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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蛇群一步步逼近……

第五章/蛇群一步步逼近……

第五章

节气,秋分。

我深深地吸了口清凉的晨雾,压抑心中良久的闷气,瞬间消弥了大半。

不知是二十军棍的作用,还是我个人魅力的原因,分配任务时,大家还真给面子就拿那十多只蟹子来说吧,八条腿立正的高难度动作竟然做得一丝不苟,更不用说四条腿的乌龟和青蛙了。

我自然要对得起大家的抬举,昂首挺胸,朗朗念道:“昨天,我跟公主殿下出访松潮,已经与鼠族达成协议,他们同意以莲籽换硫磺的条件。近期,将有大批硫磺石运抵塘潮。”

接下来,我用大半天的时间,做了一下具体军备分工:

牛副总,负责带领二百蛙兵,日夜操练转身跳投,一定要练到快、准、狠。练习程序如下,每人手握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找一块同等大小的鹅卵石放置身后一米处,转身跳投,以手中之石击身后之石,一直练习到次次两石碰撞即可。

蟹参谋长,负责带十位蟹将和二十位龟兵,以十公分见方的石块作道具,练习负重短跑,日夜兼修,不得偷懒!

并且最后规定,以上两项三天后检查,不达标者,军棍四十。

“噫~”没想到冷气同时倒吸三百多口,场面也不是一般的壮观,没办法,如果我同情了眼前这批呲牙咧嘴的弟兄们,塘潮也许从此不复存在了。

“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们此次军事行动成败的关键所在。”台下顿时鸦雀无声我停顿片刻快速扫了眼全场然后一脸的凝重,“前面我讲过,需要一名行动迅速的同志,在半米缺口处当饵,诱敌深入。我想知道在传令兵中,谁跑得最快?”

“当然是二蛋儿了,首当其冲、舍他其谁啊?”众人习以为常地齐声回答。

我想也没想,坚决否定:“火炬手除外,还有谁?”

“司令!”没想到那只乌龟好像遭受了莫大的侮辱哭淋淋地冲上前来,“您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吗?那好,大家可以公平地比试一下,看看谁能比我快——谁敢比我快啊?”

要不怎么说形式主义害死人呢想想已经殉公的大蛋儿,实在不忍心往深里刺激这枚二蛋儿了我赶紧客串了几分钟的思想教导员说什么你得好好协助蟹参谋长,领着大家练习负重短跑,没人说你不够格,我主要是怕你一不留神跑得太快了,毒蛇们跟不上,岂不前功尽弃云云,总之,一筐好话说了个底儿朝天这厮才勉强哭丧着小脸,回归了队列。

我再问一遍,在军中跑得最快的,站起来!

“我想我可以。”身后,青儿向来动听的声音,这次却决不逊色一声晴天霹雳!

我拒绝的速度,估计比刚才又快上了几百倍:“不可以,王室成员不可以!”

公主已经执拗地站到了我身边:“将军,我想我是最适合当诱饵的。”

“不可以!”我深知这份工作的危险性,自然越发斩钉截铁。

“大家都知道,在整个塘潮是没有跳过我的速度的。”

“不可以!”我咬牙坚持己见。

“整个水面的荷叶,别人三分钟跳完一遍,而我能在一分钟内跳完二遍。”

“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坐下!”我懒得去证实这些无聊的数据。

终于见识到青蛙原来是种外柔内刚的动物呢:“黄哥哥,你听我说,在整个防御环中,全部是土黄色的泥土,你四下看看,所有的蛙族保护色,全部是土黄色,任何一只站在那儿,根本引不起那群色盲毒蛇的注意,只有我,因常年呆在荷叶上,生成了绿色,与黄土地恰成鲜明对比,所以才能更好地将他们引入包围圈,我是最佳人选的。”

“不可以!”我的泪水已经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心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有了危险,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啊!

青儿的眼泪已然先我而下:“黄哥哥,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如果成功了,你将成为我们整个塘潮的大恩人、大英雄,我会因为有你这么位好朋友,而感到骄傲的,你就放心让我去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怎么会舍得我的好朋友呢,我们还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呢,答应我吧,好不好?”

