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夜雪皱了皱眉首。
收回剑，然后过了一会就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
而当她彻底站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众人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身高很低，看起来甚至没有莫恋生高。
有些灰尘仆仆的脸上隐约还有一些地方露出了奶白色的肌肤。
那双湛蓝的眼睛闪着淡淡的莹光，有片片的碎影像是打碎的阳光落入其中。
一头奶白色的长发一直落到大腿根部，只是上面沾上了大量的灰尘。
“唔……咱，咱只是想吃东西，又没有钱……才这样做的……没有什么恶意的！而且都是在你们吃完后，咱才拿一点点的！！”
她似乎很怕若夜雪，上唇片盖在了下唇上，有些软软地说道。
众人没有说话。
若夜雪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着小女孩，冰仙儿则是完全不关心，莫恋生的话甚至还在一边去笑嘻嘻地想看乐子。
陌星璃一副苦笑的表情，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那个小女孩见几个人都没有理她，随后悄悄抬起头，目光在几个人之间飘荡。
最后，落到陌星璃身上。
虽然他戴着白狐面具，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好像除了他，另外几个女人一点也不好亲近……特别是那个比她大了一点的女人……
虽然好像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那眼里明显的生疏和冷漠，却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相比之下陌星璃的眼睛就要柔和很多，所以她下意识就选了陌星璃。
然后她缓步走到陌星璃的身边。
轻轻拉起了一片他的衣角，有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声音软糯地说道:
“大哥哥，你就放过咱吧……咱也没有做什么坏事……是真的想吃一点东西而已，何况也没有让你们有什么麻烦，是不是啊？”
虽然她的脸大部分都被灰尘盖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
她不像是莫恋生那种的很御很御的萝莉，而是……一只很正常的萝莉！！
陌星璃好笑地笑了笑，急忙把她拉着自己衣角发手拿开了，不然他怕等会若夜雪忍不住给她一剑了。
“可这些菜都是我们买的，就算我们不吃了，那也是属于我们的不是吗？可你没有和我们说，也没有给我们钱，就随随便便地偷吃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这个女孩的一瞬间，他恍恍惚惚地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明明记忆里没有丝毫她的身影。
但她的气息，她的身影，似乎……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清清楚楚了。
所以他难得有耐心，和一个陌生人说了如此多的话。
“唔……好像是不好……那咱给大哥哥道歉，大哥哥能原谅咱吗？”
小女孩听完也是有些难过地低下了头，洁白的牙轻轻咬了咬唇，声音有些颓废地轻轻说道。
陌星璃看了一眼还在笑的莫恋生，一脸不在乎的冰仙儿，还有仅仅对小女孩有些不喜欢的若夜雪。
最后想了一下，伸出手，半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眼里有了自己都没注意的柔和。
“大哥哥可以原谅你。可你要明白，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也不是没个人都能原谅你的过错，所以……错的事情 无论大小，你都尽量不要做，好吗？”
他明明知道，这些道理其实不应该和她说。
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人不能一直都只做正确的事……可是，对这个小女孩，他有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不想她去沾染坏的一面。
想她干干净净。
“……嗯。咱知道了……”
最后，她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湛蓝的眼瞳中……陌星璃没有注意到，有一瞬即逝的复杂。
仿佛瞬间绽开又败落的花火。
“嗯。”
他面具下的脸轻轻笑了笑。
然后站起身，从桃木剑内取出了一个钱袋，以别人看不到的死角偷偷塞到了她的手上。
同时轻轻地在她耳边说:
“想必你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没有钱吧？这里面的钱你保管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记住……是任何人。”
“里面的钱大概够你用很多很多年了，足够你长大之前可以吃饱喝足，所以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乖~”
他的声音忽然有了柔和。
轻轻揉着小女孩的白发。
小女孩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钱袋让她有些恍惚。
她看着他的模样。
那个人的模样开始逐渐清晰。
那是她最遥远最遥远的记忆，而那个人……已经死去很久很久了……
“好了。我走了，平时多照顾好自己，找个地方洗洗澡吧，脏兮兮的，都不可爱了……”
他轻笑着放开了手。
然后准备站起身来。
忽然……一只白嫩的小手又抓住了他——这次，抓住的是他的胸口。
“……咱叫白千。”
她忽然开口，和刚才的软糯有些不同……掺杂了一些别的情绪，但陌星璃没有听出来。
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道:
“嗯。我知道了，白千……嗯，以后有缘我们再见吧……”
他说着，却也知道，不过又是一个谎言。
先不谈此去经年。
仙凡之间的有缘。
何等遥不可及啊……
“……嗯。”
她眼里的星芒似乎有一瞬间坠落了些许，但又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松开手，她轻轻地笑:
“好哦，大哥哥再见啦~”
陌星璃听到这句话。
忽然又恍惚了一瞬间。
【大哥哥要走了吗？唔……小千会在这里等着大哥哥的，大哥哥要记得回来哦~】
【小千……一直在这里……】
有什么画面涌现，却又快速破碎。
他的眼多了些混沌，又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好。
然后就带着似乎有些不明白陌星璃为什么变得会这么温柔对一个陌生人的众人离开了。
若夜雪还明显有些不高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瞪白千。
冰仙儿没在乎那么多。
只有莫恋生看着她似乎是皱了一下眉头，她刚刚在那个小女孩说出她叫白千的时候……感到了一股危险……但她也什么没说，继续笑着和陌星璃去聊着走着了。
陌星璃则全当随便的行善了，因为那些钱对他也不算多。
毕竟……那个小女孩。
蛮可爱的……
众人走远之后，白千还站在原地，小二过来收拾桌子，神色却是很平常，仿佛全然没有看见那个小女孩一样。
其他人也都在吃吃笑笑，没有一个人的视线看向了她。
很久……她才低低喃喃了一句:
“大哥哥……小白，还在等你……”
她向前走去，脸上的灰尘渐渐抖落，露出那张娇小的脸，然后……一步步步于虚无的碎片……
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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