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县城,走了二十来里路远,在一片密林前,二十几个汉子拦下王猛等人的去路。
陈鲲上前交涉,被人两下弓箭挡了回来。王猛不悦,拉弓射箭,一箭将领头者的纶巾射到了树上。
拦路者惧恐不安,后边两骑飞奔而去。
王猛本想将人射于马下,但又不想杀生,便由着他们离开。
陈亮见之,深感不安,对着王猛道:“他们这是去帮救兵,该当如何?”
王猛往后边十来辆马车看了看,温言道:“要是我们十二人,什么都好办,但后边全是妇女跟孩子,不能跑,也不能杀,静观其变吧。”
夏衍将马车看了看,骑着马走向马车,对着妇女们说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下车。”
车夫们听过,有些害怕,但见到王猛一箭就将人家的纶巾射了下来,还未伤人,更不敢逃跑,只好跟着听天由命。
等夏衍走了过来,王猛对着夏衍跟陈亮道:“二伯,陈大哥,等下要是免不了恶战,你们俩带着马车先走。”
夏衍跟陈亮相互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点头答应。
王猛跨马走到朱大咖八兄弟身边,温言道:“不是万不得已,不要跟他们动手,家属是我们的软肋。”八人点头回应。
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一阵沸沸扬扬的马蹄声铺天盖地而来,黑压压一片人影,两三百人,由远及近,整得陈鲲有些胆怯。
马队跟那二十几人合到一处,走出一名穿着极为豪爽的女子,系着红色头巾。
女子看了一眼树上穿着纶巾的箭,大声道:“是谁放的箭,快点报上名来。”
王猛跨马走上前去,对着女子欢欢一笑,大声回话道:“是我,不知姑娘有何见教?”
未等王猛话音消散,又走出一名系着白色头巾的女子,跟刚红头巾的女子长的极为相像,一样的翠娥眉,一样的丹凤眼,一样白玉鼻,一样的樱桃四方小嘴,穿着胡服,英姿飒爽,好生美丽,撩心摄魂。
白色纶巾女子道:“看在你箭法如此好的份上,只要你留下金银财宝,车马物品,就放你们过去。”
王猛听过,又跨马往前走了几步,微微笑了笑,大声喊道:“两位姑娘,这些要是我的随身财物,姑娘要取,我不会说个不字。但它们现在不属于我,属于朝廷,要是让你们取走,我将没法向皇帝交代。还请两位姑娘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日后定来酬谢。可好?”
两位姑娘哈哈大笑,相互对看了一下,白色头巾的姑娘嗤笑道:“朝廷有这种傻子,活该衰败。”她们身后的人跟着笑出声来。
正在这时,人丛里响起一个轻微的咳嗽声,传出一个微弱的话来:“不许胡说。”全体安静。
系着白色纶巾的女子向王猛笑了笑,大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提起手,就要发兵冲锋。
王猛见之,立马大声喊道:“姑娘,等一下。要是打架一起上,不免伤了无辜者的性命,不如来个文雅点的。”
红头巾的姑娘听过,往后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大声道:“你想怎么样?”
王猛跨马上前几步,微笑道:“姑娘,不如来场文斗,双方各出三人,比划比划。要是你们赢了,我们留下金银财宝、车马物品;要是我们赢了,你们就放我们过去。如何?”
两个姑娘一听,欢欢一笑,抖出话来,红头巾姑娘娇笑道:“三人多麻烦,我俩姊妹斗你一个,一场定输赢。”同时跳下马来,拔出宝剑,就向王猛奔来。
王猛见之,喝了一声好,跳下马,拔出黑刀,迎了上去。
转瞬间,刀剑相遇,火花四溢,你追我赶,身影腾挪无序。
女子用的是姊妹剑法,阴阳两仪,攻守兼备。
还好王猛的刀法已达到无相无我,浑然天成,勉强应付过去。
王猛心想,比武是为了化解劫难,不能树敌,也就不能伤害她们。可她们剑法娴熟,身手敏捷,进退有度,不伤害她们,实难取胜,这可如何是好,心里暗暗叫苦。
王猛一个走心,被两女子攻了个措手不及,后退几步。还好功底深厚,没过几下,又能游刃有余,应付自如。
如心见王猛跟人搏斗,敌方势大,要是王猛落败,伤与他人之手,自己将与他同去,绝不独活。
想到这里,下得车来,走上前去,见姑娘一剑向王猛刺了过去,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啊!”