我自然一万个不情愿,但望着青儿坚韧的脸庞,最终还是黯然回首,拭了拭眼角,凛然宣布:“先这样定下,由公主青儿……担任这次歼蛇战役的诱饵。等硫磺石一到,大家依我先前安排,砌墙的砌墙,磨粉的磨粉,务必在五日内,完成所有工程和训练。”

接下来,我再进一步说明了砌墙时注意的两个要点:第一,硫磺圈缺口一定要控制在半米的距离,如果太宽,堵塞时间会过长,造成部分毒蛇出逃;如果太窄,毒蛇会嗅到硫磺味道而惊觉,拒绝进入包围圈;第二,所有硫磺墙砌完一定要用荷叶覆盖,这样即可防止气味散发,又可预防雨水冲涮。

见我语调越发低沉,青儿适时地站出来补充:另外据报,蛇群有夜行昼息的习惯,自今日起,在塘潮五百米外,安排鸣蛙昼夜暗哨,一旦发现敌情,即高鸣三声报警,但哨兵一定要小心隐蔽,切忌惊慌,记住一点,蛇类对静止物体是看不到的,只要你不动,他们就算从你身上爬过去,也不会发现你们的。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将青儿拽至跟前说:“蛇群一到硫磺圈口,你要努力蹦跳,引起他们的注意,必须在第一条蛇距离你一米的时候,逃向防御环区,而且在环区内,一定要始终与他们保持一米的距离,还有,为了提高速度,你必须赤手空拳……”

知道那样是非常困难,而且非常危险的,该死的眼泪又来了,青儿在旁边小声地提醒:哽咽会影响士气的!呜呜~小恋人都快说没就没了,我哪里还管什么狗屁士气,哭会儿再说。

半晌过后,我抹干眼泪,开始关照细节:蛙兵们一定要沉住气,只有所有的蛇在包围圈内分散开来,我们才能做到“两蛙守一条蛇”,否则让蛇们聚堆的话,你可能攻击完一条蛇后,会被他旁边的同类吞掉,这也要求我们两只搭档蛙兵在进攻同时,要注意相互防守。关键是大家的行动一定要统一,听从指挥,我就站在入口处的硫磺石墙上,如果最后一条蛇进入包围圈,我会往湖心丢一粒石子,石子落水,为进攻信号。战斗结束后,所有蛙兵跳上硫磺墙,检查蛇群歼灭情况,任何蛙兵不得在蛇堆里私自行动,以防意外发生。

“大家,听明白了吗!”此时,本将军心情郁闷的最好发泄方式,只有高声呐喊了。

众人遂以震彻山谷的“明白”,来表明了与君同闷的心情。

不瞒诸位,我开始越来越后悔这场自作聪明的“御蛇”之战了,无奈之余,自己只能暗暗对着湖中的倒影咬牙切齿:青儿如果真变成了一块刻着“永垂不朽”的石碑,你个小黄蝎子就等着做碑垫子去吧!

成见归成见,但我总认为,目前为止,耗子还是一种比较守信用的动物。

我们所协定的硫磺矿石,基本上如期如数而至,只是搬运工返回的时候,多算了三十颗莲籽的运费,这群耗子显然惧怕了毒蛇的威力,晚饭都拒绝了,连夜赶了回去,而且,从他们看待塘潮居民的眼神中,完全可以觉查到,来年非典、疯牛、禽流感绝对过时,流行的一定是“疯蛙病”——歼蛇?这群青蛙彻底疯了。

巨大压力下派生出的动力和凝聚力,并非仅仅体现在人类“诺曼底”等几场具有历史意义的大型战役上,目前小小的“对蛇歼灭战”亦彰显其中:本来预期五天的工程,三天竣工,对大家“转身跳投”和“负重短跑”的考核结果,也让军棍暂时闲置起来。

嘿嘿,万事俱备,只欠毒蛇。

第六日清晨,我正在盘算着全歼群蛇的各个细节有否纰漏,五百米外,突然传来三声令人心惊肉跳的“呱呱”蛙鸣,妈呀,可算来了!

