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伦娜醒了。
她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把石质的扶手椅上。
扶手椅本应松软舒适,为什么会有人用石头做?因为它是用一阶魔法【塑石术】构造出的,塞伦娜甚至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魔法气息。
面前是一面石桌,石桌的对面还有另一把石质扶手椅。
以及,扶手椅上坐着的一个女人,在……品茶,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女人的容貌隐藏在一个厚大的兜帽下,只有几缕灰白色的头发从阴影里显露。
塞伦娜不敢动弹,甚至已经开始在恐惧中微微颤抖。
因为从这个女人身上正散发出难以想象强大的魔法气息!是那种毫不掩饰、肆无忌惮,完全碾压性的,犹如凶兽俯视一只蝼蚁。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可怜的少女:她只要动动念头,你就会死!
——会死!真的会死!
她是……她就是“哀冬魔女”!
塞伦娜扭动着身体想要从扶手椅上挣脱,困住她的只是几根破旧的布绳,只要用全力,当然可以崩断!但却全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张大了嘴想要呼救,每次声音已经到了嗓间,吐出来的却只是“嗬嗬”的无力喘息……
她做不到。
她不敢。
她害怕自己做出这些动作的下一瞬间,就已经变为了一滩混合着断骨混合着肉渣的血肉冰块。就像是格林海姆校历的记载中……其他那些丧命在哀冬魔女手中遇害者一样。
她哭了,极力蜷缩在狭小的石椅上,压抑到最小声地抽泣,但泪水却几乎是瞬间便打湿了衣襟。
她知道没人会来救她,也根本没人能在哀冬魔女手中救得了她。
她想自己的哥哥了。
而那位“魔女”也恰在此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与托盘碰撞,“叮当”轻响。
“如果你再制造噪音……你就会失去你的舌头。”
沙哑的声音,宛如凛冬中刮擦窗棂的风雪。
呜咽着,恐惧与绝望让少女大幅度颤抖,但还是死死咬紧了嘴唇以止住哭泣声。
“很好。”
魔女无声地拍了拍手。
“我很讨厌哭,尤其是女人哭,所以我不想再有下次,懂吗?”
塞伦娜疯狂点着头。
嘴唇咬破了,腥甜味的。
“嗤,看来那四个老不死的将我宣传的很到位呢。”
这位魔女似乎对此相当满意,塞伦娜越是惊恐无措,她反而愈发显得愉悦。
“你知道吗,我喜欢这种感觉,因为……这意味着只要没碰上老不死的,我想做任何事都没人胆敢拦我。”
一挥手。
塞伦娜身上的绳子噼啪尽断,但这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困住少女的从来都不是这几根可有可无的东西。
“你很勇敢,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见面后不会失禁的小家伙了。”
石桌开始变形,就好像它其实是可流动的液体一样,在少女的那侧形成了一个茶杯与托盘。明明是最劣质的石料,但却有着磨砂质感的圆润。
以及杯里凭空出现的热水。
“告诉我你的名字。”
塞伦娜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哭腔。但她现在……似乎有些发觉了,这位赫赫凶名的哀冬魔女……好像并不准备杀人?
“好,罗德尼家的塞伦娜,知道我为什么会单独带走你吗?还是在四个老东西的追杀途中。”
女人并未对那杯水做什么指示,而是自顾自地又啜了一口红茶。
塞伦娜不知道,也不敢回应。
但显然这也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句:
“因为你身上的气味,像极了那些冰原中的巨兽。”
茶杯再次回到托盘,“叮当”轻响。
而后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女人摇了摇头。
“不,不是老东西安排你们杀掉的那头,而是……更强大的!更恐怖的!真正的行走着的绝望!”
“那才是真正的元素力量的具现化身!是哪怕任何人类拼尽一生、竭尽学识!都不可能抵达到的程度!我不能!那四个老废物更不可能!”
“但你!”
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少女留思考的时间。
女人的呼吸似乎有些粗喘,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其他什么。
“亲爱的塞伦娜小姐,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塞伦娜仍然不敢出声,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亲爱的”,究竟是普通语气词还是讥讽。
“这不可能,在任何理论上都不可能,但……你的存在打破了这种不可能!”
女人再次前倾逼近,伸出手,捏住了少女的下巴。
塞伦娜看到了兜帽下的一双苍白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实在是太过异常了,以至于叫人根本无法区分瞳仁与眼白的界限。
“你是……特殊的!所以你会活下来,然后继承我的衣钵!”
