼,将来为我大雍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尔等可听明白?”
众人答道“明白!”,下面众人心思各异,有跃跃欲试者,也有怯弱萎靡者,面对如此残忍的试炼,任谁都不能平心以待。洛千眼见此景,知道这一番遭遇已经避无可避,心中暗下决定要在这里博一个名头出来,将来好带上弟弟吃香喝辣。只是自己一入修罗门就是三年,能不能走出来还能难说,也不知弟弟如今怎样。这贼老天,今冬可比往年寒冷许多,弟弟要挺过这个冬天怕不太容易,又暗自神伤起来。
那将军放眼扫过众人,点点头一声厉喝:“入山封门!”四周围的卫兵组织众人依次从那门牌之下穿行而过,洛千和郑子鸣等一干郑家子弟也排着队进了修罗门。
进门之时有一账房先生模样的老人坐于桌前,凡入门之人依次到桌前登记身份,并领取腰牌一枚和地图一张。洛千报上姓名,也领到一只腰牌,一面写着洛千二字,另一面上方刻着一尊修罗张这血盆大口,下方刻着“庚字十三“,领取腰牌时一旁管事已经讲解过,修罗门内为每人提供静室一间,可做休息打坐之用。“庚字十三“正是洛千分到的静室。腰牌只此一方遗失不补,门内有有藏书楼、修炼场,饭堂等等,凭腰牌可自行出入。
待到所有人进了修罗门,方才说话那将军一声令下:“封门!”,周围几个卫兵拿出一把青铜大锁将那朱漆大门上了锁,那拿出两条黄色封条贴在门上。三年之内此门再不开启,修罗门内粮食被服等一应物资早已储备充分,足够三年只用。那一锁一封好似要绝了所有人的后路,与外界纷扰再无关联,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从这里出去,入门的众人此刻也只能绝了其他心思。
大雍开元三年,西陵国使臣入朝觐见。朝会期间,使臣言语轻慢,多次言及大雍武风渐衰不及西陵武道昌隆。群臣怒目,西陵使臣遂提议殿前比武,殿上武将与西陵使臣相搏竟一人能敌,大雍颜面尽失。
使臣去后,雍帝震怒,欲意出兵征伐西陵,群臣死谏,均言自天策将军驱除北蛮威震四海,万民得享二十年太平盛世,四海承平,人心思定,万不可妄动刀兵。然陛下怒气未平,丞相秦良玉上书重开修罗门,为大雍择备良才,三年后出使西陵,以证大雍武风。陛下应允,设限此次修罗门当以青年为主,召三百良才入门试炼,入门之人不得超过十五岁,令大雍四大门阀,三大门派选良才入门试炼,各家入修罗门之人不得少于三十人。
此令一出,天下武人为博功名无不争先恐后,各郡县符合入门条件之人私下展开比武,层层选拔争取剩下的七十个名额。有不良商家开盘赌斗敛财,有险恶之人趁机谋害他人冒名顶替,更有胜者不惜重金收买选官,买卖名额。一时间乌烟瘴气,直至修罗门入门封山,风波才渐渐平息。
一进修罗门,郑家送来的子弟就不自觉的聚集在一起跟在郑少爷身后,洛千虽是被抓来的,但也被算在郑家之内,也只好跟在郑少爷身后。其他各家也是一样,分别按入门前所属聚集在一起,每家各有一人领头。
那些四大家族与三大派之外的其他江湖人士,眼见四大家族与三大派的弟子分别组成了各自的阵营,也自发的聚在了一起,大家都知道修罗门试炼凶险无比,毕竟三年之后只有一个人能出去,无论发生什么冲突,大家彼此都不会留手,此种情况之下,报团取暖才是最好的选择。
洛千跟随郑家子弟来到一片空地,为首的郑少爷转过身冲着众人说道:“不许再跟着我,你们在修罗门所做所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忘记你们的家族,两年后的后山试炼也不用对我留手!”说罢转身径自去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本以为入了修罗门要与少爷并肩作战,保护少爷一路杀出修罗门,少爷若能杀出修罗门将来坐稳郑家家主之位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些进了修罗门的子弟已经算是死士,入门前就已做好了为少爷拼命的准备,只希望少爷以后能够善待自己族中亲人。可没想到一进修罗门就被少爷抛弃,被搞得一头雾水。
郑子鸣冷冷的看着转身离去的郑少爷,小声念道:“神气什么?谁能从这里出去还不一定呢!”这一声正好被离他最近的洛千听到,洛千似乎听出里郑子鸣语气中的不屑,又凑到跟前问道:“你跟少爷有过节?”郑子鸣自嘲道:“我一个偏房庶出能和大房嫡少爷有什么过节?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只是累赘罢了。”
洛千呵呵笑道:“当累赘有什么不好,要不是郑家送我来了这里,我怕是早就冻死饿死了。”郑子鸣不再理会,也自去了。
洛千放眼望去,只见整个修罗门建在一座山岳之前,山脚下颇为宽敞,分批坐落着几座建筑,山上各处也都分别有庭院坐落。洛千想起入门之时管事发的地图,打开一看只见地图上弯弯曲曲画着好些线条,线条之间又穿插着一些小方格。
洛千看的一头雾水,他只是小时候上过两年私塾,根本不会看地图,更不知道地图上的线条和方框分别代表什么东西,只好找郑子鸣求助,郑子鸣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懂得肯定比多。
转身一瞧,郑子鸣已经走远,赶紧快步跟上,拍拍郑子鸣的肩膀。郑子鸣转过头:“什么事?”
