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老板娘?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女?
火红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头顶两边盘成两个莲花状,用简单的红色头带绑着,身上则是轻便的蓝白相见的夏日衬衫和短裙。
即便是说着指责的话,她的笑容中透露的,没有一丝不满。
“老板娘居然是这个小孩子?”
“是天印者呢,别乱说话。”
“说不定别人家的势力很大,现在哪个天印者没有点后台,乱招惹没好下场。”
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小酒馆,但是幕后老板娘居然是一个17岁的少女,这不仅使黄毛和不良们,还有连正在喝酒的谈乐看热闹的客人们都震惊不已。
唯一淡定的,应该只有那个白发少年,在黄毛与老板娘简单地交了手之后,又转过头趴在桌上。
“闪。”
红发少女对着少年的方向叫了一下。
“闪。”见少年不理,她又叫了一下。此时手持棍棒铁器的不良早已退到一旁,被那红发少女称为闪的少年,越过他们之间的黄毛,瞅了少女一下。
然后又是闷声转头。
“理我一下啊,闪,咲天闪!”少女见少年不理自己,鼓起了腮帮子,似乎有点不满。
酒保们听到少女的话后带着好奇的眼神望向少年,看样子他们也是才知道这个白发青眼少年的名字。
咲天闪坐了起来,以十分松散的姿势垂头伸手挠了几下,同时有点不情愿又像是不好意思地回复着。
“今天我不能在这睡吗,啊啊,那样我会很苦恼的,有什么脏活可以先交给我吗,我不想睡外面啊,不要赶走我,老板娘。”
“真是的……都说了叫我墨丘莉。或者,丘……”
戏剧性的一幕,少女前半句刚说完,就有几个正在喝饮料的客人连着嘴里和喉咙里的饮料一起喷了出来。
“墨丘莉?!是,是那个,墨丘莉·贝尔吗??”
有个人按耐不住震惊顾不得形象地喊了出来,酒水洒了一身。
“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墨丘莉吗。”少女这么反问道。
“小……大小姐好!”
客人们分分弯腰行李,他们都知道贝尔这个姓在天印者之中代表着什么。
“小姐!”
“小姐好!”
“有幸见得大小姐芳容,此生无悔!”
他们一个个跟着开始行礼,相比尊敬,畏惧来得更多一点。
此时黄毛脸上的表情由高傲到疑惑到震惊后,现在则是沉稳平静。
“刚才老大要真的交手就惨了。”
“是啊是啊……贝尔小姐可是全世界天印者实力前列的,据说还是中枢学园的学生会长。”
“老大的实力在这一带无人能敌,附近的城市也没出现过比老大更厉害的人,而老大的境界不过是第七阶天,但是据说贝尔小姐的境界,是五阶天!”
“五阶天!全世界达到五阶天的都屈指可数!为什么她会是这样的小酒馆的老板娘,要出事了……”
不良们观察到,墨丘莉让别人都叫她小姐,可是对咲天闪却让他直呼自己名字,而且墨丘莉同时也亲切直呼着咲天闪的大名。
“闪,今天我好不容易有空,不能陪陪我吗。”
墨丘莉对于酒馆的客人的行礼一带而过,不打算多理会,她在意的只有那躺在桌子上的咲天闪。
“小姐,我只是想在这里睡觉而已,而且是身无分文,你要把我赶走了我就无路可走了。”
咲天闪的话说起来没有半点令人可怜的感觉,即便是路人也能看出来他是在推辞。
“我怎么可能会赶你走呢,我专门为你开了这个酒馆,这也是你向我提出的唯一一个请求,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什么都会答应的,闪,我……。”
“丘!”
