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重生归来的日子多单纯啊,根本没有危害社会,每日都安分守己,那很理所当然,除了稽仙司,不可能有别人了。
所以聂铮第一时间就将“稽仙司”三个字说了出来。
反而连渤的神情僵了一僵。
这属实出乎了连渤的意料了。
你他喵的……
你这样沾花惹草四处惹祸的货色,是怎么一下就猜到的?
“瞎说,怎么可能是稽仙司?你得罪了稽仙司,焉会留你性命到今日?”
连渤连连否认,宗门修士,哪里有不惧稽仙司的。
这件事确实是他们隐在幕后,也确实是他们主动找上门,可是……自己可不敢主动泄露这些事情。
天知道这群神经病会不会哪里看你不顺眼,就过来找你的麻烦。
他们也许不介意这种事,但自己主动泄露信息,不就是主动将送把柄到他们手上吗?
聂铮本想直接收拾了连渤,看他居然生出恐惧之心,自己也就生出了戏耍之意。
“必然是稽仙司了,多谢连前辈主动告知,这份情谊,铭感五内。”
连渤干笑数声:“别闹,稽仙司有仇当场就报了,哪里会弄这种手段。”
“连兄大恩,何必推辞。”
“真没有,我也真没说是稽仙司在后面搞鬼呀……”
两个人你推我让,客气至极,举止间尽显和谐友好气氛。
让后方几名连环坞弟子面面相觑。
你们刚刚……可是大拼了一场,安堂主还杀伤了你们连环坞那么多弟子……
你现在这副拘谨恭敬的模样,是肿么一肥事啊?
忽然间,在后方的冀守让等人就看见了聂铮身前突然亮起一面格外巨大的元气盾,长与宽正好能够将整个人覆盖住。
“安堂主手段颇多,二人终究是要打起来了吗?”
“是啊,如此厚实的气盾,着实难见。”
然而……冀守让几人终究是猜错了。
因为他们看见连渤的脸色明显起了变化。
聂铮确实亮出了气盾,但除此之外,聂铮还亮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从苏奴儿那里没收过来的破风弩。
只是弩身小巧,聂铮后方的人根本看不见而已。
连渤脸色阴晴变幻不定,主动落到聂铮跟前,之前打上门来的气势汹汹早都不知道飞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破风弩,谁人不识?
自己是曙光境,对方不偷袭的情况下,自己不惧这东西的杀伤力。
但是……自己不能不惧这件东西所隐含的深层意义。
聂铮从亮出气盾开始,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个时候更是当着连渤的面,扣动弩机,将右前方木质栅道上出了一个圆洞。
连渤瞳孔再缩。
“安……安兄弟是稽仙司的人?”
聂铮神秘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此处不便说话,你我二人且打且走。”
连渤胸中了然,知道眼前人必然是稽仙司的暗探,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办法亮明身份,所以才这般说。
不得不说稽仙司的名头真的很好用,连渤就这样跟聂铮开始演起戏来。
二人且打且走,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待到四下无人时,聂铮才说:“连前辈,此处可以了。”
连渤忙道:“惶恐惶恐,前辈二字,实在不敢当……”
聂铮抬了抬手,淡淡一笑:“无妨,我潜伏在连环坞,已经有不少时日了,这里……还有你的功劳。”
连渤顿时想到了自己就是被眼前人戴了绿帽。
于是连渤脸上的阴晴之色开始变换不定起来。
眼前人,到底心中存了什么念头?把自己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吗?
