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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新神话的开端

第一章:新神话的开端

神爱世人——这是上一个纪元流传下来的名言,当时的人们认为神对我们怀有无私的爱因而要感恩,但他们错了,神不爱世人也不爱他的造物,神唯一爱的只是世界本身,若他真的爱着世人又怎么会让我们被囚禁在这灰色的死亡牢笼中不得自由。

“236年前,公元2073年,第三次世界大战因为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各种矛盾而爆发,战争持续了将近30年,最后一个已经不可考证的国家率先使用了核武器和各种污染性质的化学武器战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导致公元世纪人类文明的毁灭……”

听着历史老师像在都报告书一样的讲授洛文渐渐停下了手中的笔,在无数洛文觉得无聊至极的课程中历史算是为数不多能勾起他兴趣的,但是听到的这段历史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就是现在我们还活在世上的人们所受苦难的开端。

据说因为有人起了头当时世界上的国家都使用了无以计数的高污染性武器,最后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有任何赢家,所有的文明都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只有少数人在致命的污染和辐射中生存了下来,逃到了已经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建造的这座城市——伊甸里。直到现在,在力场干涉不到的距城墙几公里外的地方都还充斥着致命的粉尘和污染物,这些污秽的东西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灰色,收到磁力场庇护的伊甸成为了唯一还存在色彩的地方,也让城内仅存的1200万人类变成了没有枷锁的囚徒。

“中午啦!午饭时间!”

进入午休的第一时间米兰拿着分配的食物跑到了洛文的课桌前,用力地将自己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

“真实的既然是男人就拜托你放沉稳一点,不要这么孩子气。”

安琪也端着托盘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嘲讽着米兰的行事风格。

像这样三个人凑到一起吃饭是到底从何时开始的都已经记不清的事了,而这也是洛文最能安心的时刻,自己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如果生活在战争爆发之前的世界他们三个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但始终得不到答案。

“是是,班长说什么都是对的。”

米兰毫不在意的咬了一口自己的面包,接着喝了一口发配下来的饮料,从鼻腔里发出满足的声音。

“今天分到的全是我喜欢的味道,真的走运。”

“会因为这种事兴奋起来果然还是一身的小孩子气。”

安琪蔑视地看了一眼米兰将饮料放到嘴边,但很快伴随着同样是从鼻腔里发出的不满的声音,她的五官就聚到了一起。

“抹茶味……我讨厌苦的东西啊……”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换换?”

米兰把自己的那份饮料递到安琪面前,但是洛文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不要,反正肯定是黑咖啡或者其他什么味道。”

安琪用右手把面前拿着饮料的手推回了米兰自己的身前。

“啊,你怎么知道的。”

米兰好像大失所望似的。

“你忘了以前已经对我用过一次了吗,谁会再中一样的招啊,白痴。”

安琪把空托盘毫不留情的砸到了米兰的头上发出响亮的“铛”的一声,后者因为自己理亏连还嘴的权利都被剥夺,只能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闷声吃饭

“那就和我的换换吧,苹果味的,我记得你应该很喜欢的吧。”

洛文把自己的饮料递给了安琪。

“最喜欢了!谢谢你啦洛文。”

安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和洛文的饮料对调了过来,在将袋中的液体吸入口中时发出了满足的声音。

“谁才是小孩啊。”

米兰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什么也没说——”

洛文盯着眼前嬉笑打闹的两个挚友满足的笑了出来,每次午饭时的“大乐透”环节应该是他们三个为数不多的娱乐了,能抽到自己喜欢的味道的和抽不到的总能做出鲜明的对比,洛文看了看手中的面包,这应该是伊甸内成人能拿到的最小的尺寸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分到的食物少,恰恰相反在分到的一日三餐中正好能得到他现在这个年龄所需的所有营养——即使外表看起来只是块面包而已——但是不会得到在这之上哪怕一口食物,因为更多的食物要分配给矿工、技术人员以及病人们,而且为了不让人吃腻每天都会有不一样外观、口感和味道的食物分配下来。

“话说回来,”终于从安琪的怒火中逃出来的米兰把话头转向了洛文,“洛文你今天的历史课好像听得很不认真啊,明明是你平时最喜欢的课程,发生什么了吗?”

