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伊索从医务室里走出来,她扫了一眼他们三个,对庞弗雷夫人说,“先让罗恩进去吧。”
罗恩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的身上仍然在不断地长出羽毛,现在总算是能得到救治了。
“你想问什么?”伊索冷笑着面对哈利,“宁愿用复方汤剂变成克拉布和高尔也不愿意直接来问我,所谓朋友正是如此,是吗?”
哈利愣了一下,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而赫敏则是更加直接地问:“你是继承人吗?”
伊索就连冷笑都消失了,她面无表情地一挥魔杖,把他们推开:“我说过,密室的话题到此为止。”
“那你的信——”哈利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无数块细小的石屑落到他的头发和衣服上,还有一些喷溅的水珠,他转头一看,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洞,一整块墙面连同里面的水管一起消失了,就像是被一只拿着铁镐的巨怪猛敲了一通。
可怕的气场从她身上冒出来,哈利觉得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伊索,更像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她走了,而且哈利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
伊索独自坐在草坪上,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发间。她望着满天的星星,但没有一颗是属于自己的。
欧罗琳扑腾着翅膀落到了她的肩膀上,用喙蹭着她的脸。
“我该怎么办呢?”伊索轻轻地问,眼眶有些红,“家人不是家人,朋友也不是朋友,就连我也不是我了。”
她握住魔杖,但又想起庞弗雷夫人的劝告,还是作罢。
猫头鹰抖了一下被雪染成白色的翅膀,发出一声叹息似的鸣叫。
“魂器,是吗?”伊索帮它摘去身上的雪花,“我的灵魂,能让我成为我。”
等到银灰色的猫头鹰穿过夜幕时,雪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罗恩在校医室里住了很久,因为庞弗雷夫人从没见过这种症状,只好选择了最保守但也最漫长的治疗方案。同学们过完圣诞节回到学校之后,都发现身边少了个韦斯莱,好在哈利和赫敏四处解释,弗雷德和乔治也开始推销他们的金丝雀饼干(当然是完成版),否则大家都要以为他是被伊索攻击了。
哈利一直没能去看望他,因为只要他出现在校医室门口,庞弗雷夫人就会闪电般出现并且把他赶走。他知道庞弗雷夫人从不多问也守口如瓶,也就放弃了从她那儿得知真相的想法。
赫敏倒是每天晚上都去,顺便辅导并且监督罗恩写作业。
“当我的手臂变成翅膀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不用写作业了呢,”一天晚上,罗恩把一大堆书垫在枕头下面,精疲力尽地靠着它,“结果直到我出院,也没能逃开一次。”
“别傻了,罗恩,功课可不能落下,”赫敏说,罗恩变回嘴的喙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好转,“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新的线索,伊索也不和我说话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伊索是唯一一个能和自己说得上任何话的朋友。虽然哈利和罗恩也是她的好朋友,然而每当她说起功课、学习或是某些奇妙的魔法知识的时候,他们就只会做出一副上魔法史课的表情。而且他们可是男生,赫敏不可能和他们靠得太近,或是聊某些只能耳语的话题。
伊索永远能接得住她的话题,能理解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不是昏昏欲睡。伊索也不总是云淡风轻的,也会在她询问某些事情的时候露出可爱的尴尬表情,然后拼命地摇头,不管她问什么都摇头。
可现在,赫敏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伊索带着她心里的一块地方一起消失了。
她实在是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一直以来,赫敏只能通过不停地在图书馆看书来逃离自己的内心。她到处查询能把人石化的神奇动物,遍览所有提到“霍格沃茨”“斯莱特林”还有“密室”的书,或是寻找历史上被控制着做出违背意愿的事的巫师,但收获不大,只知道在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统治的时期,的确有很多人被控制着(或是声称自己被控制着)做了坏事。
他们又看了好一会儿的书,哈利才匆匆走进来:“抱歉,我来迟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海格养的鸡死了好多只,我不得不帮他把它们全埋了,结果我连晚餐都没吃。”
哈利才刚坐下没喘几口气,庞弗雷夫人就又出现了。
“您说过我今晚可以来的。”哈利一看到她就赶忙解释。
罗恩已经在校医室里躺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今晚正是他出院的日子,所以庞弗雷夫人破例把哈利放了进来。
“的确如此,”但是这位校医仍然说,“叙旧时间结束,到你们回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了。”
庞弗雷夫人对哈利仍然很有意见,以至于只要哈利在场,她说起话来简直就变得和斯内普一样。
罗恩只好把枕头底下的书全都抱出来,和哈利、赫敏一起拿着行李走出校医室。
他们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好久没见的人。
哈利抬起手想打个招呼,但她没说一句话,只是急匆匆地和他们擦肩而过,看起来正被某些事缠得焦头烂额。
伊索一路走进校医室,庞弗雷夫人似乎早有预料了,正在为一张病床挂上帘子。
“一般四个星期是一个周期,但你才来过第一次,所以前几次会比较紊乱,这是正常的,”她让伊索在床上坐好,把一个黑色的袋子交给她,“我上次也同你讲过了,在月事期间一定要注意很多,尤其重要的就是不能用魔法去清洁流出来的血,实在太危险了,女性必须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才行。”
伊索红着脸,啜嚅着点点头。
“最近会痛吗?”庞弗雷夫人拿了个听诊器出来,一边按压着她的肚子一边问,“稍微有些疼是正常的,而且还会容易恶心,情绪也更容易起伏不定,只要放宽心,注意休息和饮食就好了。”
伊索摇摇头,但她还是忍不住问:“这个…这个会持续多久?我是说,持续到我几岁的时候?”
庞弗雷夫人微微地笑了,摸摸伊索的头发:“等你老了,就会停的;或者等你遇到你的爱人,孕育爱的结晶的时候,也会暂时地停一段时间。”
她看见伊索无法接受的表情,又语气严肃地说:“但千万不要想着用魔法止住它,上一次我没来得及,这次就和你讲讲。也许魔法能暂时帮到你,但在某些时候,它埋下的隐患就会暴露出来。历史上曾有女巫做过这种事,最后她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伊索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抱着庞弗雷夫人给的袋子下了床。
“对了,维布亚小姐,”在她出门之前,庞弗雷夫人叫住了她,“格兰杰小姐似乎很关心你,也对你的情况有些在意。你如果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烦闷甚至…厌恶,可以和她倾诉,毕竟她是你的朋友。”
伊索默默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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