“准备战斗!”众将士迅速而有序地进入阵地。

没过一袋烟的工夫——哇噻!还真拿塘潮当回事儿啊,浩浩荡荡,足足有近二百条的样子,不过其中有百十条明显未成年,想来定是今年刚增加的人口。

为首的那条眼镜王蛇,想必是蛇群的头头,因为只有他显显摆摆地挺着一副大号扁头,其他群蛇均紧随其后,埋头奋爬,生怕落后别人,丢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蛙肉叉烧包”。

头蛇不时地停下来,骂骂咧咧地整顿着拥挤的队伍:“挤啥挤!小心中间的孩子!我再说一遍,每人只准逮一只青蛙,剩下的留着明年繁殖,如果谁敢不听话,绝了蛙种,我立马活剥了他!”

蛇群一步步逼近,只是眼看就要呈扇状散开,我正自着急呢,缺口处突然跃出一个绿绿的小身影,声音却出了奇的聒噪:“我是茶壶好漂亮,我是茶壶好漂亮,这是壶嘴这是帮儿,这是壶嘴这是帮儿!”

正四下搜寻苦于没处下口的群蛇,闻讯大喜,一条条吐着毒芯,蜂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最后一条毒蛇的尾巴梢刚一过缺口线,我便将手中的卵石远远掷向湖心,同时大喊:“堵死缺口!”

几十块硫磺石迅速就位,随着石子“扑通”一声落水,群蛙跃起的时机恰到好处,一时间那片动听的咳嗽声啊,我猜现在一定有不少蛇族朋友后悔——出门咋没带瓶“止咳露”啊。

咳声渐息,我忙沿着墙头连滚带爬,追寻着青儿的踪迹,一路问询,众人只是一味地回答:“过去啦,过去啦,那条眼镜王蛇还追着她呢。”

我的额头,开始冷汗淋漓,相信若现场给我换双翅膀,变一“秋后蚂蚱”自己都心甘情愿,青儿,你在哪儿啊,硫磺墙快到尽头了,咋还没影儿呢?

“公主,公主!”我的呼喊终被哭喊所代替,“公主,公……”

你个混蛋,怎么不出声呢!吓死我了!

谢天谢地,我的青蛙妹妹正趴在墙头上,上气不接下气呢,大嘴巴可爱地一张一合,兴奋之余,我一个箭步匍匐在小家伙跟前:“公主,你没事儿吧?”

正严重缺氧的小青蛙,哪能腾出多余的嘴巴回答我多此一举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地摆手,又指指身边,刚才只顾高兴了,竟没发现大舅哥儿也趴在旁边,呼哧呼哧大喘着粗气:“妈呀,吓……吓死我了,小妹差点被那畜生给吞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足足一盏茶工夫,我才完全整明白,原来就在那条蛇王追上青儿张大嘴巴的一瞬间,埋伏在附近的牛大少情急之下,战战兢兢地将荷包丢了出去,却没扔进蛇嘴里,偏差足足两公分,可喜的是,那儿正舞张着青儿的两只小手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从面前这条蛇王嘴角溢出的鲜血看,刚才定然不是一番轻咳,想必老癞那只荷包蛋经过青儿转手后,愣是没便宜别人。

人家蛇王就是蛇王,大部分毒蛇在含住荷包的瞬间,咳嗽几声表示表示,就直挺挺了,没想到这老伙计咳嗽了半天,仍然气若游丝:“你……是只……蝎子?怎么……会……帮他们……”

我把嘴巴凑上前去,报歉地说:“不好意思,今天我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因为蝎子与青蛙没进入十二生肖,心理不平衡,所以联盟了,怎么,你要投诉吗?”

蛇头算算大限已至,哪有饶舌的心情,赶紧开口服软:“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放过……我们的……孩子……”

虽然“眼镜”没见过严冬,但是总得让人家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冷酷无情吧:“老眼,这样说,就显得你有点幼稚了,你们去年吞青蛙的时候,还专找老的吞吗?听说蝌蚪你们都当稀饭喝了,现在想起留得青山在了。哼,这还倒提醒了我!”

我说着唤来蟹子,命令他带领部下仔细检查,没张嘴的蛇崽全部剪断脖子,一条不留!