“只是因为已经讲到我不感兴趣的地方了而已,大概以后的内容也不会感兴趣了。”

洛文说着对自己的面包咬下了第一口。

“那你不就没有几个感兴趣的科目了吗,我真是为你们两个的未来担忧啊。”

安琪作为班长经常在学业的方面督促两个人,可惜没有一个能听得进去。

“我没问题啊,虽然笔试都是低空飞过但是我的体育不是很高的嘛,在这个城市只要有一技之长就没问题,班长你最好意识到这一点不然像你这样迟早把自己累趴下。”

米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手里的食物吃光了,在那里嘬着基本上已经空了的饮料袋子。

“那洛文怎么办,他擅长的是历史,文学和艺术,这三项可是不好分配的啊。”

“生物学,这个也算是主科了。”

“虽说是生物但是畜牧和农业方面你也完全不感兴趣啊,现在我们连埃阿斯之盾都走不出去你学的那些东西几乎派不上用场嘛。”

“埃阿斯之盾啊,那东西虽然起了个挺拉风的名字不过与其说是盾不如说是个笼子,不,是墓碑啊。”

听着米兰说的话,洛文向窗外望去,自己的脚下是整个伊甸里最高的地上建筑能够一眼望到城市的外面,最远处是一片死寂的灰色大地,再近一些是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荒地,然后就是这个城市的存身之本——埃阿斯之盾,那是一个一个黑色的碑状单元围成的城墙,将这座城市死死的围住以保护在其内的人不受外面那些污染的威胁,而正如米兰所说在生活在其内的人们来看这座直径一百一十多公里的巨大城墙除了成为保护他们的盾牌以外也像是囚禁他们的牢笼而那一个一个的碑状单元也像是用来哀悼在战争中死去的人的墓碑一样。

“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走出城墙的,”洛文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凝视着远方的大地,接着又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两位挚友,“毕竟连方舟那样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东西都被造出来了,走出这座城墙的日子一定会到来,到那时我一定会为这个世界重新填满它该有的颜色。”

“唉,那你就加油吧。”

看见洛文那么坚定的样子安琪也不想说什么了,只能内心祈祷洛文能自己醒悟过来。

“方舟啊,据说市长之类的大人物都住在上面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么大一艘空中战舰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米兰指了指从窗户中露出一角远处飘在空中的巨大战舰,就算从这么远看过去依然显得非常庞大。

“在我们出生之前,”安琪也把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听妈妈说大约是在20年前,当时为了防止第一次试飞出现事故当时还进行了紧急避难呢。”

“在那之前就没有谁发现过这个飞船吗?这都差不多有四条玫瑰街那么长了。”

米兰叼着已经空了的饮料袋,发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

“一定藏在什么秘密的地方了吧。”

安琪把喝完的袋子放到了托盘上,稍微放下自己的椅背靠在上面闭上了眼睛。

“据说矿洞的开采工作是在地下500米开始的,而且在西面放了超出其他地方好几倍的承重柱,一定是藏在那边了。”

洛文补了一句随即也将自己的最后一口面包扔进了嘴里。

“阵仗真大啊,不知道在上面的那些大人物都在干什么呢。”

“谁知道呢。”

……

与此同时在伊甸的上空,方舟内——

“指挥官,监测器显示原点空间内出现前所未有的大幅度异常波动,很可能是天启袭来的前兆。”

观测员将监测到的波动放到了主显示器上,那波动幅度确实是前所未见的。指挥室的所有人都是人类中最精锐的人士但依然止不住因为紧张而微微有些麻痹的手那小小的颤动,所有人一直将视线转向了指挥官。

“Mose怎么说?”

