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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楔子 2

第十章 楔子 2

「已经连续测定出数次0.6秒的极限反应速度了,还是在实战中,这样下去……」

「闭嘴!让伊吹上,让她驾驶辉夜和那家伙打一场,即使被评价是机体优势也要赢下来,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伊藤少校不顾身旁手下的目光,愤怒地将手中的望远镜摔在了地上,作为「月相计划」的机密伴随计划的负责人,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计划外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超越了自己精心培育出的战争兵器,成为了毁灭他仕途的火种,而现在这颗火种即将要引发一场火灾。

「啊啦,伊藤少校,下一场要换成辉夜吗?」

成熟而富有磁性的女声从伊藤少校的身后传来,原本这类型带有魅惑意味的女声是激起他**最好的调味品,可这个女人的手段和音色只会让他感到焦躁与战栗。

「星月少校……你也不想被人诟病是依靠机体性能优势才获得胜利的吧」

被称作「辉夜」的第二世代HMA实验机几分钟前在一场4对1的战斗中取得了完胜,然而即使是伊藤少校手上最强的实验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像刚才那位驾驶员一样轻易地战胜同属实验品的同僚们。

「没错啊,正合我意,要做就做得彻底一点,连同你那肮脏的『星辰计划』」

有着一头与辉夜相同颜色黑发的女人,毫不掩饰地对伊藤少校露出了轻蔑的笑容,紧接着径直从他身旁穿过,朝向视线彼端的另一道人影走去。

「博士……快让伊吹去准备,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大人物们都在看着呢」

失去了平日的飞扬跋扈,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伊藤少校用沙哑的声音做出了布置。

数分钟后,一片狼藉的训练场重新恢复了整洁,留在场上的只剩下依旧是主角的辉夜和一台临时整备好的长船·终型。

刚才以一敌四的战绩已经让II型动力系统的雏形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那压倒性的实力差下,仿佛追加的这场战斗只是多次一举,但是更换了驾驶员后,在大人物们眼里这又是一个值得探究的命题了。

随着辉夜的先发制人,战斗刚一打响双方就保持距离互相倾泻着范围性杀伤武器的炮火,在几乎没有掩体的平原地带,机动能力处于劣势的长船依然死死咬住了辉夜,出人意料地做到远程攻防的有来有回。

「伊吹!你在搞什么鬼,快给我干掉她,速度越快越好!」

「……是」

辉夜的驾驶员伊吹诗乃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单语,由于药效的缘故,此刻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一切妨碍她注意力集中的因素都会引起她情绪大幅波动。

【机体是有缺陷的。】

伊吹每天所做的仅仅是让自己把机体性能发挥到极致而已,对于操作上的异样感与不协调的部分,即便有所察觉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反馈。

可就在今天,当她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强敌之时,她才终于明白在战场上,再小的缺陷和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同样乘坐过这台机体的对手,显然也发现了辉夜的试作型矢量发动机在机体回转的时候会出现0.5至2秒的延迟响应。

「狡猾的狐狸……」

明白了对手无法像以往那样轻易对付后,意识海中的理性部分迫使伊吹稍稍冷静了下来。

没能占到便宜的辉夜随即转变了应对长船绕圈进攻的方法,不再去追求正面迎敌,转而依靠自身的空间感配合上机体性能与驾驶员卓越的反应速度,随时能大角度转动武器反击对手。

很快,长船就频现劣势,驾驶员果断地放弃了用远程武器周旋的打算,往更适合它作战的森林地貌前进。

「想得美!」

伊吹露出了嗜虐的笑容,充满攻击性的异常性情让她没有多想就将踏板踩到最底,全马力加速的辉夜眼看不出数秒就能追上后撤的长船,结果就在这须臾之间,长船的肩盾内落下了一枚圆形的物体,两机攻守之势再度逆转。

伊吹琥珀色的瞳孔宛如野猫受惊一样瞬间收缩,发挥了极限反应能力的她将操纵杆像向侧面压到最底部,并踩下刹车,强行让高速前进的辉夜向旁侧偏移。

既是陷阱又是保险,把握好了提前量的长船在关键时候抛下了一枚卵式手雷,尽管用的是小当量的对步兵型,然而不论是判定层面上还是它货真价实的武器属性,伊吹的应对都可谓悬崖勒马。

几乎贴身的爆炸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再加之强行的变向导致机体失去平衡,不可一世的辉夜此刻竟显得狼狈不堪。

「伊吹!你这个废物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告诉你,如果这场战斗输了,你就再也没有用处了,他们会把你当成废品处理掉的,你心里应该清楚除了坐在这个玩具上,你还有别的价值吗?」

比近距离的爆炸声更为不堪入耳的侮辱从通讯器中响起,伊吹急促地喘息着,不安的心绪让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又会被抛弃吗?」

取而代之的,是前方的那个家伙吗?