群蟹应声而去,青儿却又东郭先生起来:“黄哥哥,他们还小呢,要不……”

我嘿嘿一声阴笑:“公主!小混蛋跟大混蛋,都是混蛋,我们必须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他们是小混蛋,就歧视人家——放他们活路,那样不公平的。”

蛇头听完这句话,再不死,我就选他当日本首相,那得多大的度量啊。

可惜,眼镜蛇这辈子是没了这个福气,恶狠狠地诅咒着:“你们杀光……蛇族……一定会……后悔的勾!”

“后悔的勾!是什么意思啊?”蛤蟆兄妹一脸惘然。

我忙用博学的生理知识跟他们解释,一定会后悔的,句号,后面的“勾”,是所有生物咽气时的助声词。

“这么说……蛇王死了?”

这还能哄得了人!牛癞的大惊小怪,让我不以为然起来。

耶?这只癞蛤蟆还来劲了,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啕而去!这小子亢奋个头啊!误打死条毒蛇,就那么有成就感?我怔怔地望着对方疙疙瘩瘩的背影不解。

青儿的话终于让我大悟:大哥的母亲就是被蛇王吞掉的……噢,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感情大舅哥儿是报杀母之仇后喜极而泣,理解,理解。

打扫战场,虽然是份体力活儿,但甘心来帮忙的朋友还真不少。

除了先前提到的那窝见风使舵的耗子,还来了几家刺猬、两只小鹰、四只野狗……很多素未谋面的食肉动物,大老远吸溜着鼻子来与我们称兄道弟,推杯换盏间,无不清一色的拇指高竖:了不起啊,大英雄啊,蛙族个个是英雄啊,那是什么啊,是群毒蛇啊,谁敢碰呀,可是一落到咱蛙族朋友手里,灭了!了不起啊!

我却呆一旁由衷地鄙视——为了口臭蛇肉,用得着那么卖力吗?相信如若此刻请客的是毒蛇,他们也会照样竖着拇指,吃得脑满肠肥。

只知自己做人时,多的是类似势利小人,没成想这动物界里,如此群体也是摩肩擦踵啊!赶紧吃饱了,打打包儿,统统滚蛋!

日落西山,余辉映在水面上,特别的美。

连我异常讨厌古诗的人,都忍不住想诵吟一下王勃那首著名的《滕王阁序》,可惜两句精华只记了个大概,于是随口念道:“蚊子与苍蝇齐飞,汽水共污水一色”。

身后竟传来青儿吃吃的笑声:“黄大将军,你吟的是哪版的《滕王阁序》啊?”

“噢,两千年版的——滕王阁风景区,真实写照!”

兴奋的青蛙哪顾我的胡言乱语,竟自端坐在蝎子身旁,对着浸满残阳的湖面,显得轻松而热烈:“黄哥哥,真的特别特别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们塘潮,我代表大家感谢你,奖你点啥好呢?”

“嘿嘿,大恩不言谢,你就将就着,回去跟你老爸说说,让我继承王位得了。”和平时期的军人嘛,大都以逗趣为工作吧,这活儿好!

“好啊。”青儿幽默起来,也是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你觉得让一只蝎子做蛙族的国王,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觉得除了将王冠整小几个号码,其他没什么不合适的。”

“给你王冠!哈哈!”

看着青儿纵身跃向水面的柔姿,我一边慢慢拂去青儿捧给我的满头泥巴,一边痴痴地想:就这样,一辈子,谁也不要离开谁……该多好啊!

水面飘来阵阵秋风,我禁不住抱紧了双肩,那丝沁人心脾的凉意,明显带来了深秋的问候。

要分开了吗?大概还要一个月吧;要分开多久呢?大概需要几个月吧。上学时逃掉的生物课程中,一定有关于青蛙冬眠的知识吧,可惜,我一无所知。

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在莫名地伤感时,禁不住惊骇起来,因为这种伤别离的感觉,已然远远超出了朋友之间的牵绊,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有个上辈子未曾说过的词,在脑海里四处游荡,望着自己映在湖中棱角分明的丑陋倒影,心中不禁暗伤:

今生,更不会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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