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外面那个驱魔师，站了有一会了。”秦小卿拿着送餐的托盘，靠在柜台上与白衣女子汇报道。
白衣女子探出身子朝外看一眼，见那个娇媚动人的姑娘探视屋内的眼神确实不太友善，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前段时间来过，跟那个姓灵的驱魔师打了一架，不分胜负。”秦小卿继续道，“不过上次她没发现我们。”
“她是滇州神家的，但那天使用的是凤凰形态，主修飞禽一道，理应不会为难我们。”白衣女子说道，语气不是很肯定。
“不一定……”秦小卿靠在柜台上向外看着，说道，“如果姓灵的驱魔师是鸽派，发现我们了，但是不采取行动。那么这位看起来就是鹰派，我觉得她不坏好意。”
“鸽派，鹰派……”白衣女子扶额，“所以你最近又在看什么电视剧？”
“唔……没看什么……”秦小卿嘟囔道。
“唉……”妹妹大了，管不住了，白衣女子摇头，说道，“先等等吧，先看她要做什么。”
“啊！她进来了。”秦小卿轻轻叫一声，慌忙垫起脚，往后厨跑去。
看着自家妹妹慌慌张张的模样，白衣女子又摇头，真是一点形象都不顾，像什么样子！
白衣女子见那娇媚的女子摇晃着腰走进来，用挑剔的目光在店内扫来扫去，又在她身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目光如有实质。好一会，她才在最近的位置坐下，喊道：“这里要一份早餐。”
“小卿，菜单。”白衣女子尝试喊一声，但躲在后厨的秦小卿没有理她，她只得自己上了，从柜台上拿过一份菜单，起身往那娇媚的女子走去。
“您好，客人，这里是菜单，需要什么您点一下。”白衣女子将菜单递给神宓，温婉笑道。
神宓接过菜单，潦草的扫视一眼，发现这里边的价位要比外边普通的早餐店贵上不少。
“一个卤蛋要五块钱？”她抬眼看着白衣女子，“你这鸡蛋是土鸡蛋？还是卤料是独家秘方？”
果然是找茬来了，白衣女子心下暗道，面上还温婉笑着，回道：“鸡蛋确实是土鸡蛋，卤料也是我们自己调制的，味道甚好，不会让您失望。”
“那我要一个茶叶蛋。”神宓道，看着菜单，又吩咐道，“还要这个，雪尾茶煮鸡蛋，据说雪尾的味道很香，煮出来的蛋，也是清香的。”
“好的。”白衣女子浅露贝齿，虽然店内没有这道菜，但有这款茶叶，也有鸡蛋，她还是应了下来，“这就让师傅为您煮制。”
“我要喝粥，不知道有没有推荐，什么粥配雪尾茶叶蛋比较好。”神宓转头，一双媚眼盯着白衣女子问道。
“根据雪尾茶淡雅清香的特点，我为您推荐这款粥，这粥以东北香米煮制，搭配藏州高山采摘的雪莲，南海深处打捞的红腹鲷鱼，也是清香淡雅的风格。”白衣女子兀自镇静，一双温柔的眸子与神宓对视着，语气轻缓的与之介绍，“若是有必要，您还可以再搭配这一种茶。”
她说着，伸手去菜单处，想要为神宓指出是哪一种茶叶。
谁料神宓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滑动，感受着滑腻的肌肤，然后娇媚笑起来，问道：“老板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试着抽回手，但神宓用了很大的力，她竟然抽不动。
“白素素。”她浅笑道，按下心头不耐。
“素素姑娘的手好滑呀！”神宓笑着，看了看白素素嫩白的手，又偏过头来看她清冷如蛇眸的眼睛，说道，“素素姑娘太好看了，叫人心动。我想你陪我吃早餐，不知道要多少钱？”
这时候，一直在后厨关注着前厅的秦小卿看到这种情况，惊慌起来，急忙跑出来，怒目与神宓，要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
但白素素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朝她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冲动，她也忍了下来。
