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萧逐鹿长出一口气。
其实在他内心之中,有一个最大的怀疑对象。
但是正因为这个怀疑对象的身份太特殊,反而不敢直接将他的身份告诉聂铮和李素瑾。
如果上一次许晴鸢在被押送到京都的过程中,能够将他直接引出来,那是最好的局面。
可是……
变数已经出现了。
所以无奈之下,萧逐鹿只能从幕后走出来。
好在,耗费一番口舌后,功夫不负有心人。
许晴鸢和班秋怡在商议完事情后,自然就回到屋中,打算看看聂铮和李素瑾的身体情况。
推门进来后,却看见自家师尊和安堂主依然在一张竹榻上,姿势和走前一模一样。
“师尊怎么还在睡?不会伤势又发作了吧?”
“要不要把她抬到自己床上?姿势都没变过,这样对身子不好。”
二女靠近过来,摸了摸李素瑾的手臂,发现肌肉并不僵硬,心下松口气。
“兴许就是倦了,我们出去吧。”
“咦?师姐,那是什么?”
班秋怡顺着许晴鸢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聂铮的裆部有着古怪的凸起,不由得奇道:“刚才出去时似乎没见过,你有印象吗?”
“莫非是什么邪祟?”
许晴鸢话音一落,就轻轻的抽出了自己的清泓剑,一点一点朝那凸起探去……
至于那凸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于生理卫生方面有基本常识的看官想来都清楚。
但是……
许晴鸢和班秋怡对这方面的知识十分匮乏。
别看连环坞不禁双修之法,可也没到你必须去学的地步。
像坞中年纪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弟子,几乎都没碰过这类功法。
所以许晴鸢这样的毛躁举动实属正常反应。
也就是这样的正常反应,让聂铮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尤其是那剑尖,距离聂铮的裤裆近一分,眯着眼的聂铮就紧张一分。
生怕她一个没收住手……自己就要和自家兄弟上演一场生离死别了。
终于,就在许晴鸢准备狠狠刺出的时候,李素瑾缓缓坐了起来。
聂铮长出一口气,后脊背的冷汗落了一身。
“师尊,您身子可好些了?”
李素瑾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师徒间的简单寒暄过后,许晴鸢指着聂铮裆部:“师尊,你看安堂主那,可是什么邪祟?之前从未见过。”
“他没事,你们出去吧,我会照看好他。”
“师尊?”
“没事的,去吧,你看你是不是受了伤,先快去调养。”
“师尊有伤在身,容弟子片刻,看弟子如何斩了那邪祟!”
李素瑾忙道:“秋怡快些扶她回去养伤,这伤势不重,可也不能乱动,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是,呃……那是你安堂主的法宝,受伤之后行动不便跌落进去了,毕竟男女有别,为师又不便帮他取出,只好横在那里。”
撒谎这种事,一般都是一开始期期艾艾,后面则流畅通顺。
李素瑾就是这一类。
许晴鸢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也就不再坚持。
不过在即将出门时,许晴鸢甜甜的喊了声“师尊”,然后问道:“安堂主那是什么法宝?看起来似乎并不大,是不是个趁手的物件?等他身子大好了,能不能把它借给弟子把玩把玩?”
李素瑾一怔,低声骂道:“赶紧滚蛋!那东西不能外借!”
“师尊你就帮我问问嘛~”
“安堂主定然不肯,那东西认主。”
“那是怎样的法宝?师尊见过吗?”
李素瑾突然就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原因一是,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那是什么法宝?这我怎么编?
原因二是,那东西……自己还真没见过实物。
“那,那,那,呃……”李素瑾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绪,“那是一根如意金箍棒,可随主人意念变大变小,嗯……大概就是这样,具体师尊也没见过。”
“那师尊没见过,是如何知道法宝名字和效用的?”
许晴鸢一脸懵懂,噎得李素瑾无话可说。
聂铮故作呻吟几声,装作自己刚醒来,在吸引了众人视线后,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开口道。
“好吵……能不能让伤患好好休息一下。这宝物名字跟效用,当然是我告诉你师尊的,她确实没见过,有机会我会让她好好认识一下的……”
聂铮这话一出口,李素瑾在呆了一呆后,脸腾得就红了,又羞又恼的扭头瞪了聂铮一眼,开始使劲把许晴鸢往外轰。
聂铮看着李素瑾羞恼的样子,心中畅快极了。
在她将自家徒儿赶走后,笑嘻嘻的道:“还不赶紧把我身上的符篆揭下来。”
“你痴心妄想!杵着吧!憋死你!”
