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的上学期第一天放学时，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少女。
那是夕阳下的只剩我一人的教室。
教室被染成了绯色。
正在整理着书包的我。
她自顾自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自称是外国人。
名字叫莲。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急着回家的我不耐烦地问着。
“瞳学长很喜欢花吗？”
她的问题很奇怪。
和她的人一样。
“与其说我喜欢花……不如说是被那个笨蛋传……不，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警惕地看着她。
“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瞳学长而已啦。”
她的笑容如同夏花一般灿烂。
“……喂，你是那帮家伙中的一员吗？”
“那帮家伙？学长指的是……？”
“只因为电视上有我出现所以就想着要认识我，你是那帮家伙中的一员吗？”
“那样的话肯定就不是了，因为我是单纯地对学长这个人感兴趣呢。”
她大言不惭地说着。
“那不是和那帮家伙没什么区别吗……”我无奈地招了招手，“我对你没什么兴趣，所以以后别来找我了。”
“学长的作品我都研读过了哦？我可和那些单纯喜欢帅哥的女生不同呢。我更看重的是内在。”
“是是，内在内在。”我随意地敷衍着。
注重内在吗……
如果不是第一眼就被吸引了的话，有谁去关注他的内在呢？
所以那是谎言罢了。
几乎没有人会先从内在看起。
大家都是外表协会的一员罢了。
“学长别乱误会啦。我是真的喜欢的是学长的内在哦？那些作品都很棒呢。”
她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鬼管你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绕开她，打算离开教室。
“「天空自阶梯而下的音符，花海奏响春日的长歌。我如在那风景之中，前方亦是我心所往之地。」”
她突然读起了诗歌。
“……那是以前的……”我停下了脚步。
这货还真的去翻那些小孩子的作品了啊。
“学长的作品我都很喜欢哦。”
她高兴地说着。
“……是吗。你确实和她们不太一样。”
我承认了这一点。
她有着独特之处。
然后，我对她也提起了一些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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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台上。
我和少女躺在地面上。
阳光很柔和。
天气很晴朗。
我们呈对角的形式躺着。
看着天空。
我闭上了眼睛。
提出了话题。
“莲，你知道「美」是什么吗？”
“那样的东西对于学长来说肯定比我更清楚吧？”
“或许是吧……每个人对此的看法都是不同的。我想，美是属于人所创造的东西。因为有了人类，所以我们才会产生美的认知。”
“那样的话确实说得过去呢。但是瞳学长，假如没有人类的话，原本的美就不算美了吗？难道美必须是被他人认同才会拥有其价值吗？我不这么认为。美一开始就存在在那里，不过是人类从那里认识到美的存在罢了。”
“也就是所谓自然之美吗？”
我哑然失笑。
完全没有思考到这一方面过。
“嗯。美存在自然中，我们只不过是依靠形式发现了它。就像是真理一样。真理一开始就存在，我们不过是在发现真理的路上前进而已。”
“自然产生美……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是啊，艺术不正是美的象征吗……艺术是人为之物。因此美是被人们用形式束缚住而产生的。美是依傍人而生的产物。那样的话，美就不属于自然了。”
“可是学长不能够否认自然之美是存在的吧？”
“那东西谁知道……我所知道的仅仅是没有人类就不存在美的概念。那样的话美必然是出自人而非自然。”
“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提出过「艺术模仿自然」，那么艺术本身就出自于自然，美也本身就属于自然吧。”
少女反驳着。
“……王尔德也曾提出过「不是艺术模仿自然，而是自然模仿艺术」。而且也有人这么说过「我们必是先创造了美，然后按着这种美去发现世界的。对于艺术而言，并不是自然界有什么永恒不变的美存在，使我们一眼便被它陶醉，而是我们用自己的审美去发现它，安排它，创造它」。假如真的美先存在于自然之中，就没有必要去赋予它概念了。我们所看到的世界，便是我们认知之中的世界。所以，世界就相当于是我的本身。”
“那样太过自我主义了呢。而且学长的意思和王尔德的意思也不是完全一样的吧？”
少女嘟起了嘴。
“嘛，那样算是过了点。不过我们所看到的世界便是属于我们其中的一部分。每个人所看到的都是自己所能看到的世界，因而世界是由我们的心组成的。”
“那算是唯心主义啦，学长你的观念似乎有点落后了哦？再说，世界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假如没有人类世界也会存在。就像是时间一样。我们不过是用刻度把时间送到了标量上，实际上没有人类存在，这个不被命名为时间的东西也在不断地流动着。难道学长想说没有人类去赋予概念的话，类似时间的东西就会不存在吗？”
“谁知道啊……那和我无关。时间本就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概念，顺着它才会理解时间的本身。诚然就算不被认知它也会作为不是时间的时间流逝，但是那已经不再是时间了。”
“学长的歪理可真多。”
少女轻轻地笑了。
“你不也是吗……”
我也笑了起来。
“然后呢？瞳学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话题都开始偏掉了。啊，想起来还有一个问题。你觉得人是为什么而开始进行艺术创作的呢？”
“那是因为存在着这么一个冲动吧。”
“嗯。正是因为有着信仰的东西，人们才会开始创作。有些人是为了利益，有些人是为了名誉，有些人则是为了他人或是自己。作品里一定有着要传达给别人的东西存在……因为那即是作者自我的思考与答案。”
“学长……你找到的答案就是这样吗？”
少女的手伸向了天空。
“啊，目前大概就这样了吧。说起来快上课了，我们赶紧回去各自的教室吧。”
我从天台上站起身。
少女这时候却吟诵起了一句话。
“「Let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s And Death like autumn leaves.」”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是吗。
这大概便是她所支持的美吧。
在这冬日之下。
这个场面。
或许也是一种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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