洛千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子鸣大哥,这个地图我还不会看,你能不能教教我。”市井中的乞丐最会讨好别人,乞讨之前都要想一个能让对方高兴的名字。
郑子鸣没好气的道:“去去去!修罗门内三年时间转瞬即逝,我还要忙着练功,哪有时间教你这些!”洛千不依不饶,又拽着郑子鸣的袖子哭丧着脸:“子鸣大哥,修罗门处处都是危险,我一个小叫花子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走错了地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您就高抬贵手救救我吧!”说话间一脸委屈,可怜至极,天底下要说装可怜,叫花子说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郑子鸣却偏偏不吃这一招,一甩袖子,纵身一跃已经到了几丈外,三两步就不见了踪影。洛千愣在那里,没想到这苦瓜脸武功这么高,郑子鸣笑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副惨相,洛千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苦瓜脸。
无奈之下只好顺着郑子鸣去时的路继续往前走,一路之上都是来参加修罗门的弟子,各各行色匆匆,洛千也感觉到修罗门试炼给这些人所带来的压迫感。
一会功夫,郑子鸣去而复返,寻了半天,发现这小叫花子竟在一颗大树下酣睡。看见那惫懒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脚提在了洛千的屁股上。洛千被这一脚惊醒,还未睁眼就破口大骂:“谁啊,踢你爷爷干嘛?”
郑子鸣忍着怒气,心中劝慰自己不要和一个叫花子置气,伸手说道:“拿来!”,洛千这才睁眼细看,原来是去而复返的郑子鸣。赶忙换了一副笑脸:“哎呦,是子鸣大哥啊,怎么又回来了?”
郑子鸣冷着说道:“我的腰牌是不是在你这里,别给我装傻!”
洛千装模作样摸摸脑袋:“你的腰牌丢了啊,哎呦!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在路上正好捡到一个腰牌,原来是你的啊,幸亏我把他藏起来了,不然被别人捡了去可就麻烦了。”
郑子鸣信以为真:“你藏在哪了,带我去取!”
洛千又迟疑道:“哎呀,这可有些麻烦,我不太认路,走了这么远,拐了七八道湾,我哪记得请啊!”说罢拿出怀里的地图,仔细辨认起来。
郑子鸣这才明白,感情是这小叫花子偷了自己的腰牌,以此来要挟自己。市井之中从来不乏各种偷鸡摸狗之人,洛千那一伙乞丐的头子猴老大就是一名惯偷,凭借着一手剪绺的绝活转在街上专摸过往行人的钱袋,洛千跟着猴老大也学了一手,虽不及猴老大妙手,但运气好时也能捞些细软回来。刚才趁着拽郑子鸣袖子的时候早把他的的腰牌偷偷拿了过来,郑子鸣出生在富足家庭,少在街面上行走,江湖经验毕竟欠缺,才被他着了道。
郑子鸣心知被摆了一道,丢失了腰牌,以后在修罗门行动起来就会有诸多不便,可也无法,前山明令禁止私斗,方一进山谁也不想第一个试水,不然非要这小叫花子好看。只好按下怒气问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洛千心想着家伙反应倒挺快,知道对方已经识破,只好顺坡下驴拿起地图比划着:“哎呀,这地图着实有些难懂,待我仔细辨认一下,说不定能想起来藏在哪了。”
郑子鸣一把拿过地图,一把揪起地上的洛千,三言两语把地图上所标注的事物说了一遍。洛千尚有许多不解处,又向郑子鸣询问起来。郑子鸣耐着性子一一解答了一遍。洛千又低声下气拱着手感谢:“谢谢子鸣大哥,您就是我的大恩人呐,将来一定好好报答子鸣大哥。”
郑子鸣也懒得搭理:“还不带我去取腰牌。”洛千赶忙回应:“好说,好说!”说罢就地解开裤带,从裤裆里掏出一方腰牌递了过来。洛千一边系着裤袋,一边说着:“子鸣大哥你别介意啊,我这衣服破的到处都是洞,这么大个腰牌也没地方装,只能放在裤裆里了,不过咱们都是男人,就无所谓了。”
郑子鸣气的嘴唇发白,忍着万丈怒火用袖子隔着手指,两个指尖掐起腰牌,又看到洛千那一脸的惫懒模样,一口怒气直冲脑顶,飞起一脚将洛千踢倒在地,转身飞掠而去。
洛千拍拍胸口站起身来冲郑子鸣背影喊道:“乙字三号,我去找你玩啊!”声音在树林中回响,惊起飞鸟阵阵,郑子鸣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听没听见。郑子鸣这一脚虽是含怒而发,但却踢得不重,修罗门规矩森严,他也不敢使太大力。
从郑子鸣处学会了识别地图,洛千也不再耽误,看准了方向朝宿楼一路走去。
庚字楼内,上下两层房间,找到十三号推门而入,里面虽不是十分宽敞,但桌椅床台一应俱全,洛千在房间内缓缓装了两圈,一时间思绪万千,不禁流出两股清泪。
自从土匪袭击了村子,父母双双丧命,洛千和弟弟沦为孤儿,再也没有住过一次像样点的房间,整日露宿街头,食不果腹于市井间苟延残喘,几年间尝尽时间冷暖疾苦。
土匪走后,他和弟弟也回家里去看过,房屋和田地都已被恶人霸占。生活与他而言不过是每天夜里难熬的饥饿,以及冬天里的恶寒,此时走近房间有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不过而眼前一切却要他赌上自己性命。
思潮过后,洛千抹去泪水,躺在床上感受了一下温暖的床褥,发现床上有一身干净衣服。洛千知道自己身上污浊不堪,于是下楼打了些清水,用心清洗了一番,穿上床上的新衣,在镜前照了一番,发现自己俨然已是偏偏少年与他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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