指挥官沉着的声音给了在场的人不少的信心,在混乱的感情波动中有一个能稳住局面的人在是很重要的,指挥官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压下了心中的所有不必要的情感,尽最大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Mose表示有98.7%的概率是天启来袭的征兆,摩丝建议给予最大程度的重视。”

“天启的类型是什么?”

“CODE——FOREST的可能性有97.6%。”

“来袭时间呢?”

“摩丝预计大约还有2个小时。”

“出现的地点在哪?”

“需要进一步测算。”

“向全舰通告,进入战前戒备状态,后勤部立刻将潘格移出收纳库做好战斗整备后移到投放口待机,立刻向市内发布避难命令,半小时内必须完成避难。”

“是!”

指挥官的目光死死的锁在显示器上就好像敌人已经来到了面前一样双眼的目光从未有过的锐利。

舰内很快就响起了无机质的无感情的女声发布的戒备命令,舰内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行动着在方舟最右侧的整备室现在已经成了全舰最忙的地方

“手都给我动起来,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敌人就来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确保这个东西能动起来!都快点!”

整备组长大声喊着的同时在自己手上的显示板上设定着各种参数整个方舟内都被强烈的紧张感所充斥着。

“组长,你说我们能赢吗?”

借着AI进行最终检查的空当一个组员低声的对组长问道。

“我们已经努力到这个地步了,没有输的道理。”

组长说完轻轻地拍了拍组员的肩膀。

……

“过去多长时间了?”

米兰心疼的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已经停转的表,在进入防空洞的时候由于防空洞外围有特殊的电离层包裹受到其影响这块表已经彻底坏了,明明平时演练的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偏偏这次忘掉了,这件事让米兰到现在都还无精打采的。

在地下100米的防空洞里三个人屈膝围坐在安放在地面上的一盏柔光灯周围,现在整个防空洞已经被避难的人们塞满了,躲在这里的人或和亲友、或找家人,都围成圈低声讨论着猜想着这次避难的缘由。

“大约有一个小时了吧,时间的概念已经有点模糊了。”

安琪边回答着边用手让裙边紧贴大腿然后就这样侧身倒在了身下的毛毯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洛文好像是在自说自话一样说道。

“谁知道呢。”

米兰过于无聊将下颌放到膝盖上,用手挡在自己的眼睛和灯之间,左右摇晃着。

“……”

突然洛文好像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喊话又好似是在低语,那声音好像从目不可视的遥远彼方传来,虚无缥缈却又无比清晰,而且有种无比的真实感,那是足以让人怀疑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才是虚幻程度的感觉,这种诡异的现象让洛文打了个冷战反射性的猛回头向仿佛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但是理所当然的除了和自己一样避难的人以外什么都没看到。

“洛文你怎么了?”

米兰注意到了洛文的反常问道。

“嗯?没事……没什么。”

洛文微微一笑将事情掩盖过去,他不想无端增添同伴的紧张感,于是努力说服自己那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时大脑产生的错觉而已。

“……”

声音又一次在响起,喊话的人仿佛比刚才进了一些,但却还是那么的模糊不清,洛文努力无视这这个难以分辨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的声音。

又一次

又一次

又一次

声音一次次的响起,每一次都仿佛离洛文越来越近,但是当洛文忍不住想去想去听清楚其中的内容时却只能应道模糊不清的音节,不过虽然没有从这些声音里得到什么信息,可是每次声音响起都会在洛文内心带起一股冲动,那股冲动想要带他走出这个防空洞回到地面,随着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这股冲动也越来越强,最后终于洛文决定顺从这股内心的冲动。

“洛文?你去哪?”

