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索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雨滴从头顶的树叶间穿过,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晃了晃昏沉的头,而在几步之外,一个像是狼又像是人的身影在晃动。尽管伊索的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她知道卢平就要变回正常人了。
“卢平教授——嘶!”
她想要从口袋里拿出魔杖,却疼得差点又晕过去。或许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卢平没有咬伤她,但是却在她反抗的过程中抓伤了她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半英寸长的伤口。
伊索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哆嗦着用另一只手摸出魔杖。微弱的光芒从魔杖的尖端流出来,慢慢覆盖上她的胳膊,与此同时,踉踉跄跄的卢平终于恢复了人形,他的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甚至有些枯槁了。
“你还好吗,教授?”伊索皱着眉,为他变出了一块毯子。尽管山楂木魔杖很适合治疗类的魔法,但以伊索现在的状态,还是不能够一口气替两个人治疗。
“非常不好,”卢平在强撑着意识,他先是和小天狼星相互撕咬了一顿,又被伊索丢了不知多少魔咒,即使是狼人时候的他也顶不住,更别说现在了,“伊索,快走吧……离开这里,摄魂怪……”
卢平晕过去了,好在他很消瘦,不至于把伊索也压倒。
“伊索——”
嘈杂的雨声中,伊索似乎听见了哈利的声音,但她同时还察觉到周围的温度降低了,雨水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就连她自己的魔法也有些吃力。
摄魂怪已经来了。
伊索已经被邓布利多警告过一次了,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选择直接攻击摄魂怪。她只好拍拍卢平的脸,努力地用魔法治疗他:“卢平教授,醒醒,赶紧恢复过来,然后放守护神吧!摄魂怪已经来了——我都幻听了!”
“伊索!”哈利喘着气跑过来,替她扛起卢平,拉起她的手一起往他来的方向走,“你没有幻听,我们赶紧走吧!”
“这是哪里?其他人呢?”伊索望向天空,一大片摄魂怪像是蝗群过境似的朝他们飞过来,她也像是看见了蝗群似的汗毛倒竖,“怎么这么多!?”
只有守护神才能驱逐这么多的摄魂怪——甚至还必须是特别强大的守护神才行。
“黑湖边的森林;你被卢平教授——被狼人掳走了,我只能大概沿着它留下的脚印追过来,”哈利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脚步立刻也加快了许多,“斯内普去找小天狼星了,我以为摄魂怪会去找他们;结果它们半途改道了!”
他背起卢平,拼命地往森林外跑,伊索紧紧跟在后面。但过度的虚弱让伊索眼前发黑,脚步也发飘,此时又是雨雪天,她跟了没多远便脚下一滑,失去了平衡。
哈利飞快地扶住她,但两个人的体重压在他身上,结果就是三个人一起摔倒在了泥地里。这一摔耽误了时间,摄魂怪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滑行过来。
“哈利,守护神咒,”伊索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迹以令人恐怖的速度在她的衣服上蔓延开来,她只能咬牙抵抗着眩晕感,“拜托了!”
摄魂怪们似乎认得倒在地上的卢平,在他们周围犹豫地绕着圈,但伊索非常清楚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这些没有灵魂的家伙从来不知满足,就算是能够驱使它们的人,也必须给它们提供足够的祭品。
“但是我用不好……呼神护卫!呼神护卫!”哈利从腰间拔出魔杖,朝周围大吼着,可他已经受到摄魂怪们的影响了,魔杖什么也没有放出来。伊索能看见他的瞳孔正在逐渐失去焦点,她明白摄魂怪已经把他带回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和今晚一样乌云蔽空的夜晚。
“看着我,哈利,看着我!”伊索只能用单手捧着哈利的脸,但这总是扶不稳,她只好用额头抵着他。
他们跪坐在地上,额头相抵。
“不要想那时候的事情!哈利!”伊索瞥见哈利的魔杖掉到了地上,和泥水混在了一起。但她无暇顾及魔杖,哈利在发抖,现在唯一清醒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但她马上也要步哈利的后尘了。
伊索把哈利搂进怀里,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居然会拿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别人了,但她唯一想的是要保护他,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害;这甚至和什么伏地魔都没有关系了,她根本没想到以后还要靠着哈利来打败伏地魔之类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要保护他,现在要保护他。
不不不,这只是坐以待毙,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下来,要回忆幸福快乐的事情。
可她冷得发抖,浑身疼得不听使唤,这还只是身体上的痛苦;摄魂怪让她听到了指责和厌恶,让她看见自己暴露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离她而去,即使她知道这是假的,这还是让她的心一阵一阵地抽痛。
守护神咒,守护神咒,用最好的回忆来呼唤一个精灵,一个守护神,让守护神驱散这些恐怖的家伙。
可是幻觉在她眼前流动,除此之外全都是白色的冰冷的雾,她看到哈利倒下了,倒在阿瓦达索命咒之下,魔法已经杀死了她的所有敌人,但却没有带走他对自己的憎恨。她知道这完全是幻觉,哈利在自己身边,他浑身冷得发僵,但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自己能够感觉到。
需要快乐的记忆,快乐的记忆在哪里呢?根本没有快乐的记忆!今生没有,前世更没有!
他不会离开的,他这么说过。
伊索伸出手,好像有一股奇特的直觉指引着她找到了掉落的魔杖,她想自己其实不需要去找,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根本什么也找不到,因为她是作为“伏地魔”而去寻找的。伏地魔所能看见的只有杀戮与压迫,这样的世界里不会有什么快乐,因为欲望没有尽头,也永远不会满足,伏地魔从来都只不过是奴隶罢了;可伊索知道自己必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在乎的人。
“呼神护卫!”
伊索举起魔杖,紧紧搂着哈利,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不必用生命来保护他了。魔杖的尖端绽放出银白的光,伴着光明一同出现的是一只小小的格查尔鸟。它拖着凤凰似的尾羽在空中滑行,在成群结队的摄魂怪之中渺小得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但摄魂怪们却被它吓得四散奔逃。
阴冷逐渐散开,雨滴淅淅沥沥地落下,这只鸟儿绕着伊索亲昵地飞了两圈,慢慢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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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查尔鸟被认为是羽蛇的原型,通常象征自由和爱情;而“格查尔”是“金绿色羽毛”的意思(当然就是描述这些美丽的鸟儿啦)。另外它们之中的雄性有平滑的长尾覆羽,就好像神话里的凤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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