“诶……”
突然的称呼改变让墨丘莉既惊讶又欣喜,闪起身垂下头,银色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
“不要为难我,你明白的,我想要的,只有这些而已。。”
咲天闪以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自嘲语气说着,嘴角的苦笑流露出来满满的沧桑感。
“真是的,老是这幅样子,可以来多依靠我一点的。”
墨丘莉表示对咲天闪很无奈,没办法,谁叫他是咲天闪呢。
这是个传奇的人物,虽然名字没多少人记得,因为记得他名字的都已经不在了。
对于闪来说,往事不是经历过太多,而是“没有经历”。
咲天闪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原因当然随着那段记忆隐去,咲天闪本人一点都不知道。
没有童年,没有家人,飘荡着活了六年多。
这样的他,只想在这里默默欣赏着每天的日落,偶尔看见客人们整出的一些闹剧就够了。
因为没有任何乐趣,王者总是孤独的。
在闪眼中,世界万物,皆为“无聊”。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拳头在一直握着,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个有实力人能和他打一场。
——黄毛四下里环顾过后,还仔细地去追踪了一下刚才那股不寻常的灵力,按理来说只要是附近的家伙,就绝对会留下痕迹。
可是在刚刚突然出现后就再也追踪不到了,似乎只是单纯的想阻止黄毛和墨丘莉的那一击交锋。
种种现象表明,灵力的主人境界高的可怕。
最后,黄毛将视线锁定在了咲天闪身上。
难道……
黄毛咬了咬牙,指头微动,没有任何人察觉,在闪的身后,出现了一个豆大般的黄色火焰。
那火焰缓缓接近闪的背后,这是种最低级的把戏,可以将灵力波动隐藏地很好不被发现,相对伤害极低,但是如果是没有天印的普通人,肯定会被这一下伤的不轻。
黄毛听了刚才墨丘莉和咲天闪的对话,就已经确定咲天闪非常人。这是个试探。
果然,在火苗无限接近直至近乎贴到闪的衣服上时,他的周围波起一阵压力,将火焰扑灭,没留下任何痕迹。
“!!!!”
黄毛双手不住地颤抖,为了掩盖他迅速将双手藏进口袋里。刚才那一幕只有他和那个咲天闪知道,哦,或许还有墨丘莉。
黄毛在视线锁向闪的同时,突然从那银色的刘海下感受到一股视线。
他们对视了一眼,只在一瞬间。黄毛慌忙转过头面向墨丘莉,不敢与再回过头去。
“那个,刚才稍有得罪,见谅。”
这时黄毛开口了,语气撤掉了之前的傲气,转变为尊敬。
黄毛本身对弱者的态度是唾弃,对强者则相反。
墨丘莉光境界就超黄毛两大阶,达到五阶天的境界及以上全世界才1000多人,而达到四阶天及以上的人全世界却屈指可数。
“你刚才想欺负闪吗?”
“那小子吗,原来叫咲天闪啊,他的人品好像不太好,所以就想帮您的酒馆清理一下脏东西。”
“脏东西?”
“弱者在世上只能沦落为肮脏者。”
“弱者?噗嗤。”墨丘莉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不过忍俊不禁的样子不止她,连前台那些酒保们都是如此。
“跟你说啊,闪的实力啊——”说着墨丘莉伸出手掌向黄毛比划了一个“五”。
“比我强大概这个数吧。”
“五倍!?”
“五十倍。”
黄毛觉得这是胡编乱造,转身大吼。
“大小姐真会开玩笑,既然这样,那不妨来试试!「火雷龙戟」!”
黄毛手中被一团火焰缠绕,随后一把冒着火的长戟显现在他手中。
“是灵器!老大!这里会毁掉的!”小弟们见黄毛突然亮出了他的专属灵器,原本差点平静下来的心又一下紧张到了嗓子眼。
“你疯了!住手!天印者最基本的素养都没有了吗!你是不是要去特殊管教所!”
这个世界存在着严酷的天印者管理法,如果天印者使用灵力造成危害的,会被送入天印者专用管理所,使用灵器造成危害罪加一等。
墨丘莉看见黄毛举起灵器就朝闪刺去,自己怎么喊都没用。
“我叫你住手!听见了没有!”
墨丘莉的话自带大小姐的一种威慑力,可是现在的黄毛已经红了眼。
“开什么玩笑!去死!”
