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里......演讲？！”许笙抬起头，迎着秋日的阳光，仰望着那栋雄伟的半球形玻璃外墙建筑。“梅涅克艺术中心。”艾伦把长长的金发扎起来，给许笙解释。“这个演讲地点是对已故会长的挑衅吧......摆明要在这里一点点颠覆前会长建立的一切。”
“奈尔·梅涅克所建立的那个乌托邦，不是早就被颠覆了吗？”
“他们还是留下了一些叫做证据的东西，来证明那个乌托邦至少存在过，现在那些证据也要被抹除了。”
许笙眼皮抬了抬。“你打算阻止他？”
“是的。”艾伦回答得很干脆。“我会守护会长建立的一切。”
“又是会长......你叫他梅涅克不就行了吗？再说他已经不是会长了啊。”
“不。”他的脸上浮现出坚决的表情。“会长......永远是我的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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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处，人潮涌动。
“你们真是吃多了！”许笙对着工作人员咆哮，“听这么一个傻叉演讲还特么要买票！这就是个传销组织你懂吗？”
周围来排队的大多是梅涅克的拥护者，于是从人群里投出敌视的眼神。
艾伦拼命朝他使眼神，还往他身上蹭......这种恶心的方法都用出来了，可仍然没有什么卵用。
“而且要我付钱！你要来深入虎穴，钱总该你带吧！可你竟然连钱都不带！”许笙转身对着艾伦发牢骚。“居然要我出钱！你还真把我当你男朋友了！听着，启发式教育我也很喜欢，但是自费是要闹哪样?”
艾伦委屈地低下头。
【不对。他这是在逼我花钱买票。如果我不买票，我就会被一大堆马格纳斯的信徒砸死——他却可以毫发无伤地走人。】
【结论——买票。】
【果然伪娘这种生物最可怕了......】
许笙颤巍巍地从包里掏出两张红色毛爷爷，递给买票的工作人员：“两张......”
工作人员麻利地把票伸出来递给他们。
“那个......不是说消费满两百可得爆米花一份吗？”
“你是来听演讲的......还是看电影的？”工作人员感觉有些跳戏。
“是的！我是来看戏的！”许笙接过爆米花，“不就是洗脑吗？我比他还会洗！我小学的时候干过传销！”
人群中弥漫着一股针对他的杀气。
艾伦用肘子狠狠碰了许笙一下，这货才停住了喋喋不休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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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里的灯全部熄灭了，只能看见座位上一片手机屏幕的亮光。马格纳斯的脑残粉已经准备好开始拍照了，有的已经咔擦咔擦先闪几张。
剧场后面的席位上全是记者，大都在紧张地调试者着相机。
帷幕缓缓拉开，聚光灯打到舞台中央，马格纳斯像是巨星一样登场，台下的观众们抽风一样地摇着他们的手。
“有必要吗？”许笙小声嚷嚷。
“这和你们中国的邪教一个道理吗。”艾伦凑过来小声回答。“来听演讲的都是被洗脑的教众。正常人看着这一切只会觉得很好笑，但就是有人听着洗脑会觉得心神激荡。”
见鬼！从他身上还可以闻到一股清香！
“别恶心我了，离我远点。”许笙满头黑线地把身子靠回到椅子上。
他越听越是想睡觉，越想睡觉就越是心疼自己的两张毛爷爷。
马格纳斯雄伟的声音却透过音响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众所周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超能力者作为进化了的人类，应该率领起落后的旧人类，引领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旧人类在腐化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给他们过分的权力，就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因此从不会使用权力的人手上，把权力收回到知道正确使用权力的人手上，是当务之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玩意儿！”想到自己的两百块和荒废了的中午时光，一股无名业火从心底升腾起来。“还有为什么这群人都听得这么心潮澎湃?一脸大慈大悲的圣母之光!还真以为自己在普渡众生?”
周围有人已经听到了他的话，对他投来愤怒的目光。
“看我干什么！”许笙一肚子气没地方使。自己不仅烧掉了人宝贵的淫乐时光，现在还莫名其妙花出去两百元，又要在这里听一个疯子洗脑洗个不停!
“你是来捣乱的吗？”一个高年级学生警惕地看着他。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马格纳斯的演讲也停住了，一千多对眼睛齐刷刷地扫向许笙的身子上。
许笙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比划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脑子一热好像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老毛病又犯了！这里是邪教总部啊，教主一声令下就会有千万人大喊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冲上来和自己火拼......你却在这里大喊着“消灭封建迷信！唯物主义万岁！”的口号。
音响里传来马格纳斯不紧不慢的声音。
“这位先生......有什么自己的看法呢？”他很绅士地弯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有什么话欢迎你上台来讲。”
还未等许笙回答，他的左手就传来温热的触感——艾伦死死抓住了他的手，清澈的眼睛中染上了急切。
“不要上去。”艾伦恶狠狠地说，“这是他惯用的手法，把反对者在台上批得体无完肤，这样就能在支持者中获得更大的威信。”
“你觉得我会说不赢他？”
“他根本不会和你正常的辩论——他是诡辩的大师，可以用歪曲逻辑、强归因果等办法让你完全没反驳的余地。”
“我可不管！我对他可是非、常、不、爽！”
许笙甩开艾伦的手，大步走上台去，跳到了地台上。
反正事情搞砸到这一步了，那我就奉陪到底吧!
我可是一点都不害怕的。
“你好，传销上线，骗子，疯子外加邪教教主的马格纳斯先生。”他向马格纳斯伸出右手。
“你好，无能力者。”马格纳斯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但还是象征性地握了握手。
短暂的寂静后，从观众群中爆发出喝倒彩的声音。
“你是来干什么的啊，垃圾！”
“爱听听，不听滚！”
“你是无能力者吧？也敢在这里撒野！”
超能力者间的量子场可以互相扰动从而达到感应的效果，所以台下的听众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他的身份。
“垃圾！滚出去！”“滚出去！”“下贱的人种，因为你们世界才会停滞不前。”
“慢着。”马格纳斯抬起手，阻止了支持者们的下一步行动。
他张开手，朝着剧场后部的记者大喊：“现在，请让我们共同见证，又一个真理的反抗者是如何被真理所折服的！”
许笙在嘈杂中闭上了眼睛。
找到一个隐藏在大脑某个角落的白色空间——那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艾娜的地方。
“喂，艾娜，起床，干活了。”
“干什么？”艾娜浮现在白色的背景中。“主人又遇到麻烦了？”
“不......这次是我自找的，算是做一回正义的朋友吧。帮我链接上互联网关于辩论的数据库，我们有一场仗要打了。”
“话先说在前面......我只负责转译，给你的信息不代表本人的任何观点......”
“这种免责声明就跳过了。”许笙摇摇手，“顺便链接上脏话数据库。如果要辩论，我就辩到他怀疑人生；如果要骂人，我就骂到他不想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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