想到这里,连渤扫了聂铮一眼,结果就发现他居然在用一种玩味的笑容打量自己,顿时连渤就被唬了一跳,连忙收敛心神。
他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想看看自己的心诚不诚,想看看自己是否心怀怨怼。
连渤心中恼恨至极,却又无可奈何。
同时对他是稽仙司暗探的身份又信了几分。
也只有稽仙司的探子,才敢如此嚣张。
几乎是转瞬间,连渤的心思百转千回,最终,他选择了一种卑微的姿态应对。
“这些……都是在下该做的,安兄弟开心就好……”
聂铮笑道:“连堂主对稽仙司的助力,我可是一直记在心中的,待这件事告一段落,自会如实呈报。”
连渤心中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念头更加笃定。
他终究是要用到自己,所以才会先行试探,然后再行安抚。
“安兄弟能够记得,在下心中……心中甚安,只是……那毕竟是在下最心爱的女子……日后但有所求,直言相告便是,何必……何必用这等苦肉计……”
“那李素瑾奸诈的紧,娄统领早就盯上她了,只是苦无证据,也难以核实那许晴鸢的身份,所以才令我便宜行事,然而……唉……”
聂铮叹了口气,面露心灰之色,连渤眉头一挑,认为自己有机会亲近聂铮,连忙问道。
“然而如何?”
“然而稽仙司衙门内部竞争太过激烈,无奈之下,我才出此下策……毕竟当初的我,可是一个刚刚入门的修士,如何与诸多高境界同僚相比?”
言语之间,聂铮摆出了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接着,聂铮才说:“所以……无奈之下,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打入连环坞内部。”
话音一落,连渤的面色开始疯狂变换起来。
聂铮这句话信息量极大,大到就连聂铮自己也有些忐忑,担心蒙不过去。
这货看起来害怕稽仙司,很有可能自行降智,但总不至于降到负数,有些不合理的地方,终究是会被发现的。
比如说,自己如何笃定惊蛟门一定会追杀自己?
自己如何笃定惊蛟门一定会让自己去睡李素瑾?
这连渤只要追问几下,聂铮怕是自己就要编不圆了。
不过事实证明,聂铮的担心是多余的。
有的时候,看似越不合理,就越容易脑补出合理的理由,并且深信不疑。
那连渤见聂铮先行卖惨,心中就已经信了几分。
因为这事儿太好理解了,惊蛟门中为了上位,内部争斗都很激烈,何况稽仙司这么大的国有企业?
而且当时聂铮确实没展露什么道行。
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他刻意隐瞒,方便他扮猪吃虎。
他刚才还硬扛了自己一记攻势呢,这样的人,实力怎么可能弱?
所以他故意说自己弱,必然是有目的。
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抓获许晴鸢的功劳抢到手!
自认为猜中了的连渤,自然是沾沾自喜的。
如此高的本领,当然敢假扮普通百姓来睡自己女人了……
想到这里连渤心就痛。
所以连渤的表情又有些羞恼和悲伤。
不过好在,眼下这安叙应当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
咦?不对,他如何笃定自己一定会追杀他?
连渤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淡淡笑意的聂铮,心头就是一凛。
对!对!对!
当初为何自己那么多弟兄追杀他一个却还追不上?偏偏就跑到了贞丰镇来……
肯定是他刻意为之!
连渤对自己想到了理由而沾沾自喜。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下一个困扰。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吩咐手下捉住他?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要挟他睡了李素瑾?
说不通……
说不通!
于是连渤又瞟了一眼聂铮,而聂铮依然一副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模样。
似乎完全不担心连渤不相信他。
顿时连渤悟了。
他可是稽仙司的!
他当然会知道自己一直心心念念什么事情了!
想到这里的连渤,都快把自己吓得尿裤裆了。
不愧是宗门修士人人闻之色变的稽仙司!居然对自己如此了解!
聂铮其实已经快绷不住了,汗早就出了一背脊,尤其是连渤一连看了他好几眼,让聂铮更加不敢妄动。
不过连渤说出的话语,让聂铮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
“安兄弟亲临险地,舍身侍虎,在下佩服!”
聂铮摆了摆手,笑道:“哎,这不是什么大事,身在稽仙司中,自然为国效力,这种事,很寻常。”
聂铮的表情很得意,但得意的是自己刚才扯这么大的谎,你居然都没能发现。
这在连渤眼中,却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他很得意,必然是因为自己的恭维话说到他心坎儿上了!
但是聂铮话音刚落就变了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连渤闻弦歌而知雅意,连忙问道:“不知安兄弟是否有苦恼在身?可要在下相助一二?”