比死亡更可怕,比生存更痛苦。

无法实现最后的愿望,重复不被任何人所需要的噩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单膝跪地的辉夜重新启动,如同负伤的猛兽之王一般,再度以离弦之箭的速度朝没有选择乘胜追击的长船扑去。

两机随即一前一后都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森林当中,作为捕食者的辉夜无视障碍物的存在,不是用机身去碾过它们,就是用手腕的利刃将树木拦腰截断,犹如被吸引的磁铁一般牢牢地贴住长船。

虽然距离越缩越短,但驾驶员的鲁莽并没有能让辉夜尝到多少甜头,反倒几乎被预测了所有举动,远程武器在几分钟内全部被长船巧妙地击毁,最终辉夜所剩下的只有自己原本最拿手的近身武器了。

「我不能输,还有机会,还有机会」

宛如魔怔一般的伊吹诗乃对着不断闪烁的监视器喃喃自语,她终于在逆境下明白了经验和战术意识上的差距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表现,然而在这决定她命运的关口前,即使浸染绝望,她也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失去远程武器迫不得已停止了追击的辉夜的确还有机会,没有在攻击中露出破绽的准二代机,即使是强如星月夕夏那样的驾驶员,也奈何不了它,反倒是辉夜颇具威胁的腕刃,若有机会那一样能够对长船一击致命。

然后,像是神明第一次眷顾了自己那样,机会的轮廓愈发的明朗了——

弹药耗尽的长船先是抛下了手中的无后座力炮,紧接着弹出了霰弹枪的弹夹,可下一步动作却迟迟没有进行。

弹药耗尽,子弹卡壳,亦或是枪管过热。

无论是什么原因,手上仅剩一把霰弹枪的长船此时呈现出来的弱势就是最好的机会。

带有利刃的左腕与地面平行地朝前方举起,引擎的轰鸣昭示着机体超乎寻常的出力,辉夜的机影霎那间便朝毫无防备的长船突袭而去,准II型动力系统的爆发力此刻彰显无疑。

【陷阱。】

在飞逝的数秒间,伊吹并非没有考虑过这个最危险的情况,然而最终让她下定决心的依然是对自身的自信——

即使是陷阱,长船也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应对辉夜的突袭。

怀抱着这样的思绪,一身漆黑的辉夜即将以最危险的方式接触静止在原地的长船,就算是训练,这样不计后果的高速撞击仍旧有很高的风险威胁到驾驶员的生命安全。

面对呼啸而至的利刃,已然来不及加速离开的长船没有做出任何格挡动作,而是刻意让机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没有发出预想中的撞击声,有的仅仅是辉夜的腕刃与长船机身擦出的闪耀火星,还有一秒钟之后霰弹枪自下而上给予辉夜的致命一击。

蓝色的染料沾满了辉夜的驾驶舱,其中被稀释的部分正一滴一滴地落在躺在地面的长船的机械腿上,两台数秒前还在激烈交锋的HMA此刻都像被静止了时间,仍旧保持着决定胜负的最后一个画面。

「这里是Center,实机对抗结束,辉夜驾驶舱严重受损判定,长船胜」

来自Center通讯员熟悉而又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敲打着伊吹诗乃的内心,她坚忍至今的一切都仿佛轰然坍塌的大厦,仅仅被眼前如同愚弄她一般轻易获胜的长船轻描淡写地触碰了而已。

从今天开始,这台辉夜就不再属于她了,她最后得以寄托的事物依旧延续着自己凄惨的人生轨迹,再度被破坏,再度被夺去。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都是因为她」

「不能就这么交出辉夜,没有价值的我又会被欺负,被拒绝的」

「对,开着辉夜闯出这儿,去见妈妈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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