注视着仍在颤抖流泪的少女,女人的眼神宛如看着什么精美的工艺品一般。
“你没有选择!你也可以试着逃跑,但被抓住后……就会有一些小小的惩罚。”
*噗通!*
塞伦娜被摔回石椅,在恐惧中无力瘫坐着。
石桌再度开始变形,这次变成了一面向上缓缓蔓延的石壁,上面……还有着一篇密密麻麻的文字。
魔女的声音继续从石壁的另一边传来:
“这是我当年的笔记,末尾有一个我自创的小玩意,用来打破这面墙。”
“你有三天的食物,打破它,来见我。”
“当然,还是那句话,山洞的洞口就在你背后,你……可以试着逃跑……”
*轰!*
石墙在一声轰响中最终闭合了,只留下了一面满是文字的墙壁,以及呆坐在那里的塞伦娜。
角落处有一小堆东西,是肉干和果脯之类的干粮。但没有水,只有一个仍在散发着温热水汽的茶杯。
少女颤抖着拿起它,努力不去洒出来,喝了一口。
再去看。
没有变少。
……
……
格林海姆最大的拍卖行,商行其中的一个展厅,展厅中的其中一个私人包间。
一个老人和一个少年。
老人的手中有一杯红茶。而少年,此时正低头,手中反复抚摸一把单独的剑柄。之所以是单独的,是因为它断掉了。
断在了一场绝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中。
“你心神不宁,阿贡,最近的训练中也是一样。”
——“阿”不是昵称,而是少年的名字就是“阿贡·阿曼尼”。
他是出身于南方皇国贫民窟的孤儿,被收养后,得到了这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名字。
“还在想那个事情吗,阿贡?”
“义父,我……”
面对问讯,少年面露惭愧,但转而又变为深深的迷茫。
“您……教导过我的,强者的责任就是保护弱者,对面?”
“是的,当然如此。”
老人眯眯笑着,就像是在鼓励少年继续说出心中所想。
“但是……义父,我……”
望着手中的这把残存剑柄,少年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一个小小的山洞,一堆温暖的篝火,一个素未谋面陌生少女,以及……
一场浩劫,一次单方面的虐杀。
他甚至连出手袭击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只堪堪拔出双剑,下一刻便在刺骨的寒冷中失去了意识。若不是义父赐予自己的救命宝物起到了作用,恐怕自己早已死去了吧。
但是那位陌生的少女……
“我……做不到,义父,我什么都做不了……”
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他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开始变的颤抖。
明明刚刚还在一起说话,一起愉快的聊天,甚至还分享了一串晚餐烤肉。
但……
“她……她就那样被杀死了,甚至连尸体都……
少年的眼圈红了,越说越是激动。
最终终于抑制不住,掩面痛哭。
“我……是废物啊!我真的好废物!义父!我……”
而老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保持着微笑鼓励的表情,看着少年从自责、到悲痛、到嚎啕大哭……最后情绪泄尽,掩着面、肩膀耸动着无声抽泣。
“阿贡,拔出你的剑。”
少年依言做了。
那他新的双剑,是不久前义父刚刚交给他的。
光滑如镜的剑身,两侧银白剑刃的中间镶嵌着一条火红色的细长夹层。红色映照着少年的短发与眼瞳,尽皆是如火一样的、跳动的燃烧色。
“看着它,孩子,你拔出它了吗?”
“我……那时……”
阿贡的依然恍惚着,神情笼罩着迷茫。
“告诉我,你拔剑了吗?”
“义父……我……我拔剑了!但……”
“你拔剑了没有?”
“我拔剑了!义父!可是……”
“你有没有拔剑!”
“我!我……”
少年注视着自己的新剑,茫然依旧,久久无言。
而老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拍卖会要开始了,阿贡,全当是玩耍,放松一下心情吧。”
“然后……随为父去格林海姆学院见一见几个老朋友。”
“到时候为父可要冲那四个老王八蛋好好要几样见面礼!哈哈哈哈……”
……
……
山洞,洞口。
塞伦娜呆呆看着外面翻腾肆虐的暴风雪,她刚刚试了一下伸出去一根手指,被冷意瞬间激回来时,就已经被冻成了青色!
——这是哪里?
但山洞内分明一点不冷,甚至温度就像是南方的晚春季那样,舒适温暖。
而后,少女的身后传来了那个令她惊悚欲绝的声音:
“第一次逃跑尝试失败了呢,亲爱的塞伦娜小姐?”
“距离我上一次屠城已经过了很久呢……这次被四个老东西揍的好不爽,就容我这个‘魔女’去活动一下筋骨,也当是你这次尝试的惩罚?如何?”
“不!不要!!”
塞伦娜惊恐回身,她本以为所谓的“惩罚”会是受到这个女人的什么折磨之类的,甚至在决定往山洞口探索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山洞里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行尸走肉般地回到那面满是文字的石壁前,塞伦娜呆立了半晌。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记得一件事情。哀冬魔女说自己是特殊的,还有什么任何人无法触摸到的高度,甚至连魔女第承认她本人也打不到。
她认为现在自己需要假意服从,先试着,借力到达那种“无法触及高度”。
然后……靠自己杀掉哀冬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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