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安德鲁先生。”提诺斯看着安德鲁举起的右手，眉眼间藏着一丝不悦。
“您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安德鲁看着提诺斯那阴冷的眼神，如同一头红发的独狼般，正上下打量着安德鲁的弱点，随时准备向他发起攻击，撕成碎片。
“啊，这个嘛……”安德鲁心虚地揉了揉鼻尖，随后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下，一边小声说道：“我认为错误也不全在我们，拉普拉斯也有部分错误……”
“呵！”提诺斯冷哼一声，道：“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安德鲁？”
“当然，当然。”安德鲁接过话茬，继续道：“各位校董可能不知道，在此之前，拉普拉斯便被入侵过一次。”
说着，安德鲁指了指身旁的戴安娜，道：“我的副校长戴安娜，在举行有关姜荣去留的商讨会议上，亲自见识拉普拉斯系统被一位红发的爱尔兰少女入侵过，还与她进行了友好的视频交流。”
“红发少女？”
听后，各位校董面面相觑，只有提诺斯不以为然地看着安德鲁。在他眼里，这不过是安德鲁不肯体面下位的借口罢了。
随后，安德鲁看了看戴安娜，眼神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见状，戴安娜便心领神会道：“是的，我可以作证，拉普拉斯的系统存在漏洞。”
“那么请问戴安娜校长，红发少女的身份又是谁呢？”
很显然，当时戴安娜因为不堪工作重负，早已崩溃，根本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深知此事的安德鲁便打断了戴安娜的发言，急忙回答道：
“她的名字是艾琳•霍普。”
“哦？”听到这里，提诺斯有些吃惊。
他一直以为这是安德鲁胡编乱造的，没想到他真的说出了一个人名。
“不可能。”默默听了全程的雷摇了摇头，说道：
“各位都很清楚拉普拉斯系统意味着什么，它是造神计划的根基，是仿照混乱之神卡奥斯的「潘多拉盒」的思维方式而创造出来的。”
“从这个角度来讲，拉普拉斯就是缩小版「潘多拉盒」。而「潘多拉盒」是卡奥斯用尽毕生所学，看穿了黑暗宇宙的深渊本质后沉淀下来的终极智慧。”
“光是凭借这一点上，拉普拉斯便不可能有漏洞。”
雷说得振振有词，似乎忘记先前和提诺斯的口角之争。
“可这毕竟是仿照的，不是吗？”安德鲁冷不丁地说道，“盗版终究是盗版。”
“不。”雷摇了摇头，反驳道：
“从我们的角度来看，「潘多拉盒」是一台无比巨大的计算机，它将宇宙万物都囊括在其中，所以它无处不在，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演出任何宇宙中任何东西发生的任何事。”
“虽然我们不知道卡奥斯是如何创造并驱动这台巨型计算机，但很明显，支持「潘多拉盒」运作所需要的能量绝对是恒星级的。”
“恒星级？”听到这个词语，宋山河眉头不禁微微上挑。理科出身的他很清楚这个词背后的威力。
一颗恒星爆炸所提供的能量，足以将地球毁个几千回了。
“是的。”雷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但因为我们的文明和科技无法提供这种恒星级别的能量，所以我们将计算范围和计算单位都缩小到地球大小，再加上一些修订协议，才得到了拉普拉斯。”
“所以说，拉普拉斯和潘多拉盒的区别，只有计算范围的不同而已。”
戴安娜听完雷的分析后，继续说道：“可是在拉普拉斯的底层逻辑中，有一条格外特殊。”
“它似乎……在有意保护一些势力，一些它认为在人类对抗神明的战争中能提供帮助的势力……”
一直默默倾听的索菲娅夫人，此刻也发表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只要拉普拉斯认为某件事是正确的，它便会将这件事遮盖起来，即使这件事与梅林学院冲突，它也会选择隐瞒？”
“嗯”戴安娜听后，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一旁的安德鲁见所有人讨论的重点纷纷从校方教育的失职，转移到拉普拉斯上，不禁得意地偷笑起来。
他看向提诺斯和安泽尔，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随后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模样，气得提诺斯愤怒地捶打着会议桌，怒吼道：
“拉普拉斯根本就没有问题！这都是安德鲁的借口！他想推卸责任！”
“安德鲁，我代表菲弗尔家族，向你致上最深沉的鄙视！”提诺斯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安德鲁挥舞拳头，“见鬼去吧！”
“提诺斯，如果拉普拉斯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不管是谁当校长，梅林学院都不会更好。”索菲娅夫人说道，
“所以，你最好消停点。”
见索菲娅发话，提诺斯便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是的，夫人。”
“其实，还有一件事。”经过刚才的插曲后，戴安娜继续说道：“拉普拉斯似乎对姜荣的评价很高。”
“姜荣？”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除了雷外，其余几位校董或多或少有些疑惑，正疑惑这是何方神圣时，雷解释道：
“姜荣是姜权的儿子。不过遗憾的是，他似乎并没继承姜权的优点，无论是功课还是体能都一塌糊涂。”
说着，雷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血脉似乎有些问题。”