面对着突然奔袭过来的黄毛,闪略微表情一变。
“来啊,如果你很强的话,那就毫发无伤地接下我这招!”
——哦?这是?闪看见了那支灵力十足的火焰长戟朝自己飞来。
“哈,终于有个像样的攻击了。”
“呃。。闪,笑了?”
墨丘莉惊讶的看见闪在那一刻以华丽的姿态从桌上跳下,对着那支长戟伸出一只手。
火雷龙戟飞过使木板地面生出一堆黑炭,木质的房梁柱子也因损坏木质而倒下,好在还有其他支柱,墙面是刚劲混凝土制的,不会那么容易燃,不然这里要起一场大火。
“没错,就是,就是这样啊!!来拼了命打架吧!再拼命一点!给我带来更多点娱乐!这才是最能令我兴奋的游戏啊!这种趣味,必须算我一个!”
黄毛以为他是个街头恶霸,但是他却想不到,咲天闪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霸,但不同的是,黄毛是欺负弱者,而咲天闪则只会欺负强者。
爆破,伴随着震动,客人们早已被吓跑,小弟们和酒保成群缩在角落。
火雷龙戟的火焰在碰到闪的右手后犹如玻璃破碎般消散。
“你给我拿出点干劲来啊啊啊!还不够,把你的全部实力都拿出来啊!”
而龙戟本身则是在被咲天闪抓住之后甩回给了黄毛。
“怎么……可能。”
刚才的猜想都是对的,咲天闪真的如墨丘莉所言那样恐怖。
唯一令黄毛在意的,是在和墨丘莉交手被打断时,灵力感觉是被一股压力吞噬消散的,而刚才确实像玻璃镜面破碎般消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能力。
每个天印者应该只有一种天印能力才对……
“很强……但是,可别小瞧了我!”
黄毛捡起火雷龙戟,一股金色的光芒降下,犹如太阳般闪耀,那光芒化作灵力,附在了火雷龙戟上。
力量在那一瞬间仿佛提升了数倍。
“!这是……”墨丘莉表情略微一变。
“就是这样,对!让我尽兴!来一场惊天地厮杀吧!”咲天闪笑了,仿佛是孩童看到游乐场时的笑容。
“那,你给我接好了!”黄毛持戟冲锋,路过的地板掀起一堆木屑,周围的气流开始改变。
墨丘莉释放灵力,在酒馆内形成一道防护罩,客人,酒保,小弟纷纷躲在其中。
“接住——多没意思。”咲天闪抬起了一直手,握起拳头。
“当然是,要这样!”
那一瞬间,咲天闪消失在众人眼中。
“不见了!??”黄毛惊叹道。
“怎么回事?那家伙怎么消失了?”
“不……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他‘跑得快’,他的速度达到了肉眼捕捉不到的程度。”
众人议论之时,黄毛疑惑之刻,咲天闪谈笑之间已经冲到了火雷龙戟最锋利的锋刃面前。
他并不是想躲避,而是等不及要快一点交手。
“什么,你!”
正面以肉身对抗灵器纯属找死!
咲天闪也没有任何灵气护体,就这么顶了上来。
黄毛被这气势吓到了,他担心会一下弄死咲天闪,但是火雷龙戟已经收不回来了。
“足以杀人的攻击,才配的上这种乐趣!那——也算我一个!!”
