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劲量保持住沉默。
“我很内疚……因为她那个时候真的以为我们要和她交朋友的……”
三琴痛苦地这么说着。
“……她,死了吗?”
“该说是幸运吗……我上次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坐轮椅了。听说下半身完全瘫痪,不过神奇的是她整个人开朗了许多……”
“…………”
我摇着头却说不出话来,唯一想说的就是——我和那种人不一样……
“我们笑着对她说“你还真是一个怪人”,她反而很高兴。”
“是因为你们总是去看她吧……?”
“可能吧……”
三琴露出苦笑。
不过,她很快地露出了转折般的笑容。
“所以说世界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啊,我们觉得很可怜的人也许她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活下去的方式嘛。如果自己都认为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还逞强的和别人说“自己绝对没问题”,那种人是傻瓜啊。”
“…………”
联想到自己前面的话以及三琴的这番话,我脸红到抬不起头。
“可我……就是一个怪人。”
“不如把自己当成“特别的人”?”
“特别的人……?”
三琴露出洁白的牙齿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问我:
“咲夜,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
“和大家一致的梦想?”
“这个……”
在我迟疑的时候,三琴笑着说“把成为偶像当做梦想,你觉得实际吗?”
“…………”
“因为我从小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偶像!他们特别帅!我觉得你们班上的同学也会很喜欢。”
是希望我通过这个来与大家相处吗……
不过爸爸说过追星不是好的习惯。
“我……”
“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你直接说出来就可以。”
“也不是……不喜欢……”
但还没有到想要自己也成为偶像的那种地步。
“要不我们比谁先成为偶像吧?”
“诶……”
“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就像考试那样以赢过对方为目的?”
三琴看起来兴冲冲的。
我想了一会,敷衍地回答了她“好。”
因为我知道,她只是为了继续开导我才会这样说的吧。
对我而言,从一个孤立无助的丑小鸭一跃成为万众瞩目的偶像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我会这样回答理由,是在同样平凡的三琴身上看见了“想变得与别人不同”的梦想。
三琴笑着朝我勾了勾手。“那就不许反悔哟?”
“一定……”
我看着三琴,答复她。脸颊泛着红晕。
从那一天起为界限,我与她的距离一下子就被拉近了。
一开始我们是平等的朋友关系,可我发现她总是主动照顾我,所以后来便称呼她为姐姐。她平时轻飘飘的谈话听到我耳中就变得和真心话似的,我对这个人完全失去了警惕。
我们瞒着父母经常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第一次花钱给自己买了衣服,去了游乐园。做了一大堆父母知道一定会挨骂的事情。她把我带进了初中生的世界。
有时看见她从试衣间里出来,拎着裙摆转动。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心跳加速。但是她不穿裙子的时候我又不会有这种感觉。
大概是缺少安全感吧……
就这样经过了几周,几个月,一年。
她和我父母同框的时候经常在议论我,时不时对我露出微笑。
父母也夸她懂事。
可我渐渐变得害怕他们看见我与走在一起,仿佛自己与三琴的友情会被父母否认一般。
直到那一天,我忽然从老师的口中得知了“早恋”的这一天。
我顿时对自己找到了定义般下定了决心。
最初三琴是因为看我可怜才与我成为朋友的,但是在我变得开朗一些后依然保持着往来。如果不喜欢我一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她喜欢着我。
我一路狂奔回到家,放下书包就想往三琴家里冲去。
“你要去她家里玩啊?她今天去很远的地方上重点高中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家。”
但是父亲却对我这样说。
“——————”
手中的作业与笔掉在了地上。
后来,三琴通过社交软件发来消息。她告诉我班上认识了许多新的朋友。
可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只是不停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总是说,有空就回来。
其实每个周末应该都可以回来。可我总在窗台上眺望不到她回家的影子。
也许是故意躲着我……?
还是在一年之内成熟起来不愿意和我一起玩了?
