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里藏的不是物体或野兽,而是一个人?这就是你一直对我汇报的那个普通人?”长谷川绫音皱起了眉。
“呵呵,我承认我是隐瞒了不少,但是长谷川小姐应该也早就察觉了吧。不用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
李国清苦笑了一下,吐出一个烟圈。
“当然,我的确早就开始偷看博士您的“人格分裂每周一记”了。”长谷川绫音卸下伪装的震惊,笑了笑。
“但是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的血统会这么特殊。从来没有血族的血灵会逐渐进化成有智慧的物体,更别提是可以和宿主对话的人形血灵了。”
“鉴于您记录的内容已经过于惊悚,所以我已经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
“但是他没有一次发生血崩!我已经怀疑这个孩子真的只是患上了普通人类的人格分裂症了!”李国清在长谷川绫音眼里看出了一丝“清除”的意味,终于慌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这是原则问题。”
“放过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李博士,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你读的书比我多,你应该知道还有另一种可能。”
长谷川绫音摇摇头,合上了笔记本,把它重新放到了办公桌上。
“不可能!如果他是初代种,我现在就能把这个桌子吃下去!”李国清用力锤着桌子,驳斥道。“长谷川小姐,相信我,这个孩子没有一点伤人的倾向,不需要“清除”啊!”
初代种是什么凶残至极,丑陋血腥的东西?李国清怎么也无法将这种东西和背着书包,笑着朝自己问好的林毅辰结合起来。
更何况,林毅辰的悲剧,完全是自己造成的!不能不管他!
李国清的血逐渐沸腾起来,眸子里升起了红色,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口袋,想要去摸索着什么东西。
如果这位监护官执意而为,就只能击杀她了!
即使希望渺茫!
而长谷川绫音却似乎对他升腾的杀意毫不知情,她右手托腮,一动不动地想着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丹凤眼里血红的瞳孔终于熄灭了,她重新戴上了帽子和墨镜。
“一周后,我会对他进行最后的测试,你不可以再有任何干预。如果你还是偷偷给他注射兽血清,我有权让你彻底成为一个没有大脑的血奴!”
“呼!”李国清终于深深地吐了口气,把握紧试剂管的手从白大褂里抽出来。
“谢谢长谷川小姐,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林毅辰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的!”
“我也希望如此。再会,李医生。”
一阵香风再次飘过,女生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李国清一把瘫倒在座椅上,心神未定,在嘴里的烟快要燃尽时,掏出了手机。
“干什么!忙着呢!”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一个女人有些愠怒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机器的轰鸣声和一些野兽怪异的叫声。
“计划需要提前,监护官们打算动手了。”
李国清用一种从未有过的低沉声音,回复道。
打着绷带的男孩独自向着学校的方向走去,破书包继续在身后摩擦着,发出“啪啪”的声响。
林毅辰抚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不由地叹了口气。
由于中午放学时刚被被混混抢走了仅有的5块钱,他只能饿着肚子,一直熬到晚上放学了。
“该死的!妍阿姨为什么又去逛街啊!我要饿死了啊!”
林毅辰狠狠地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子,嘴里忍不住再次碎碎念起这个名字来,心里又浮现起一个戴着红丝眼睛,抹着口红的高个子大长腿的短发女人形象。
陶妍是李玥玲的妈妈,李国清的妻子,但对于林毅辰来说,她还扮演着更重要的角色,那就是自己粮食和日用品的“看门人”。
在李叔叔送来自己父母的遗照时,这个女人则是站在一旁,面露尖酸刻薄,盛气凌人地说了一句:“臭小子,从今以后,老娘就是你的新监护人了!做好勤俭节约的准备吧!”
然后,她就扶了扶带有上翘菱角的红边镜框,踩着啪啪作响的高跟鞋,顾不上发呆的林毅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林毅辰记得,在自己父母在世前的每个周末,他都会和李玥玲一起去小区里穿着破保安服的秃头老大爷那里看包裹,包裹从来没有表示发件人任何信息,而且自己的包裹总是比李玥玲的大。
打开一看,他发现不仅红色的纸比李玥玲的多出不少,自己的包裹里还往往会多出一些其他的小玩意儿,有时是一盒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夹心饼干,有时则是一个炫酷的变形金刚。
而在李玥玲的包裹里,除了红纸票外,唯一可能存在的附加品,就只有一封薄薄的信封了。
“哥哥,为什么我的红纸票没有你的多呢?”李玥玲看着林毅辰厚厚的钞票,有些委屈。
“额……大概是因为我是男孩,所以需要我来搬更多的东西!所以包裹也就重一些!”
林毅辰连忙说道,他把夹心饼干一分为二,“咱们是一家人,这些东西是咱们共有的!来,尝一尝好不好吃!”
“好吃!哥哥给我吃的东西,最好吃了!”李玥玲像小猫一样一口咬住饼干,忘记了烦恼。
“那当然了!”
胖胖的秃头老保安——宋爷爷,则会在一旁慈祥地看着他们,摸摸他们的小脑袋,告诉他们:自己答应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每日三餐还有生活需要都由他来负责了,小区门口的保安室里,永远都会有一盏灯是替他们亮着的。
宋爷爷会帮他们把父母寄来的钱存起来,存在一张存折上,让他们看红红的存折上每一行新出现的存款,再在他们有任何的需求时,帮他们取出来。
那时林毅辰的三餐是丰盛的,他还有足够的余粮去买一些小零食和漫画书,只要攒上几天的早餐钱和晚饭钱,他就能买到放在学校小卖部最高柜台上的那个闪闪发光的高达。
但是随着陶阿姨的到来,宋爷爷值班室的灯就再也没有亮过了。
这个女人早中晚各给他一次饭钱,每次都是万世不变的面值:5块钱。
至于其他的费用,陶阿姨已经计算好了:衣服就一直穿买了3套的校服,一洗一穿一用作升旗仪式和运动会,鞋就用跳蚤市场上的二手“nb”板鞋,结实耐用,什么书包开了.头发长了.文具坏了的,通通由李叔叔帮忙,反正他是个外科医生,这些相对于做手术,小菜一碟。
大手大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但是这个陶阿姨却偏偏还是一个颜值不高却追求时尚的人。
她动不动就出去逛街,出发和归来的时间都飘忽不定,林毅辰去诊所要饭钱时,只能看到李叔叔对他无奈地摆着手,“对不起臭小子,叔叔我身上也是一分钱都没有啊,全上交给你陶阿姨了!”
碰到这种情况,林毅辰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要挨上一顿饿了,百分之一的可能是李玥玲刚好看见了,硬是要把她自己的那一份分一半给林毅辰。
“咕咕”!林毅辰的肚子又叫了起来,心里希望着再走一步能碰到拿着盒饭,露出天使一样微笑的李玥玲,什么李叔叔刚才劝解的离李玥玲远点儿的事,已经忘了大半了。
“不行!我有人格分裂症,随时都会伤害她!要远离,远离她!”林毅辰忙提醒了自己一下,他猛地拍了一下不争气的肚子,“给我打起精神来!”
“阿辰,终于找到你了!”
林毅辰被身后熟悉的女声吓了一跳,回头便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天使,手里还捧着一盒香喷喷的烤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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