“实不相瞒,这几日再下刻意将那李素瑾诓骗出贞丰镇,实际所为的,便是暗中查证那许晴鸢的身份并进行拘捕,可惜啊可惜,世事难料……”
“还请安兄弟直言相告!”
“告诉你也无妨,这几日我等去了罗霄山,山脚下的稽仙司攸亭镇分司有个姓冷的,惦记我这份功劳,所以趁我不在,便安排人手来到这姑苏贞丰镇……”
聂铮话没说全,而且聂铮也不敢把话说全。
含糊的同时再透露出一些关键信息出来,最容易让人脑补。
果不其然,连渤上当。
因为来到贞丰镇,找上自己的,确实是攸亭镇那里的稽仙司探子。
手持的令信乃是出自一名姓冷的统领之手。
虽然后来这件事被贞丰镇上的稽仙司接手,但这下连渤对聂铮的身份,是彻彻底底的确信无疑了。
这样他今日出现在此地,以连环坞的身份拦住自己这一行人,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不甘心自己煮熟的鸭子飞了!
连渤摇了摇头,这可是稽仙司衙门,为了功劳,可以这么卷吗?
“那安兄弟可要在下帮些什么忙?”
“具体不需要你做什么,告诉我他们将人藏在哪里便好,其余的事情,我自会料理。”
聂铮这般说,连渤当然是不乐意的。
如果自己只说一句话,就能够帮助到他,那他如何能够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
能够傍上一条稽仙司的大粗腿,容易吗?
眼前这安叙必然不隶属任何地方的稽仙司,肯定直属楼司正统辖,如此良机,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
“呃……”连渤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她们已经被送往京师了。”
“出发多久了?”
“已有五六日,但是是沿海走的水路,一路北上送至楚辽边界后,再行南下……”
聂铮闻言呆了一呆:“为何舍近求远?”
连渤没说话,送给聂铮一个“你懂的”眼神,还不是怕功劳太大被自己人抢了。
聂铮自然是不明所以,所以连渤只好解释。
从姑苏出发至京师,一路并非坦途,但是沿水路北上送回楚辽边界后,那里南下可谓是一马平川。
路途是远了,可实际上花费的时间并没有多出来多少,途经城池完全可以避而不入,这样被发现的几率就会极大的减小。
真是内卷如斯!
听完连渤的解释,聂铮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可实际上,聂铮头痛极了。
因为他也没想到稽仙司内部还存在这样的竞争。
很快聂铮就想起自己被锁拿在稽仙司小黑屋中时,偷听到的一些话语了。
稽仙司的位置有限,都要靠各自实力竞争上岗,所以相互间不会亲密无间。
那之前攸亭镇的稽仙司和贞丰镇的稽仙司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应该是因为这个,在拿下许晴鸢后,他们才想着躲避大众耳目。
聂铮估计,肯定是贞丰镇的稽仙司,主要想躲避攸亭镇的耳目。
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堆破事。
连渤看着聂铮连连蹙眉的模样,心中认定他为了追击而犯难,于是喜上眉梢:“惊蛟门做的就是水运的买卖,在下可以安排船只连夜出发。”
聂铮眼睛一亮:“此言当真?”
连渤连忙点头,同时掏出身上一件惊蛟门的信物。
就在连渤递过去,聂铮打算伸手接过来的时候,连渤讪笑一下,发话了。
“希望安兄弟能够记得在下的这份功劳……”
“这自然能够记得,我可是娄司正麾下,肯定会帮你在他跟前好好美言几句的。”
连渤当然不满足只是美言几句,于是继续说道:“安兄弟你看,刚才为了配合你演戏,我惊蛟门可谓是死伤惨重……”
连渤其实心中最大的疙瘩,就是这个了,只是一直不敢提出来。
眼下有机会,当然要说。
自己惊蛟门就算家大业大,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损失啊。
而且当真损失这么多,底下那群觊觎自己位置的人肯定要出些幺蛾子。
所以自己肯定要多讨要一些好处来。
聂铮闻言拍了拍连渤的肩膀:“行了,放宽心,你那么多手下,刚才只是被我击晕了。”
连渤长出一口气:“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信物可以给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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