再后来,可能是烦了。就没有后来了。
我总觉得自己还能见到她,可是又过了一整年我始终都没有见过她。听说她连家都搬了过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久到只剩下梦境的时候,终于在某天的天明。我在鸟语花香的窗台上听见了外边的谈话声。
有一男一女从计程车上下来,手牵着手好像是来游玩的旅客。
我一眼就认出了是三琴。
她画着淡妆,穿着暴露大腿的裙子,头发也变得长长的并染了颜色,变得比平时还要漂亮。连说话语气也和原来变化很大。
我冲下楼去见到她。无比兴奋地喊着“三琴!你回来……了?”
她也一眼就认出了我。
“咲夜……?”
我看见那个和她亲密无比的男人,稍微感到尴尬。但是三琴并没有在意。
她将手抵在我的额头,说我“变高了”。她的身上散发着比身后花坛还要香的气味。而她身旁那个看起来一脸善像的男人和其乐融融地看着我们。
三琴注意到我的视线,指着他,
“这是我男友。”
“…………”
我没有和那个人男人打招呼。
发现我呆若木鸡的站在这里,三琴耸了耸肩一下子笑了出来,说了句“这孩子……”
直到现在都还把我当做孩子吗?但又没能想到区别对待的话,我顿时说不出话来。
接着,她说了这段时间里在大城市做了哪些事,高中的社团生活比想象中的要丰富,反倒是初中那段时间是最无聊的……而且有空的时候会去奶茶店打工,也很少有时间追偶像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停地主导着话语权。时不时打断我说话。“我……”
“嗯?”
“没、没什么……”
看见三琴天真无邪的样子,时隔一年想说的话被我哽咽了。
就这样跟在了他们身后度过了一整天。
同样去逛街,商场还有游乐园,拎了一堆那个男人买来送给我的东西但我完全不觉得喜欢。
这对情侣欢声笑语而我独自神情压抑。
每一次开口都被两人欢快的聊天声给掩盖。
等到他们要回去的时候,三琴回头十分客气地对我说“要不带咲夜去东京玩玩?”
“我……”
我的眼角开始泛起泪光。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维护自尊心似的答复她“才不想去!”
“你怎么了啊……?”
三琴蹲在了我的面前,夕阳下的是我无比赤红的脸颊。我还是扑进了她的怀里。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我不想你走啊……求求你……”
“你啊……”
三琴抱紧了我。不知就这样经过了多久。但是没有说任何话。
“那我们走啦,拜拜~”
后来两人坐上计程车,在车窗外向我挥手道别。
我像男孩子一样追赶着汽车,跑不动了,就问她:
“我们还是朋友吗!?”
三琴开心地点了点头,毫无迟疑地回答我:
“当然啊!咲夜,有机会来东京玩啊。”
可是直到汽车远去,她都没有给我地址。
…………
…………
…………
而我,终于泪流满面。
骗子。
骗子。
骗子————!
“可是我甘愿被骗啊……”
或许三琴早就察觉到了我对她的感情,所以拿去远方的寄宿高中作为借口疏远我。
所以那句话,我最终都没能说出口。
直到后来,我也再没有见过三琴。我们相互理解般的也再没有发过短信。
我想她一定是上了自己喜欢的大学,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待在了一起。
她是否有一刻想过要面对我们这份感情,她当时抱紧我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无从知晓。
不过,如果她只是想把我当作朋友或者妹妹对待。我也不会因此讨厌她。
因为或许这种感情只是我的妄想,本来就不真实存在。只是我孤单无助时把友情放大了。
与此同时。
我心中对与爱的概念也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少女对与白马王子与灰姑娘纯粹的爱的妄想,无论是渺小的单相思之情,还是在世人眼中会被唾弃同性之爱。
没有结果的感情远比讨厌一个人来的痛心。
我不想再看见,也不想历经了。
所以。如果我是故事的作者,一定会圆满地为它画上一个句号。
一定会将自己这份对与真爱的决心,传递给别人。
哪怕自己不能成为主人公(喜欢的人)的官配,我也要像个配角一般默默无声地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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