聂铮继续笑嘻嘻:“你确定?”
李素瑾顿时气势就是一滞。
聂不器这个王八蛋,嬉皮笑脸的时候就是心中存着鬼主意的时候。
于是李素瑾轻哼一声,一把揭下那张催情符。
“那是晴鸢,你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开那样的玩笑!一点分寸也没有!”
“她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要是日后她缠着你,问你借法宝玩,你借是不借?”
聂铮哈哈一笑:“我无所谓啊,主要看你肯还是不肯。”
李素瑾一呆,在口中咀嚼了两下“肯”这个字的含义后,先羞后恼。
“还记得不记得之前在连环坞,为何要给你喂春药,还让妙玉姑娘跳天音曼舞诱惑你?”
“不是为了帮我积攒色欲,好让我凝练三尸吗?”
“有这方面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调戏许晴鸢!她就是个孩子,你至少也养了她两年!荤话跟我说可以,跟她能随便乱说吗!”
“呃……”
聂铮有点尴尬。
自己纯粹就是满嘴跑火车养成习惯了,谁的玩笑都敢开。
现在看自己二十,许晴鸢十六,似乎不怎么违和。
可如果自己和李素瑾是一样的岁数……
自己三十多,许晴鸢十六……唔,也还好。
自己十七岁,许晴鸢三岁……唔,我真是个禽兽!
李素瑾见聂铮似乎听进去了,心中的气愤也消解了不少。
“手脚麻不麻,要不要给你捏捏。”
“唔,好。”
李素瑾闻言直接就伸手过去,在聂铮的大腿上揉捏了起来。
聂铮则很配合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份舒适。
太阳渐落余晖渐斜。
房间里的落日昏黄正好映照在二人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在竹榻上,一人闭目躺着休憩,一人轻轻按摩揉捏,两个人时不时闲聊两句,看起来默契的一塌糊涂。
“……你还记得晴鸢小时候尿你鞋坑里的事情吗?”
“好久远的事情了,怎么想起来提这个。”
“刚才我偷听时,那萧逐鹿用这个事情威胁晴鸢。”
聂铮不由得笑了:“这种事有什么好威胁的。”
“你不懂女孩子啦,即便是儿时糗事,那也是糗事,这个时候宣扬出去,她多丢人呐!”
聂铮笑得更欢了,不由得牵动胸腹,顿时感到好一阵不适。
李素瑾直接伸手帮他在胸腹上抚了抚,开口道:“你现在觉得好笑,当时你却那般生气。”
“能不生气嘛,老娘给我弄的新靴子,我可喜欢嘞,结果刚穿进去,就觉得不对劲,里面全是水,凑过去闻一闻,全是尿骚味。那个时候我脚上全是尿,没法走路,只能单脚跳着坐床上,结果,好家伙!”
说到这里,李素瑾已经笑了出来。
“还笑,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生气!她是个女娃子哎!在我鞋坑里尿尿也就算了,还在我床上拉屎!被我按了一手啊!一手!还笑!”
聂铮一边心中不爽的阻止李素瑾大笑,自己却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聂铮救下许晴鸢时,许晴鸢也就是临近四岁的模样。
正是狗都嫌弃的年纪。
聂铮却将她带回了莲花坞。
一个未曾婚配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就这样不明不白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日后还如何娶妻?
聂铮老娘岂能乐意?
所以带娃的重任一手甩给了聂铮,同时还不允许坞中的老妈子或者丫鬟给予支持。
就这样聂铮把她带大到六岁,两个人的感情真就跟亲生父女差不多了。
只是……许晴鸢却把聂铮身上的坏毛病学了不少。
原本虽然活泼,但还算文静。
跟了聂铮后,爬树掏鸟蛋、上房揭瓦片那都是日常任务。
成天爬上爬下的,完全就是一个男孩子的模样。
聂铮也是头一次带娃子,也不懂怎么教育孩子,只觉得自己能够护得了,也就随她去,自己护不住的,才会阻止她。
就这样……许晴鸢成功变成了一个假小子,或者说女汉子。
调皮捣蛋的事情简直不胜枚举。
李素瑾抿嘴轻笑:“你还记得不记得她为什么要拉在你床上?”
