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师弟，愣着干什么呢？”
“哦，没事没事。”
跟着夜冷韵的脚步踏上落花台，虽然时值正午，石台上依旧清冷，两颗巨大的桃树遮住头顶的阳光，只有那不停的落叶依旧。
来到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变了。
也许秋天落叶别有一番风味，可一年四季不停的落，时间一长就像是校园里老柳树在春天里甩出的漫天柳絮。
每走几步全身就沾染一片，有些还会糊在脸上，惹人心烦。
落花台的落叶宗门不会派人打扫，山崖上的风不小，让它们把粉红色的桃叶吹到悬崖外甚是浪漫。
不知道薄薄一层落叶下，石台的裂痕有没有修好。
那可是被自己脑袋硬生生砸出来的。
苏橙那个婊.子，等我日后发达一定让你好看！
此时墨唐和夜冷韵肩并肩一同面朝着台外的云雾缭绕。
今天的山下应该是阴天，光线热烈也穿不透脚下的云层。
因为地势高在云层之上，墨唐来落花宗这十个月几乎没看到过阴天。
都说阴天容易让人忧郁，可天气一直艳阳，也会让人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师弟，你觉得修仙一途是为了什么？”
扭头瞟了一眼夜冷韵的侧脸，她脸上懒撒的感觉消失殆尽，好像添了几分忧愁。
难道是我想多了，人家只是来跟我论道的？
墨唐压下疑虑，回了一个再烂俗不过的答案。
“也许是为了长生吧。”
“长生？东原修界数千年能有几人羽化登仙，更不用说登仙大圆满后还要渡天劫。”
这些事情墨唐没有了解过，自己连筑基境都没到达，怎么会关注成仙的事情呢。
不过看她的口气在这个世界能真正成仙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我今天在藏经阁看到一本八荒游记，里面提到一位几百年前成仙的修士。”
“那只是修为到了登仙境而已，并不算真正的成仙。而且，那只是个传说，谁也没亲眼见过。”
“登仙境？”
对于元婴以上的境界墨唐都没听说过，毕竟如今整个东原修为最高的修士不过元婴，像南锦屏这种元婴后期已经算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了。
在空中夹住一片落叶，夜冷韵解释道。
“练气，筑基，结晶，金丹，具灵，元婴，悟道，化神，羽化，登仙。”
“踏过茫茫仙途，登仙后再渡天劫，之后就是真仙了。不过这些都是传说，我从没见过化神之上的修士，东原也没有记载。”
化神之上....
“那夜师姐见过悟道境的修士？”
墨唐有些吃惊，心中难免升起一丝好奇，难道东原还有更厉害的隐士？
“我也不确定，是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九长老就是那时候陨落的。”
说到这夜冷韵停顿片刻，好像在整理情绪。
墨唐从没听过九长老，落花宗现在只有八个长老再加一正一副两个宗主，如果九长老的位置空出来的话，为什么没有让其他人己任呢？
注意到夜师姐的情绪，墨唐没有发问，只等她静静的说下去。
“那时九长老刚刚具灵境，也是刚刚出任长老。我们执行任务途中与一个修士起了矛盾，那人眨眼间就将九长老拍的魂飞魄散。
我敢肯定，就算是宗主去了，也只能放弃肉身侥幸逃脱。”
“拍死九长老的人也许是把一众弟子当做了蝼蚁，完全没有理会我们。
当我回宗向师尊禀报这件事时，他只是下令落花宗永不设九长老职务，劝诫我不要再去深究，之后便什么没说。”
看着夜冷韵微微颤抖的模样，墨唐有些恍惚。
那个平日里雷厉风行，让无数贼人闻风丧胆的夜大师姐竟然也有害怕的东西。
顿了顿，夜冷韵继续道。
“最重要的是，那人的功法.....”
“功法？”
“嗯，他作法时周身围绕着灰黑色的烟雾，多半是.....邪修。”
邪修？！
提到这个字眼，墨唐就精神了。
南锦屏就是邪修的卧底，而落花宗作为正派中的中梁抵柱，一个长老被疑似邪修的人杀死竟然不闻不问，低调了事。
难道宗主和南锦屏是一伙的？
或者说邪修对东原的入侵早就开始，而南锦屏也并非是唯一被派来的卧底......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脊椎，墨唐忽然觉得自己这十个月来的计划有点可笑。
八荒游记还没有看完，墨唐并不知道大陆上除了东原以外其他地域的情况。
如果邪修真的有更高境界的修士，那东原这么丰富的灵气储备就没有人眼馋吗？
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不管原因如何，东原已经稳定几百年，总有稳定的原因。而自己现在只想从南锦屏手中逃出去。
可是.....
夜冷韵为什么和自己谈这些呢？
看这样子不像是表白啊。
“所以夜师姐的意思是长生并不容易追求吗？”
结果夜冷韵递给自己的叶片，墨唐岔开话题。
“不是不容易而是不可能，如今这么多修士口口声声追求长生，实际上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长生更像是一块遮羞布，掩埋了多少数不清的罪恶，外面的世界远比宗门里复杂的多。”
怪不得夜师姐在执法堂那么努力，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所以师弟修行也是为了长生吗？”
看着夜冷韵渐渐冷漠的眼神，墨唐当然不傻。
“夜师姐这样的天赋都觉得长生无望，到我这里就更不会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我就知道她的徒弟绝不是俗人。”
“师姐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虽然没有听清夜冷韵刚刚的话，但看着她逐渐温柔的表情，墨唐松了一口气。
本以为是拉我过来表白的，结果就是听她聊一些陈年往事，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墨师弟，其实我带你过来是有很重要的话说。”
嗯！？
怎么画风转的这么快？
有些错愕，像是被人从后背踹了一脚，墨唐差点没站稳。
该来的还是来了，稳住心神，墨唐故作镇定。
“师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自己的脸忽然被双手捧住，夜冷韵弯着腰，面容娇羞，手指也有些颤抖。
经过刚刚一路上的阳光，她的手不再冰凉，反而有些温暖。
“墨师弟，自从九长老那件事之后我的道心一直不稳，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修仙，为什么要待在宗门里。”
“但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她像是暴风中的灯塔，给无尽怀疑的我指明方向。”
“今天我想勇敢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也是为了进一步坚定我的道心。”
看着夜冷韵不停闪动的眼神，墨唐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自己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可除了自己，宗门里也没有谁和夜冷韵熟络了。
听起来不太想表白，但毕竟是夜师姐，特殊一点也很正常。
不知怎么的，苏橙的脸总是浮现在自己眼前，那股莫名的不安再次袭来。
不不不，墨唐你这是魔怔了，自信点！
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他眼神坚定的看着夜冷韵。
这时候就需要给对方勇气，告诉她你在很认真的听。
果然，犹豫片刻夜冷韵终于开口。
“那个人就是墨唐，墨师弟...”
她如释重担的长出一口气，脸颊更像熟透的苹果。
我就说嘛，终于到手...
耳边忽然传来吸气声，夜冷韵的话好像还有下半句。
“...的师傅，南锦屏大人啊！”
“......”
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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