他看向戴安娜，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是的。”戴安娜微微颔首肯定了雷的说法，补充道：“他血脉的常规检测很奇怪，五大神明的血统纯度都为零。”
“不，恰恰相反，只有这样才解释得了拉普拉斯的动机。”宋山河摇了摇头，说道：“毕竟是姜权的儿子，光是这条头衔就足够让在座的各位引起重视了。”
“所以他的血脉有些奇怪，这一点我完全理解。”
“不不，宋先生，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安德鲁再次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说道：
“姜权是人类发展历史上极少数闪耀的明星，这点无可争议，但这并不意味着姜荣也可以。”
“很显然，拉普拉斯对姜荣的态度有些过分神化了，在拉普拉斯眼里，姜荣便是拯救世界的新神。”
“将一个软弱的少年奉为神明，毫无疑问，拉普拉斯已经违背了它「对抗神明」的初衷。”
众人听完安德鲁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却又一言不发，陷入长长的沉默。
随后，德高望重的索菲娅夫人打破了寂静：“那么安德鲁，你的意思是？”
终于，酝酿已久的安德鲁说出了他的想法：
“就像雷说的那样，拉普拉斯是「潘多拉盒」的翻版，所以它才有那么多的问题。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拉普拉斯从「潘多拉盒」的模板里挖出来，给它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升级。”
“我们要让拉普拉斯，变成我们自己的「潘多拉盒」。”
……
“噗——！”
姜荣感觉肚子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打了一拳，刚喝下去的酒水便喷了出来。
那是他死去的回忆，正在攻击他。
“你说什么？”
他瞪大了自己的小小眼睛，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庄程程，心脏在砰砰地跳。
“和我约会吧，姜荣。”庄程程笑着复述道。
姜荣看着庄程程上扬的嘴角和微微眯起的眼睛，心脏便跳得越来越快，可嗓子却像被上了锁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和我约会吧，姜荣。”庄程程弯曲着食指玩弄鬓角自然垂下的秀发，道：“就在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或者随便什么时间，干什么都行。”
“只要你愿意。”
说着，庄程程缓缓贴近姜荣，轻轻握住他的手，如同一只温顺的猫，柔声说道：“所以姜同学，可以和我约会吗？”
一瞬间，姜荣恍惚了，这是他一直以来做梦都不敢想的直球式告白，如今却真实发生了。
在亚历克斯的庆功宴上，明朗的灯火仿佛变成了电影院屏幕的荧光，乐队从容的英雄交响乐，变成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最后的背景乐。
他再次回到了那个电影院。
又或者从未离开。
对此，姜荣一无所知，他渴望寻找一个答案。
对他而言，这种感觉，就像当时玩《只狼》二周目的感受。虽然点开了游戏，但般受折磨的内心已经不愿意再来一次。
因为太痛苦了。
如今这个二刷庄程程的机会就在眼前，姜荣必须考虑是不是要开启这个副本的二周目。
最终，他松开了庄程程的手，苦笑道：“换一个吧。”
“这个太难了，我不会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庄程程微微低着脑袋，仿佛要低到了尘埃中一般。
“也对，月亮怎么能够拥抱太阳呢……”
“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事。”庄程程昂起脑袋，眼角挂着愤怒的泪水。
她抓住姜荣的双手，蹙着眉头看向他，松开紧紧被咬得发白的嘴唇，问道：“约定一旦形成，就必须要执行。”
“否则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随便吧。”
姜荣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庄程程，摆烂的语气脱口而出。
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下一刻，姜荣感觉到某个温软的东西，如春风般在他轻轻拂过他的胸膛，随后在脸上留下一个印记。
“惩罚结束了，我的王。”庄程程冷冷地说着。
姜荣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摸了摸庄程程吻的那个位置，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我……我这算是……”姜荣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着。
他看向周围，庄程程早就消失不见了。
“程程……程程……”姜荣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庄程程的名字，如同魔怔了一般。
现在姜荣知道答案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成长了，后来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那个电影院里原地踏步。
从未离开。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啊……”姜荣愣愣地站着，一边摸着脸，一边喃喃自语道。
“你倒是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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