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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小道消息

第十三节 小道消息

家庭是不是避风港,有的人会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不管肯定亦或否定,能干脆利落的下定义的人终究是少数。

世界很复杂。

“秋!你终于回来了,昨天可急死我们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天的八木原智夫非常仔细的整理了服装与仪态,看上去确实比以前颓废的样子更有身为警察的说服力。

他默默驻在一旁,看着小川秋装作昨天迷路走失,编造出看似巧妙实际上漏洞百出的故事糊弄家长。

昨天找的朋友是班级上随便一个男生的名字,事后如果问起来肯定露馅,再者说,迷路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反而晃到第二天一早才回家呢?也就是情形激动之下才被忽略了过去。

警部补拒绝思考后续问题,他只想抽根烟跳过这段时间尽快回到日常。可惜现在不是时候,他还得扮好警察。

“是不是累一天了?昨天睡没睡,吃饭了没有,让我看看......”

“警官,我孙子的事情真的麻烦你们了。”在奶奶缠着小川秋浑身上下打量的时候,爷爷走向八木原智夫表达感谢。

“职责所在,不必放在心上。”八木原智夫客套几句,挥手道别:“那么,我先告辞。”

“秋,快跟人家说谢谢。”

小川秋在怀抱中露出笑容,但笑得很勉强:“辛苦叔叔,一路顺风。”

待八木驾车驶出视野外,关心的内容渐渐向着埋怨的方向转变。

“多大人了还不知道迷路找警察,以后让我们怎么放心...”奶奶一边牵着他的手走进家,一边在耳旁念叨:“该有些男孩子样,大方一点,说谢谢的声音太小,人家都听不见。”

“我去给你准备早饭,你等一下。”

“我吃过...我再不出发的话就迟到了!”

“已经向学校请完假了,今天你就在家里待着,哪也不许去!”

清晨的阳光射入窗内,飘扬的灰尘闪烁着金色光芒缓缓落下,犹如河流;它静静地流淌着,小川秋短暂的失踪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平淡的生活仿佛会永远持续下去。

但这生活不属于她,灵魂宝石说。

魔法少女必须背负起打败魔女的使命,像现在这样沉坠于怠惰之中不过是慢性死亡。

煎好的面包片与鸡蛋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增。

小川秋可以说是被溺爱的孩子,能让家人感到安心,做好学生的本职工作,是唯一可以提供的报答。

那么,这样的生活幸福吗?

秋放下杯子,强行咽下一口温牛奶,他不喜欢牛奶的味道,奈何家长坚持牛奶更有营养,为了帮他尽快成长,长成一般人的样子。

我应该很幸福。

奇怪,今天秋居然没来上学。

小林玲花趴在课桌上,头埋进双臂中,仅露出一只无神的眼睛看向小川秋整洁的桌面。

挺好,少一个操心的人。

玲花独自度过了午饭时间,便利店中购买的便当远不如自家做出的饭菜,分量也填不饱肚子,虽然说玲花根本提不起食欲,但也还是强迫自己吃完,避免浪费。

“玲花,身体不舒服?”保健委员走到她身旁,担心道:“难受的话和我一起去保健室吧。”

“我没事的啦,昨天晚上补作业所以熬夜来着。”说着,玲花伸了一个大懒腰,试图掩盖自己一团乱麻的内心:“安娜姐姐还是这么细腻啊,嘿嘿。”

“有什么事情不要硬撑,我还有老师同学们都能帮忙的。”

老师同学,告诉他们真的有帮助吗?组织起一大帮人拯救失足少女?

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的闺蜜打发走,小林玲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也不确定自己刚刚的谎言有没有被好友识破,但无论如何,秘密都要被保守住。

“唉...”玲花脑海中浮现出姐姐的身影,她和石木武的表白推现在还挂在个人页面置顶呢。

怎么说,照片中明明是个有点帅气的男孩,玲花却为对方捏了把汗:大哥哥你绿了你知不知道。

希望姐姐能早点走出来,起码...不能让心爱的人发现。想到事情败露之时周围众人会露出怎样的表情,玲花心中发寒。

与此同时,小林雾正和石木武一起听班上的同学讲恐怖故事。

首藤夏美,班级中著名的“万事通”之一,金橙色的头发自然的卷曲,配合着发育良好的体态,常常被陌生人贴上成熟大姐姐的标签;然而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实际上皮到不行。

正事问小林雾,余下的乡野怪谈,情感八卦,占卜解释等等,都可以去找她。

“...然后博士拿过分析结果:所谓的不明噪声就是喊叫声,几千几千个小孩,在叫。”

