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阳光很明媚,穿过窗户懒洋洋地照在阳台上不肯离去,鸟鸣声在空旷的环境中悠然响起。
人已经离去了,也该处理下后事了。虽然我很不愿让她伤心,受到刺激,但也不得不提起来。
“……你有你亲戚电话吗?”沉默片刻我还是问到。
“没有”她摇了摇头,把头偏向了一边,黯然地看向了窗外。“我爸妈提起过,”她顿了顿,尽管不愿意,她还是提起了那些她所知道的往事。“他们谈恋爱时,两边长辈都反对。我姥爷那边是大户人家,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好像是有点钱的样子,我姥爷嫌弃我爸是个穷酸臭小子,看不到点出息,又嫌弃我爸没钱没车没房的,于是一直不是很待见我爸。甚至是说服了我爷爷一块阻止。而我爷爷那边则是为了这事早就和我爸闹僵了,甚至——一气之下断绝了父子关系。”
“断绝了父子关系?”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点了点头,“但那时候,我爸妈也年轻气盛,见两边都不答应,他们俩竟然偷偷地收拾了东西在一天夜里私奔了。可能他们也是迷茫的,但更多的是对明天生活的向往与期望,直到跟我说起来时我妈还是一种欣喜与幸福的表情。”她停了停,仿佛在回恋那段跟母亲交流的记忆“然后他们就漫无目的的来到了这里,其实那时我妈已经怀了我,于是他们匆匆地办了婚礼,尽管没有一个亲戚到场,没有一个家人为他们送上祝福,但是他们那天还是那么开心与幸福。”她翻找出了父母的结婚照递给我看。确实那时候的叔叔阿姨不仅年轻而且笑得十分灿烂,脸上洋溢着幸福。
她抱着那张结婚照默默地看着,两颊的泪水又流了下来。我拿了张纸巾给她擦掉。
“后来他们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在这没有一个熟悉的人,没有一个亲友城市里居住了下来。原来我爸其实是有一份正经工作的,虽工资不高,但过得舒服一点也是可以的,但他为了和我妈到这里来毅然辞了工作。不过好在他又在这里重新找了一个新工作。而我妈呢,本来属于个千金小姐,什么也不用干,但在生下我的二年,也找了个会计的活忙了起来,倒也是挺开心的。”
这样的爱情真让人羡慕啊,阿姨为了叔叔抛弃了自己的财产,抛弃了本属于自己的富贵,来到这里为了家庭操劳起来。而叔叔也为了阿姨辞了工作,来到这里,用自己的双手撑起这一家人的天空。这样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其实,我爸带我回去过一次,在我很小的时候。当时我爸也冷静下来了,也觉得不妥当。于是带我回去给家里人道个歉,奶奶倒是挺喜欢我的,一直哄着我玩,但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也一直没回去过。”她突然补充道。忽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可能有方法了”她向我喊到。然后跑进了她父母的卧室,在柜子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破旧的老手机,她拿着向我摇了摇“这是我爸妈曾经用过的一个手机,里面或许还有电话号码。”
那真就是再好不过了,给手机充了电,过了半天它才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醒了过来,就像是个老大爷似的不紧不慢。
翻到了联系人,果然有一串的电话号码。
她掏出手机准备拨过去,忽的又放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打了?”
“你说,那边会不会还会怨恨着我爸妈……”
“不会了,恩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而且都是亲人,不至于的。”
她点了点头,回自己卧室,关上了门,打通了电话。
我在外面也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她在卧室里抽噎着,把自己的情绪发泄给了电话那头。
过了片刻,她两眼红彤彤地走了出来,脸颊上还有泪痕。
“我姥姥那边说,过两天就会赶过来。”她有些哭腔的说。
她又打通了她爷爷那里,得到的答复是差不多的。
中午饭时,她明显没食欲了,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回到了卧室关上了门。
远房不如近邻,下午我带她去了她父母朋友家,给他们说了这事,想着能让他们帮着办一下后事。他们刚一听说表情竟都是出奇的一致,一脸不可思议且悲伤的表情,等到了落实了事情后,他们无一不悲伤起来,眼中也隐隐显出了泪光,也一口应了下来,还好生地劝着她不要伤心,不提还好,反而是越劝她的眼泪越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来叔叔阿姨在这里还是结交了不少的知心好友啊,不过这件事至少是不用我们两个小孩操心了。
回家的路上,还碰到了上次的对门阿姨,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也提出要帮帮我们。
“您也是她爸妈的好友?”我惊讶地问到。
“哎呀,我跟她爸妈都是认识多少年了,好友出事了,我这老朋友凭什么不去送送呢?”她说到,“怎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就碰上了这种事呢,真是造化弄人啊”她惋惜地说到。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有点好奇。
“那年他们刚搬来时,这女娃娃才刚上小学,有一次我没带钥匙,家里还没人可把我给急坏了,是他俩好心的把我叫进他们家吃了顿饭,你说说怎么这么好的人偏能遇到这种事呢?”她感叹了两句。
我记得刚才那群她爸妈的好朋友也都无一例外的提到过她爸妈对他们的帮助。尽管她爸妈在经济困难时,依旧大方地借钱给他们,走时还笑嘻嘻地把他们送出家门。他们也都不好意思,想着再放回去点,但都被叔叔给一把塞了回去,“都是朋友,借你的就拿着。”她父亲这样说到。所以这些朋友也无一不对他父母敬佩与感激。
她回到家依旧是匆匆吃了两筷子的晚饭,喝了退烧药,就关上了卧室门,回屋睡觉去了。弄得我以为我做的饭很难吃。
这可是我跟那几个家伙学的厨艺,还拿出的绝招,有那么难吃吗?难不成没学到家?我又夹了一筷子菜尝了尝。味道还行啊,比以前做的好多了,呸,怎么还有跟钢丝,指是中午刷锅时留下的。
我一个人守着空桌子吃完了晚饭,然后收拾了碗碟刷了出来。从厨房出来,偌大的客厅里居然变得如此的寂静,寂静的吓人,我希望能听见点动静,即使声鸟叫也行,可惜没有。
坐在沙发上不禁让我也感受到一点凄凉,你说原来的这个时候,这一家人会是多么热闹的?我仿佛隐隐看到,叔叔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正想偷偷拿起筷子先尝一口,没想到被刚端着菜过来的阿姨打了回去。
“吃饭了!”阿姨乐呵地喊着
“哎,来了”她高高兴兴地跑到了桌子旁。
虽然只有一家三口,但是陪伴在一起时,却是那么的热闹。而如今,饭桌上那正开开心心的两人仿佛幻影一般消失了,只单单剩下了这空荡荡地客厅。
我也隐隐想到了自己……
算了,不去胡思乱想了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走进了她卧室看看怎么样了。
她正抱着一张照片睡得正香,我看了眼,原来是全家福。枕头上已经湿了一片,看来是又哭了。我坐在了床边上,又摸了摸她的头。嗯——温度下去不少了。我整了整她凌乱的头发,给她重新盖了盖被子。睡吧,愿你在梦中能遇见你那天使般善良的爸爸妈妈。我暗暗地想着,静静地关了门走了出去,仿佛不曾来过。
看来今天又要从沙发上凑合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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