“就是因为记得,所以才觉得好笑,当初要不是你跟你哥一同到莲花坞来寻我玩,我怕是就要狠狠揍她一顿了。”
“当时萧逐鹿也来了。”
“嗯对,他也来了。”
许晴鸢当时不过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哪里有什么坏心思?
就算有刻意作恶的心思,实际上也会被成年人一眼瞧出来。
她就纯粹是恶作剧而已。
李素瑾说道:“和你相识那么久,那都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
“你别笑我啊,轮到是你,你也得生气。”
李素瑾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确实,后来我抚养她时就发现了。调皮死了,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不过我管得严,哪像你,成天惯着。”
李素瑾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因为她想起了当时许晴鸢哭哭啼啼说出自己为何会拉在聂铮床上的理由。
那个时候的许晴鸢说。
“我……我,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你都拉在聂叔父床上了,还能说不是故意的?说实话,撒谎可不是好孩子。”
“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怎么会拉到床上的?”
“是他的新靴子摆在床上的……”许晴鸢年纪小,说话不利索,组织半天语言后,才说出来,“我,我只是想在他鞋坑里尿泡尿而已……屎真的不是故意要拉出来的……”
直到许晴鸢说出前因后果,李素瑾才算弄明白一个小孩子口中的“不是故意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心理上只想撒尿,生理上却控制不住。
明明在情理之中,偏偏在意料之外。
怎么想怎么觉得有趣。
就这样,终得闲暇的两个人,完全不像那些干柴烈火的情侣一般互诉衷肠。
而是相互的说些趣事,同时又穿插一些过去的美好回忆。
他们没有太多的互剖心意,却又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明明心中都欢喜得要死,表现出来的却是平平淡淡。
这跨越两世的红绳,就这样在悄然间,将两个人拴在了一起。
……
蓟州城中,金罗宗的分堂中。
少宗主复姓耶律,单名一个介。
此刻正胸前缠着几圈白纱布,身上斜搭着半截皮草。
北辽人的身体硬朗,李素瑾的流光剑刺入他身体那么深,他居然两日后便可以下床了。
“少宗主,大护法他……怕是不行了。”
刁恒这次栽得很彻底,但也没有立刻毙命。
他只是寿命即将完全流逝而已。
这就是燃血神通最大的弊端了。
尤其还是在拂晓境使用本命,对于寿命的消耗更为剧烈。
耶律介阴沉的面色中带着几分悲痛:“都怨我,都怨我!”
这时,堂外突然有传讯的探子飞奔进来。
他带来一个另耶律介颇为吃惊的消息。
“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目前正在找寻那几个南楚人的宗门,实际都是在为南楚人卖命,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在狗咬狗!”
“有哪几个宗门?”
“回音谷、凤鸣山庄、灵寂洞、赤血府,都是!他们打着帮边军复仇的旗号,实际根本就是在帮南楚找人!”
“找什么人?”
“好像就是少宗主第一次遇见的那两男两女!”
耶律介顿时想起了前两日,自己看到两个被捆仙索束缚住的两个美人。
身材本就姣好,容貌更是秀丽,在捆仙索的衬托下,更显几分诱人。
所以这耶律介几乎当时就起了调戏的心思。
特意上前挑衅一番。
之后这耶律介遇见的,才是聂铮。
“你如何确定这是南楚人在寻找的?”
“属下也不知,外面都那么传!但是有一点,那回应谷在找一名叫做许晴鸢的女子,悬赏万两黄金,只要死,不要活!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这回音谷素来和南方打交道最多,所以这个时候回音谷自认要捉人,没人信他不是为了南楚。
耶律介闻言阴阴一笑:“他们怎么分得清那女子是不是许晴鸢?”
“呃……属下不知。”
“不必知道,走,去蓟州城码头看看,遇到南楚女子,直接拿下,尸体乔装打扮,去回音谷领赏!”
“少宗主英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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