“别怕。”感受手掌被石木武握得越来越紧,小林雾只想笑:“虚拟故事罢了。”

“才不是虚拟故事,这可是基金会项目,是实际存...”石木武猛地哆嗦了一下,幅度肉眼可见。首藤夏美连忙改口:“科幻故事,小说而已。”

“啊,怪哉怪哉,石木同学真可爱,不是说男生在人多的时候不害怕,独处才会疑神疑鬼吗,没想到现在都快钻到小林怀里了。”

“你再讲一个,我也想看他钻我怀里。”

“开玩笑,我,我根本不怕。”

“啊,让我想想,不如讲一个具有现实背景的传闻吧。”首藤夏美四处张望,压低声音靠近二人:“还记得那天你们一块揍的男人吗?”

“那个泼硫酸的?”小林雾稍作回忆,立刻提取出有用信息:“我记得叫高世胜名。”

“对,其实有一种说法,说他还牵扯到另一桩恐怖的命案。”夏美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从高年级那里打听到的,核实不到具体情况,你们就当我在编故事,听完就忘。”

“大概半年前,一名路人正路过一座偏僻的废楼,忽然,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传来一阵物体落地的声音;他急忙报警赶到现场,却发现...”

“是不是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小林雾猜测道:“切口异常平整,摔下来散落成好几块的尸体?”

“小林你知道这个案子?”夏美诧异的看着小林雾,马上反应过来轻拍自己脑袋:“忘记你在警察那有关系,对,没错。”

“怎么就我不清楚。”石木武看着小林雾和首藤夏美平静的互相补充细节,在一旁瑟瑟发抖。

“警方封锁了部分消息以防引发恐慌,你没注意到很正常。”男友的反应让小林雾升起一股吃东西的欲望,有爆米花最好。

“不过和高世胜名有关系吗?”

“有关系啊!”夏美将声音压到最低:“据说,高世胜名和那名遇害的少女是情人关系,有人看到过他俩进出某些场所,但是当时他女友不应该是音乐部的伊香吗,所以就有情杀的说法。”

“怎么可能呢,这种离谱的杀人手法哪里是十几岁少女能做到的...”

小林雾一边摆手一边反驳,某个词语却闪过脑海,令她的动作僵在原地。

搞不好不是少女做不到,而是只有少女才能做得到。魔法少女,如果是魔法少女的话,确实有这种可能性!

那么问题来了,伊香学姐真的会是魔法少女吗?

“医疗少年所...”千纱披散着绿色长发躺在草丛中,细密的弦托起身躯,隔绝了湿润泥土沾上校服的可能。

她碧绿的眼睛没有丝毫闪躲,任由太阳璀璨的光芒直抵大脑。

“过几天就去找你玩。”

散发出无尽光热的恒星只是沉默不言,用能量填补每一处虚无。注视着由内而外第三颗行星无休无止的旋转。

日出总是伴随着日落。

道别了石木武,小林雾走出校门来到一处角落,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叔叔。

夹杂期待的忐忑迅速转化为困惑与愤怒。

“什么叫不见了,你给个说法啊!”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我能拽住她?”八木原智夫烦躁的回复:“接你妹妹去,好好上学,跟你没关系。”

话音刚落,警部补便狠狠按在挂断键上,中止了对话;其余的警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今天的八木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办公室气压低得创造新纪录。

“也和你们没关系。”

警部补冰冷的眼神浇在下属们的心头,八卦的热情瞬间熄灭,一个个探出工位的脑袋立刻逃回工作之中。

如果我消失的话,姐姐就不会为了钱出卖自己。

玲花迈着僵硬的步伐,孤身一人走在街上,逆着日落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被陌生人抱会是什么感觉?一想起昨天从姐姐身上闻到的烟味,小林玲花就一阵恶心。

好恶心,想吐。不管是不怀好意的大叔,还是自己的存在,都好恶心。

如果我消失的话......

白皙的脖颈上悄然浮现出神秘的标记,被称为魔女之吻的死亡预告。

少女背后传来一阵震动,那是书包中手机呼叫的声响;可是玲花丝毫不作理会,朝着某个方向茫然走去。

“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一名和我容貌相近的女孩子,大概初一。”小林雾拉过一名路人焦急地询问着妹妹的行踪。

“啊,没注意。”

“抱歉打扰了。”

从昨晚开始妹妹反应就不对劲,自己早该反应过来的。

玲花没等自己便离开学校,打电话也不接,小林雾心中闪过不祥的预感,事关玲花的安危,容不得她存有侥幸。

“白绿色头发的女孩?我刚刚好像看到往那边走了。”

“谢谢!”