“让客人满意就是我应当做的，陪吃早餐，需什么钱。”她与神宓说道。
“真好。”神宓笑了笑，拿过笔，又在菜单上勾选了几个吃食，递给站在一边怒视她的秦小卿，勾嘴笑道，“两份。”
“哼！！”秦小卿冷哼一声，一把抢过菜单，腾腾腾跑去了后厨。
“那是我妹妹，年轻不懂事，让您见笑了。”白素素笑道。
“不碍事……”神宓摇头，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坐。”
白素素依言坐下。
“素素姑娘这家店开了有多少时间了？”神宓将一直抓着的白素素的手摆到桌上来，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像是在鉴定什么珍宝，又像是个变态，“素素的手可真嫩滑，一把年纪了，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白素素任由着神宓施为，浅笑着应道：“开了有一两年了。”
“一两年？”神宓又问，“那之前是在何处？”
“之前在川州。”白素素有问必答。
“川州……”神宓一双媚眼眯起，如一只狐狸，“川州有座青城山，不知道素素知否？”
“知道。”
“青城山下……”神宓道，“青城山有个传说，想必素素姑娘一定听说过。”
“姑娘所指的是什么传说？”
神宓一直摸人家的手忽然抬起来，拈了个兰花指在身前，吊起嗓子，轻声唱道：“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生~”
唱了两句，她停下，笑眼看向白素素，问道：“白娘子传说，素素是否知道？”
“自是知道，当年的《新白娘子传奇》看得我感动不已。”白素素笑道，“这个传说流传甚广，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少了。”
“白素素……”神宓斟酌着，又去摸人家的手，“白娘子名叫白素贞，素素你叫白素素，这里面有没有关联呢？”
“没什么关联。”白素素浅笑摇头，“姓名相同的尚且不少，何况只是相似呢？”
神宓看着白素素，好一会，又道：“白娘子是所谓的传说，但据我所知，川州那边还真有两条修行多年的大蛇，一条白，一条青。蛇妖呢！”
“修行？蛇妖？”白素素惊讶起来，“姑娘是在说什么？”
神宓沉吟片刻，继续问道：“不知道素素姑娘认为白娘子传说中，白蛇成精后，回去找恩人转世，委身报恩的故事，有几分可信度？”
“传说毕竟是传说。”白素素摇头，“此世间没有转世，自然也就没有转世报恩一说。”
“我也觉得是这样。”神宓点头认可，但她忽然语调一转，嘴角带笑的着看着白素素，“但我有一个猜想。传说蛇性本淫，这会不会是，一条修行成人的蛇妖，跑到人间去勾引男人，被人发现后，故意编了这么一个故事以愚大众。”
神宓进店至此，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尝试激怒白素素和秦小卿。但白素素心性素雅，又支开秦小卿，于是都小心应对了下来。神宓此番言论，却是在说她们姐妹是淫贱之人，这终于叫她沉默了下来，露出深思之色。
好一会，白素素开口说道：“姑娘所言，也叫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传说苏东波苏大学士，有一次在佛前与法印论禅。”白素素道，“东坡先生问，‘你看见了什么？’法印说，‘看见了我佛如来。’又问东坡先生，‘您看见了什么？’东坡先生说，‘我看见了一坨狗屎。’法印笑而不语。”
然而，神宓并没有白素素想的那样有很高素养，竟没有听懂她所说的故事，还笑了起来：“苏轼在说法印是狗屎吗？哈哈哈……”
“不是！”白素素摇头，与神宓解释道，“佛前论禅即是论心，所见即所想。法印所见为佛，说明他心里是佛，东坡先生看见了狗屎，说明他心里是狗屎。”
这世间有几大尴尬事，其中有解释笑话，有解释骂语，前者是说笑话的人尴尬，后者是被骂的人尴尬。
