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满垃圾的小巷子里充斥着恶臭，但是此刻，这些垃圾倒成了极好的掩护。
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云台高中的操场。
楚宵踩着车顶爬上墙头，眼前的景象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操场到处都是模样狰狞可怖的丧尸，翠绿的草坪上，布满大片大片的污浊血迹，冲天的血腥味以至于连垃圾堆的恶臭都掩盖不了。
更远处的教学楼里，惨叫声就没有停歇过，那是近万人聚集的密集场所，天知道那边已经变成了怎样可怕的血肉巢窠。
而在操场的对面角落，就是那间他妹妹躲藏的体育用品仓库。远远看去，器材室大门紧闭，里面的人应该暂时还没事。
手机上传来妹妹的回信：“哥哥小心点，我在等你。”
“……啊，我马上就来。”
面对数量如此众多的丧尸，直接硬闯和找死差不多，还好之前在便利店的时候，安素心就已经预先为现在的情况做了准备。
她除了收集了大量的水和食物外，还屯了几串鞭炮——这当真是意外之喜，这年头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能碰到算是走了大运。
安素心把香烟绑在鞭炮的引线上，做了一个简易的定时装置，然后将鞭炮挂在了远离他们位置的另一边的墙头上。
“等一会儿鞭炮响起来，我们就从这里翻墙进学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救出你妹妹，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立刻回到这里，翻墙回到车里，然后快速离开人员密集的区域。”安素心已经很好地适应了自己作为智囊搭档的身份，有她动脑子，楚宵真的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操场外侧有一圈绿化用的灌木，我们可以躲在灌木里移动，绿化带能带我们一路靠近到器材室的后面，但是也要考虑到突**况，所以，我还规划了第二条逃跑路线……”
看着安素心井井有条的模样，楚宵忍不住感慨道：“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么聪明，就算不依靠我，自己一个人应该也能活下去。”
“我曾经也这么觉得，”安素心语气平静，“后来你也知道，我去了你们公司，无奈到准备出卖肉体，当那个中年男人的‘秘书’。”
楚宵听出了安素心口中的自嘲，似乎还有一丝庆幸和解脱。
“这个给你了。”他把刚才从警察尸体上找到的手枪递给安素心，里面还有三发子弹。
“给我干什么？这东西在这种时候可是ssr级别的神器。”
“我玩fps游戏从来都是被喷的那个，人称‘人体描边大师’，玩枪还是算了吧，”楚宵耸耸肩，“你拿着我更放心一点。”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安素心却知道，一把有子弹的手枪，在关键时候，是可以保命的。
安素心犹豫了一下，然后将手枪接过来，说道：“好吧，至少我被丧尸抓到的时候，有了自我了断的手段。”
楚宵不知道该怎么接上这句话，只是想起刚刚的约定，心血来潮下，忽然抬手捧住安素心的脸颊，盯着小秘书的精致面容：“这种事不会发生的，除非，我死。”
“是吗。”面对楚宵的突然袭击，安素心的回应倒是十分平淡，“希望你真的能做到。”
楚宵有些尴尬，心想她毕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生，当然不会因为一句承诺而感动，他们毕竟才认识不多久，哪怕已经有过极为亲密的实质接触，但本质上还算“陌生人”。
楚宵略微感到失落，但是很快，不远处鞭炮声响起，他们行动的时间到了，他只得振作起精神，将注意力放到即将开始的冒险中来，也因此，他没能注意到，身旁冷静漂亮的女秘书的耳根，不知何时开始，已经烧得通红……
……
“嫣姐，你听到什么动静没？”体育仓库内，阮萌萌忽然抬起头，看向某个方向。
楚嫣的精神已经有了略微明显的虚弱，她强打起精神来：“什么动静？”
苏木禾让楚嫣靠在自己怀里，侧耳听去：“外面好像是有什么声音……”
“是鞭炮声。”阮萌萌的感官明显比另外两名少女要灵敏，“有人在学校里放鞭炮？”
听到阮萌萌的话，楚嫣精神一振，脸上似焕发出容光来，语气无比笃定：“我哥过来接我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说的话一样，没过多久，少女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的微信上传来兄长的讯息：“仓库后面的小窗户。”
体育仓库高处的地方开了一扇窗户，很小很窄，最多不过能让一个人身材较瘦的人勉强通过。
楚嫣对阮萌萌说道：“萌萌，你动作灵巧，上去看看。”
“好嘞。”阮萌萌答应一声，也不见她找东西垫脚，只是纵身一跃，双手轻而易举地搭上窗沿，然后用力一撑，就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窗外，刚小心翼翼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楚宵二人突然就看到头顶的窗户里钻出一张活力四射，俏丽逼人的漂亮脸蛋儿。
“宵哥。”阮萌萌向窗下的二人展颜笑道。
妹妹的闺蜜，楚宵还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只记得这姑娘姓阮，家里很有背景。这种时候，楚宵自然没有打招呼的想法，压低声音，快速道：“正门处有丧尸守着不走，让小嫣从窗户跳下来，我在这里接着，速度要快。”
阮萌萌向楚宵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就缩回了仓库。
“嫣姐，是宵哥，他来接你了。”阮萌萌故意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就是要让仓库里的其他人都能听见。
楚嫣在苏木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扫视着仓库里的其他人，她曾经的同学们，曾经的朋友们：“虽然有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我们也算是共过生死了，该说再见了。”
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相貌颇为柔弱的女孩忍不住劝说道：“你……你真的要出去吗？说不定真的会死的……我们可以呆在这里等政府的救援的。”
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她也曾经出声要把楚嫣赶出去。
“谁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还会不会来。这里缺少食物和水，并不是能长久留守的地方。”楚嫣看了一眼那个女生，善意地提醒道，“我建议你们也尽快找机会离开这里。”
“那个……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走可以吗？”似乎是被楚嫣说动了，女孩请求道。
然而，楚嫣却断然拒绝：“抱歉，不可以。”
这种时候明显是人越多，风险越大，楚嫣不可能因为一时之善，让自己的哥哥承担不必要的风险。况且，她自己都不一定能活的下去，离开这里，也只不过是想在死前，与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一起罢了。
“嫣姐，该走了。”另一边，阮萌萌已经搭好了跳箱。
楚嫣点点头，在苏木禾的搀扶下，往上方的窗户爬去。
“苏苏，要让你们陪我冒险了。”楚嫣其实并没有把握离开这里就能活下去，她不怕死，却对将闺蜜带入危险的境地，心怀愧疚。
“没什么，留在这里也只是等死罢了。”苏木禾笑道，“而且，我也不喜欢冯俊年那样的人，感觉如果留下，大概率会变成他泄欲的工具。”
楚嫣因为受伤，因此第一个出去，苏木禾第二个，阮萌萌动作作为利落，放在最后，防备其他人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楚宵在窗下接住妹妹，女孩轻盈的身体落到他的怀里，楚宵感觉就像接住了一只落下的蝴蝶。
“我接到你了。”他盯着妹妹那双深邃的美眸柔声道，一直在半空中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我等到你了，哥。”楚嫣不顾楚宵身上肮脏的污血，死死抱住自己的兄长，就好像……抱着自己全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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