玲花,千万不要做傻事!

“...玲花!”

奇异之音从心底涌现,小林玲花宛如大梦初醒,困惑与恐惧骤然取代了自厌自弃。

“不对,就算我消失了,姐姐也会伤心...”少女不安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场景如同噩梦具象,怪诞的象征填满了每一处角落。

“玲花!现在很危险,赶快与我签订契约!”似猫非猫的神秘白色生物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用难以描述的方式同自己交流。

“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叫丘比,你现在正身处魔女的结界里,快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魔女,魔法少女,契约?”小林玲花脑中一团乱麻。

“魔女是散播绝望以人为食的恶物,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便能与之对抗;成为魔法少女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快些决定吧,要来不及了!”

“你说这些我也听不懂啊...”怪异的粘黏蠕动声渐渐逼近,看到来者的瞬间,小林玲花吓得倒退数步,摔倒在地。

如同虫子一样摊开爬行的生物在身后拖出一条血色的痕迹;若是有医学生来到现场观察,或许会辨认出使魔的原型——胎盘。

无数双微小的手掌噗呲噗呲穿出模糊的血肉,使魔发出婴儿般的叫声,用手掌代替腿部,宛如节肢动物加速冲向少女。

玲花尖叫一声,将书包甩到一旁慌忙起身逃跑,却被飞速接近的使魔扑倒,使魔看似柔弱的手紧紧黏在少女的衣服上,无论玲花怎么哭喊着想甩开使魔都无法阻止。

“噫!”

使魔的手伸入玲花的衣内,潮湿冰冷的触感进一步点燃了少女的恐惧。

它想钻进来——

从黑暗之中,数不清的使魔纷纷现身,朝着少女的方向一步步爬行,哪怕使魔们不伤害玲花,光凭数量就能将她淹没窒息。

“快决定愿望吧,许愿成为魔法少女!”

丘比站立于魔女结界中,洁白的身体同环境格格不入,成为玲花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想...”

“没有那个必要!”

话音伴随着尖锐破空声,一根闪烁赤红光芒的锥刺陡然穿透丘比的大脑。

身着红白猎装的粉发少女从天而降,她灵巧地挥动着手中刺剑,将玲花背后的衣物撕裂,并精准挑飞贴在玲花背上的使魔。

直到使魔血液喷洒死亡的瞬间,黏性手掌扯离皮肤的痛觉才刚刚传入玲花的大脑。

“你是?”

“初次见面,魔法少女茅野裕子。”裕子温柔地拉起玲花,释放出魔力在少女四周围成一座麻醉迷墙:“不要怕,我先去清理一下垃圾。”

说完,她以与温柔语气豪不相称的速度,闪电般突入使魔群,玲花束手无策的孽兽在她手中确确实实是垃圾。

除了染脏武器以外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垃圾。

很快,最后的使魔爆开数个血洞,倒在地上挣扎片刻便化作光点消散,结界扭曲崩溃,回归了现实世界。

茅野裕子提着书包走了过来,如果她没有留意玲花遗落的物品,恐怕书包会遗留在结界内部,随着污秽的魔力一同消失。

“已经没事了。”她轻轻拥抱住不知所措的玲花,用体温安慰着动摇的少女。

还好,你没能成为魔法少女,不然我就必须......

呜——

小林玲花按捺不住,在裕子怀中哭了出来。

“我,我刚刚,生出很不好的念头,差点就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抚摸着玲花白绿色的头发,茅野裕子眼中闪过小林雾的身影,互相作为家人的姐妹。

“嗯,好孩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姐姐我会尽量帮忙的。”

“我,可以信任你吗?”小林玲花泪汪汪的眼睛看向裕子,粉发少女温柔的表现以及神秘的能力融化了少女的心防,接着她说出了一句令茅野裕子始料不及的话——

“我姐姐她为了养家出去⚪了啊!”

怀中玲花乌乌的哭着,裕子僵在了原地。

你姐姐,小林雾,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是有男朋友的对吧?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小巷,裕子警惕地抬起了头。

“玲...”

震撼之下,小林雾没能握住手机,电子产品坠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茅野前辈身穿奇装异服,怀中抱着自家失踪的妹妹,书包被扔在旁边,背后校服还开了一道口子,洁白的后背暴露在空气中。

“乌乌。”

玲花沉浸在自己的啜泣中,场面越来越糟糕了。

————

失踪的魔女

其性质为离家出走

厌恶自身结界与手下的古怪魔女,一直避开人类的目光在世界中游荡,收集到的污秽和恶念偶尔会在其身下布设结界,魔女本人却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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