看见洛文站起身安琪随口问了一句。

“嗯?啊,去下厕所。”

洛文简单回了一句便离开了自己的小团体,不过他也并不是在撒谎,洛文隐约记得自己家那边的出口距离那里的厕所有些远所以在厕所里设立了一个紧急楼梯井,出口和一般的出入口是分开的,从那里应该能绕过守卫回到地面上。

一回到地面洛文就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像闷雷一般的巨响不住的回荡在耳边。洛文考虑了一下就迈开腿向学校跑去,学校的教学楼是全城最高的建筑,在那里一定能很快搞清楚到底城里发生了什么,虽然肯定会被摄像头拍到从而暴露自己但是被发现之后的责罚对于现在的洛文来说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

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奔跑对于洛文来说确实是件新鲜事但是也不免让人有些瘆得慌,但是此时此刻最需要解决的是心中的这股不明所以的感觉,自从来到地面以后那一只环绕在耳边的低语越来越清晰了,而且胸中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愈发的高涨,它让洛文觉得只有真正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才能平静下来。

洛文像是不知道累一样一口气跑到了教学楼的电梯口进了电梯,洛文想也没想直接按下了最高层的按钮,习以为常的的等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像是无尽的折磨一样,终于电梯门打开了,洛文第一时间冲出了电梯又一口气的爬上了天台,接着根据声音的来源向南望去。

就在洛文向南望过去的这一瞬间,洛文的世界彻底安静了,没有了一直环绕在耳边的低语、没有了内心的那股无名冲动,也感觉不到城市之巅呼呼的狂风,就连自爬上地面以来就不绝于耳几乎将耳朵震聋的巨响也消失了,看着眼前这过于夸张的场景自己就连一声惊叹或者恐惧的喊叫都发不出来,就好像自己所有的器官就只有眼睛还在正常运作仿佛一尊雕塑一样直呆呆的定在原地,在登上天台前就算给自己一千次的机会去猜也不可能猜得到等待自己的是这样的景象。

在那面守护了这座城市几百年的埃阿斯之盾外,一个钢铁的巨人正在和扭曲诡异的树形怪物死斗,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就是来自这两个死士之间的碰撞。

这过于超现实的场面让洛文彻底混乱了,而就在洛文不知所措的时候他感觉那个巨人向自己这边投来了视线,虽然只是一瞬但是洛文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确确实实的被改变了,这种不现实感让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疯了。

但下一瞬间一直潜伏的惧意涌了上来冲刷掉了其它所有的情感,这种恐惧来自于那个身形扭曲的怪物,那似树非树的恶魔一样的东西在对整个世界散播它的可怖,洛文清楚地意识到当那个巨人彻底倒下之后下一个就会是自己,这股出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强烈恐惧感让洛文感觉浑身麻痹,好像自己的血液失去了供氧功能一样,就这样摊坐在了天台。

轰——

这时巨人也被那可怖的怪物抓住了空隙用藤蔓一样的触手击倒绑缚在地,那怪物好像拥有智慧一样得意地发出刺耳的怪叫接着靠近巨人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轰——

就在洛文万念俱灰之时又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白色光束从头顶的天空掠过带着无比的能量射向了怪物随后在与怪物接触的地方向周围辐射出了足以让人短暂失明的光芒,当洛文终于能看清楚周围的世界的时候那个怪物已经不见了,巨人依然躺在远处的荒原上向洛文证明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就在洛文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洛文急忙抬头向上看去,就在洛文头上十几层楼高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片覆盖了整个学校巨大的云彩,而整个伊甸最尖端的科技——方舟缓缓地正破云而出,在其底盘的正中间伸出一根几乎和方舟的船身一样长的炮管,那炮管携带的的巨大热量所产生的的大量水蒸气的液化正使得那朵本就巨大的云变得更加庞大。

最后那艘巨大的飞船驶离了学校的上空,而停留在那里的巨大云彩也终于支撑不住落下不算稀疏的雨滴,而洛文就这样躺在雨里让雨水冲刷自己被汗水浸透的身体和乱如麻团一样的思绪。

“这个……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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