神宓毕竟还没有笨到无药可救，听着白素素的解释，她终于懂了，脸上的笑一点点敛去。
她前面含沙射影的说白素素淫贱，白素素则回答说只有自身淫贱的人才会想别人也是淫贱的。而与白素素不同，她并没有那么高的涵养。
她终于松开白素素的手，抬起来，想要拍桌子，但最终只是撑在了桌子上。她脸上没有了笑，凝聚了风暴，一双媚眼杀气腾腾的看着白素素。
神宓想回骂几句，但人家白素素所言没有半个脏字，关于神宓那更是提都没有提到；她想施展暴力，发飙一次，但此时是白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超凡力量不是一件理智的事。于是她满腔怒火只得憋着。
如果一个人高洁，被人骂了淫贱，她一定不当回事；如果一个人淫贱，被人骂淫贱，她一定暴跳如雷。白素素在人类社会生活很多年，她很清楚这个道理。
她平静的眸子对上神宓愤怒的眼睛，脸上出现了若有所指的似笑非笑。
神宓再也受不了了，她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想要逃出门去。
但这时，秦小卿端着她的早餐出来了，见她的动作，忙笑道：“这份早餐是‘您’老人家特意要求的，‘您’不会不要了吧？”
秦小卿一直关注着外面的状况，知道她们现在到了什么阶段，此番跑出来，特意掐了点。她所言的话语，又故意把每一个“您”字都读了重音，将嘲讽度拉满。
“你！”神宓瞪着秦小卿，想骂人却因为愤怒而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小小蛇妖安敢如此放肆，她神家统御万物，理应是所有妖精妖怪的主人才对。她神宓从小到大，除了在灵诗剑手里屡次受辱外，哪会有什么妖魔鬼怪敢多看她一眼？
她将手按到桌上，将凤炎催发出来，顿时，实木桌穿透，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她本意是威慑，谁料秦小卿还隔得远，没有被她的凤息压制到，见到她烧了桌子，端着盘子，急忙扭起蛇腰过来，与她笑道：
“本店的桌子，不是请木匠打造的，而是请雕刻师傅从巨木里雕出来的。木材是珍贵树木，现如今恐怕只有亚马逊森林里面还能找到，手艺……手艺是失传手艺。
秦小卿摸了摸桌子上被烧出的印，将早餐搁上去，脸上真有几分心疼，“您说，尊贵的客人，你准备出多少钱赔偿呢？”
听秦小卿这话，神宓低头去看桌子，发现这桌子还真的是一体的，知道恐怕真如秦小卿所说，是雕刻出来的。而这么大一张桌子，雕刻出来，还被两条蛇妖蕴育了不知到多少年，其价值几何……
她是懂行的，知道用钱，肯定是赔不了了。
但……她是神家神宓！！
她怒极而笑，反问秦小卿：“你准备要多少？”
“你是神家人……”秦小卿是条蛇妖，又不是人，她怎么会知道怕字怎么写呢？她顶着神宓的气势，回道，“不知道有没有龙元凤蛋，龙肝凤胆，麒麟血，白虎鞭，玄龟甲，我还没吃过呢！”
神宓抬头扫视这间茶餐厅一眼，说道：“有是有，不过，你这间餐厅，不一定够。”
一瞬间，剑拔弩张，箭在弦上！
神宓身上炙热的势一直攀升，此时已经到了顶点，周身隐有黑红色的凤炎虚影在不住抖动；
秦小卿顶着那恐怖的压力，直起身子，衣服里面，鳞片全部显露出来，而裸露在外的肌肤，就算脸上也有青色鳞片不住闪现；
坐在椅子上的白素素站起来，挥手触发阵法，遮掩了普通客人的视线，她脖颈上也有细小的白色鳞片若隐若现，又抬手，柜台后面的墙上，有一把白色剑鞘的剑，在不住颤抖动。
就在此等关头，眼看着她们就要不顾场合和时间打起来了，店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或许，我们来得不是时候？”秦然偏头，笑问天宁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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