当拳头撞上锋刃的一刹那,地面仿佛有强压涌过,激起小范围的地震,气流完全改变,全部被那灵力碰撞口吸引过去。
好在墨丘莉的防护罩,影响没有传到外界。酒馆在外面人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
黄毛驱动灵力,好不容易稳定身子。
“火雷龙戟……消失了。”
当灵器的灵力枯竭之时,便会化作灵力返回拥有者,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召唤。
而咲天闪刚刚,只用了一拳,那一拳毫无任何灵力附着。灵器的消失,毫无疑问是黄毛输了。
他似乎被咲天闪的不明力量震撼,呆呆地站在远地不动。
“你是哪个学校的。”黄毛平静下来之后,墨丘莉指着黄毛问道。
黄毛愣在原地,似乎被这问题问住了,其实在他吃了处分被第一个天印学校开除后,就再也没去过什么学校了。
这种事提出来不光彩,所以黄毛此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答我,你傻了吗?”墨丘莉的话语带有大小姐的威严性。
“我有名字。”
说着,黄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扔向墨丘莉。
墨丘莉接住后拿在手心一看,这时一个学生证,上面的照片正是黄毛,而名字一栏上,写着的,是“雾月迷麟”,下面还有一栏,第七阶天天印者。
七阶,这境界在同龄人中算是极高的了……但是那股力量,应该更高一点才对。
墨丘莉心里这么想着,看了看卡片再次对迷麟说。
“代号已经被注销了,这个证件已经没用了,你被开除了吧,但凡天印者被开除那可就惨了呢,没有哪个学校愿意收了,只能像个街头混混一样堕落下去,哪怕你有很高的境界。”
墨丘莉的话刺中迷麟的心,他的境界是七阶天,在同龄天印者中算天赋非常好的。
“既然这样,要不要考虑来中枢学园。”
“……啊?!”迷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惊讶地叫了出来。不只是他,就连群众,酒保和小弟们都是如此。
中枢学园,那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天印学校,小学部,初中部,高中部每年都只招1000个人,这一千人则是通过决斗筛选出来的。
全世界的天印者每年加起来得有几千万,可以被中枢学园录取的人是这几千万人中的姣姣者。
中枢学园,那是多么令人向往的地方,对于渴望变强的迷麟来说,他对此是做梦都想。
一般的天印学校都容不下他,也不能教他什么,退学过后他一直在和附近的城市的天印者进行决斗,期间无人匹敌。
就是为了能参加中枢学园招生决斗赛,入场券是一百个天印者的认输证明,迷麟即便是有那个实力。
但是由于人品太差,无人愿意同他决斗,郁闷的他才带人来随处找了个酒吧。
没想到却遇到了墨丘莉·贝尔。一番交手后她承认了自己的才能。
“当然不是让你白来,中枢学园可是以实力为唯一标准,任何势力背景都不管用,即便是我也无法对你开后门,我只能帮你递交入学的决斗考核,你明白吗。”
“没问题,我肯定可以考进去!”迷麟沸腾了。
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此时和小弟们开怀畅饮了起来。
毕竟这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即便他们坏事做尽,一点正经事都没做过,但是他们的兄弟情义还是很深的。
“闪。”
——
“闪,你也跟我走吧。”
“跟你,去哪。”
“中枢学园。你不能再这样无所事事了。”
并不是无所事事,而是舍弃了一切,不……是本身就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无聊感已经陪伴着自己过了多久了。
“丘,我想问的只有一点。”
“嗯?”
“中枢学园,有趣吗。”闪抬头看向窗外,以一种怅惘又略有憧憬的眼神望着最后的夕阳。
有戏!一直以来,墨丘莉都想尽力地满足闪,想看他露出一下笑容,但从未成功过。这次,她看的出来,闪是真的动摇了。
“嗯!我保证,那里会是你的归宿。”
“归宿,吗。”
“yes!那里是我的乐园,也会是你的,你想要的游戏,你想要的乐趣,应有尽有。”
她很明白闪的乐趣究竟是什么。
“那,晚上能看得到像这样的风景吗。”闪指着窗外的夕阳说着。
“应有尽有哦。”
闪想起了刚才与迷麟的交手。中枢学园,那里或许会有令自己满意的对手。
“那——就算我一个。”
说实话,对这样的日子,差不多已经厌倦了,也该说再见了。
中枢学园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在那里也许会有属于他自己的乐园。
“应该来场久违的,开局盛宴。”咲天闪从桌上跳下白色刘海之下的眼神,充满着向往。
这是个九月清爽的季节,也是开学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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