王猛听过,心中连连叫好。
是了,这些未出嫁的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触碰到她们的身子,我何不来些下流的手段,叫她们分心,再将她们制服。
想到这里,抓住机会,向如心看了一眼,在心里说道:“娘子,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王猛向如心道完歉,便全身心地投入了战斗中,左躲右闪,再不硬解她们的剑招,而是寻找机会。
姑娘们见王猛节节后退,以为他要落败,心中狂喜,只攻不守。
那个红头巾的姑娘抢上前来,对着王猛就是一剑,猛刺过来。
王猛眼疾手快,用刀将剑一个格挡,左手掌就向姑娘胸脯抓去。
姑娘一见,直叫不好,赶忙将剑缩回,就想割掉王猛那只下贱的手掌。
谁知王猛只是要她回防,别无他想,在姑娘收回剑身的那一刻,王猛的快刀早已搁到姑娘的肩膀上。
姑娘见之,心有不甘,但败了就是败了,丢掉宝剑。
白色头巾的女子见王猛凭下流招式取胜,愤怒不已,提剑就刺,提剑就砍,逼退王猛几步。
王猛调整心态,假装不敌,暗装下流,每一刀不是攻向姑娘的胸脯,就是攻向她的下阴,就等姑娘一个狠心激动。
姑娘中计,誓杀淫贼,猛然一剑刺来,重心失衡。
王猛顺势用刀一拨一拉,姑娘从王猛身边滑了过去,王猛将刀一个回旋。
姑娘站稳,正要回头交战,王猛的黑刀早已架到了她的脖子上,姑娘落败。
兵者,诡道也!攻心为上,攻敌之短,事半功倍。
王猛见之,收回黑刀,谁知姑娘冷不丁地一剑往他胸脯刺来。
王猛为了保命,一个后仰,倒到地上,两个打滚,腾挪起身。
姑娘提剑追击过来,正要继续,马队中发出一个声音:“瑛儿,住手。”
姑娘听过,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住宝剑,走了回去。
王猛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一长者骑着一黑马,从马队中走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黑刀,跳下马来。
王猛见之,倍感亲切,便移步接了过去。
两人一个相遇,长者看着王猛的黑刀,温言道:“年轻人,不知你这把宝刀从何而来?”
王猛心思敏捷,略知其中韵味,微笑道:“此刀乃我师傅亲授。”
长者一听,脸露喜色,温言道:“不知尊师那位?”
王猛微笑道:“本朝正国大将军刘云飞。”
长者见过树上的箭,见过王猛身上的青甲,见过刚才跟女儿相斗的精巧刀法,见过这把黑刀,再听到‘刘云飞’三个字,心头一喜,双腿一软,跪拜在地,大声道:“袁天刚,拜见少主。”就是三拜。众人一见,蒙圈过去,不知如何是好。
王猛将刀放地,一把扶起,高兴道:“袁叔叔快快起来,我师傅多次向我说起你,今天能够相见,真好。”热泪盈眶,回过头去,对着夏衍大声喊道,“二伯,我见到袁叔叔了,快来。”
夏衍一听,跳下马,跨步而来,一把接住袁天刚送来的大手,微笑道:“你小子,怎么躲在这个地方,也不说一声。”
袁天刚欣喜道:“二爷,我一直找你,就是没找到,今儿见到真好。”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等夏衍跟袁天刚分开,如心早已站到了王猛的身边。王猛将如心扶到前边,对着袁天刚微笑道:“袁叔叔,这是我娘子颜如心。”如心正要给袁天刚行礼,谁知袁天刚对着她就是几拜,整的如心被吓到了王猛的怀抱里。王猛牵起袁天刚,微笑道:“叔叔无须这般。”
袁天刚道:“要的,你是少主,她就是少主夫人,要的。”如心明白过来,惊恐之意渐消。袁天刚见过三人,回转身,对着马队喊道:“健儿,霞儿,瑛儿,快快过来见过少主。”
走来三人,一个没了纶巾的少年,刚才跟王猛比武的两个姑娘。三人听完父亲的话,就要对王猛跪拜,王猛一把扶住,微笑道:“我们以后就是兄弟姊妹,不兴这一套规矩。”三人听过,欢欢一笑。
相互介绍完毕,夏衍道:“天钢,猛儿现在是河州郡守,这里的盗匪是要清除的,你要为你身后的那些后生们想个出路了。”
袁天刚一听,微笑道:“二爷,你学问大,你帮我想想。”
夏衍道:“猛儿要在这里招兵买马,训练一支骑兵,不如就让他们参军入伍,为国效力,也就不会成为到处乱飞、遭人怨憎的无头苍蝇了。”
袁天刚听过,高兴道:“既是少主练兵,自当支持,就按二爷的意思办。”
夏衍道:“那好,等猛儿掌握了河州军政大权,半个月后,就来接你们。”
袁天刚带着三个孩子拜别王猛、夏衍跟如心,飞奔而去,尘土飞扬。
在扬起的灰尘中,一个声音道:“爹,那个少主太下流了,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帮他。”
一个声音道:“他碰过你们的身子没有?”
两个声音道:“没有。”
一个声音道:“那就对了。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两个攻击他一个,你们又是未逢敌手,他既不能伤害你们,又要赢了你们,这是多么难的事情。他要是不利用你们的软肋,不激起你们的愤怒,不让你们顾此失彼,怎么赢你们啊。主公有这样的传人真是叫人高兴来着。健儿,你以后就跟着少主,好好干,知道吗。”
一个声音道:“是,义父。”
尘土扬起一路,马队不见了踪影。
王猛将夏衍扶上马背,将如心扶上马车,领着众人朝枹罕进发,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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