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夜。
少女温热的吐息就聚集在脖颈边，她眉眼深处的寒冰似乎早已融化，此刻都是柔情和祈求。
可是，如何才是爱呢？
陌星璃的眼睛朦胧如烟沙。
当初，他以为爱就是付出一切，爱她所爱，时刻陪伴，于是那个星儿陪了沐白筱那么多年。
他也曾以为爱就是勇敢地奔赴，抛弃自己的一切，全力拥抱她，所以白洛为夏初然变得活泼而开朗。
可现在他明白，这些都不是爱。
只是他可笑的一厢情愿，单方面自以为是的付出。
付出不是爱，陪伴不是爱。
那什么才是爱呢？
恐怕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吧……
“笙笙，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爱了……雪儿和我也只是雪儿愿意，而我不拒绝……爱一个人太累，如果你执意爱我的话……我恐怕，无法给你回应。”
“而单方面的爱只会让人疲惫，没人可以在看不见一点希望的情况下一直保持干干劲，你考虑清楚了吗？”
陌星璃理智而清淡的声音落入了陌月笙的耳中，但后者的眼里却没有闪现丝毫的迷惘和退缩。
双手依旧环抱着他。
发丝承载着所有星月。
她轻轻地说：
“哥哥，我考虑清楚了。你为我抛弃了整个人生，我也愿意……花费此生的岁月去拥抱你，就算如你所说没有一点希望……”
话至此处。
她闭上眼。
夜风吹拂。
她声音如此温柔：
“我也不怨不悔，不离不弃……”
“而且，从今往后，哪怕上至九天揽月，下至深海寻珠，只要是你要的，什么我都为你讨来……”
“你活着一天，这颗心脏就仅仅为你跳动一天，你若不在了……”
陌星璃看着陌月笙的眼睛。
只见那里面都是决绝。
“这颗心脏，也能仅仅是为你停住跳动。”
她的承诺。
她所言所语。
眼里的他的倒影。
此时都融化在她的坚定中……
陌星璃呆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容颜不似人间可有的女孩，神色恍惚地念：
“笙笙……这一次，你能做到你的承诺吗？”
“如果做不到，这条生命，将再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眼睛如皎月。
陌星璃转过身。
眼神迷离：
“这次，我能抱抱你了吗？”
陌月笙微微一笑：
“无论多久。”
他的手轻轻拦住她的后背，温热与柔软一并汹涌在他的胸前。
她的发丝遮住了他的手背。
月光隐入了云雾。
似乎连这流萤灯，都黯然了一分。
“我好像……真的有一点喝醉了……呵呵……”
他的声音多了分沙哑。
“……那就以后少喝一点，笙笙会看着哥哥的。”
“……可我不会原谅你的……”
“嗯，我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哥哥可以一直恨我，而我只会一直爱哥哥。”
“可你明白什么是爱吗？”
“……不明白，但，我了解的爱就是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想和他亲吻，想为他做一切……这一切，你恰好都符合。”
“……那谁不定只是因为愧疚。”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了很久，最后，我得到的答案是——这重要吗？不管是什么，此时此刻，这片月光，这份贪恋，这个怀抱，全部真实……这就够了。”
“你忽然好善辩……你以前明明不怎么喜欢说话的……”
“……那是因为现在的人是哥哥你呀……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这样卑微，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可以无话不说，没有一点冰冷……除哥哥以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有一点变化的……”
“……笨蛋妹妹……”
“……世界上最笨的哥哥……”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是独自的喃喃般……
“笙笙，我困了。想睡觉了……”
“好，我送哥哥回去。”
陌月笙站起身来，扶起陌星璃，眼角都带着淡淡的柔和。
陌星璃还有些发愣，直到陌月笙已经把他放到房间的床上，为他打理好了床铺。
“你还不回去？”
陌星璃回神，却看见陌月笙还站在他的房间……似乎，没有回去的意思？
“……我想再和哥哥一起睡一晚。好久好久了……哥哥再抱着笙笙睡一晚好不好？”
陌月笙轻轻咬着下唇，眼睛水莹着说道。
“……可我们已经长大了啊，而且你现在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能睡在一起呢？”
陌星璃有些苦笑不得。
走上前伸出手揉了揉陌月笙柔顺的头发，眼神也有些淡淡的温柔。
“……就一晚，好不好，哥哥？”
陌月笙却还是有些不愿意，轻轻地对陌星璃说道，声线竟然有了淡淡的轻柔。
“……”
陌星璃满脸无奈地看着陌月笙。
陌月笙也在看着他，满脸祈求。
“就一晚。”
陌星璃轻轻说了一声，就走到自己床边，躺了下去。
陌月笙眼里有了惊喜，急忙也转过身，躺到了陌星璃身边。
然后很自觉地搂住了陌星璃的手臂，还为两人盖上了被子。
她躺在陌星璃的身侧，眼神一直都看着身边陌星璃的侧脸，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般，眼睛里有星星在闪啊闪，看得出来心情很是兴奋。
陌星璃则有些走神。
他忽然想起了白千。
那个小萝莉一般的女孩今天来了院子之后，最后一个房间也是没有了。
而且，他傍晚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她的身影。吃饭喊她，她似乎还在睡，陌星璃也就没有多喊。
也不知道她还适不适合这边的生活。
“……哥哥在想别的女人……”
耳边忽然多了一道似乎带一点吃味的声音，陌星璃转过脸，看见了正盯着他看的陌月笙。
哭笑了一声，陌星璃有些无奈陌月笙的小醋意和幽怨。
“……不过没关系，笙笙已经说了，哥哥有多少女孩子，笙笙也不会再闹了，因为哥哥值得这一切……”
“哥哥只需要在心里给笙笙一个很小的地方就够了，不需要太多……很小就可以，小到不会忘记，就够了……”
她却有忽然笑了一下。
温柔的，爱慕的。
也有些傻傻的。
陌星璃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忽然间……他好像……有点想哭。
好丢人……
他转过脸。
不去看她。
“笨蛋……晚安。”
“嗯，晚安。”
陌星璃弄灭了灯火。
黑夜里，女孩微微一笑。
也闭上了眼。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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