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峰。
陌星璃带着陌月笙回来的时候，冰仙儿正在院落里练剑，莫恋生和若夜雪都身影倒是没有看见。
她披一身白衣。
剑影如浮动的白线。
翩翩的起舞在这小小的院落。
撇见陌星璃回来后，倒是停下的身子，提着剑一步步朝着陌星璃走了过来。
“……”
她走到他面前，没有话说，只是用那双青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白净的脸上纤尘不染，雪白的秀发落得满天晶莹。
陌星璃看见她，神色到是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轻轻笑了笑，道：
“我回来了。师尊和雪儿呢？”
“……她们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冰仙儿刚说完，明显是感受到了陌星璃的气息，若夜雪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穿着那身一如既然的黑衣，小跑了过来。
“师尊……”
她本是清冷的气质在看见少年的一瞬间，总是下意识地柔和，那双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睛对他时，每次都只剩下了柔情。
星河千万里不及他在她眼里灿烂。
就像月光柔和星河。
像微风追逐田野。
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往无前地向他奔赴。
“……嗯，雪儿，我回来了。”
所以陌星璃如此温柔地回应若夜雪。
会轻轻揉住她的脑袋。
会捻起她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然后柔柔地笑。
就像那天在满天青灯下。
清风掀起她的发缕。
她和他盖住的嘴唇。
是彼此双向奔赴的证明。
“……师尊，她是……”
本来还沉浸在喜悦中的若夜雪又看见了站在陌星璃身后的陌月笙，想起那天她站在黄昏下，冷漠而又淡然的声音：
“可你只是个废人。”
那件事，她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她在拼命练习不老，她要亲自……为他讨回公道。
他绝对不是废物。
“……雪儿，你应该也知道吧，这是我妹妹，陌月笙。虽然初见有点误会，但现在已经和我冰释前嫌了，正准备住在我们这里。”
陌星璃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对若夜雪说道。
同时也对若夜雪感到微微的抱歉。
毕竟……她也是被自己蒙在骨子里的人之一……
“……”
陌月笙站在陌星璃身后没有说话，对若夜雪也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只是……那双眼睛一直在死死的盯着那双拉着陌星璃的手。
见到这个女人的一瞬间。
她也想起来了。
那天青色的古灯。
凌波缕缕的星河湖。
还有她和他相互融合的嘴唇。
黑色的感情忽然间充斥在了她心底，难以忍受的愤怒和害怕在她心中翻涌，名为占有欲和爱的疯狂在不断侵蚀着她。
感情，开始浓稠。
“……可她还没有和你道歉，我不能接受！雪儿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和师尊是不是说开了，这些雪儿都不要管。”
“因为雪儿只知道那天她伤害了师尊，她骂师尊是废人，可能师尊不在意，但雪儿不会不在意。雪儿要她道歉，否则……雪儿今天，绝对不会答应让她住进这里。”
这是若夜雪第一次反抗陌星璃说的话。
在她心里，就算陌星璃让她去死，她也可以欣然答应，但……她不会允许一个曾经伤害了她最重要之人的人，还想要继续靠近他。
“……雪儿。”
陌星璃看着若夜雪倔强的脸色，终还是苦笑着轻喊了一声。
正要说什么，陌月笙却是在这时站了站了出来。
“如你所愿。”
她淡淡念道。
然后在所有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神色中，转身，对陌星璃跪了下去。
面纱被她轻轻拿下。
那张美丽到似乎是虚幻的脸出现在了陌星璃的眼中，那是曾缠绕他整个人生的面容。
不知惊艳了他的多少岁月。
然后是清脆的一巴掌。
打在左脸上。
“这一巴掌，打我曾经无知，对哥哥说的那句妄言。”
又是一巴掌下去，这次是右边。
“这一巴掌，打我曾经冷血，明明知道哥哥正在遭受议论，却是什么也不做。”
她的话刚说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每一掌都用足了力气。
没有用灵气护体。
打得结结实实。
打得脸色通红。
“这一掌，打我曾经猪狗不如，嫌弃哥哥没有修为，赶哥哥下山。”
下一掌正要下去。
她地手腕一下子被一只手拉住了。
“够了。”
他淡淡的声音响起。
“……不够，根本不够，这样根本还不够……做错地事还有那么多，怎么打也不为过，怎么打，都是我活该。”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陌星璃，情绪有些不对劲，咬着嘴唇，就要挣扎着再去打自己。
但下一刻——
“我说够了，陌月笙！！”
飞鸟被惊飞远去。
残日几乎落入地平线。
莫恋生房门之后，女人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靠在了自己的房门之上，轻轻地念：
“你还是改不了自己的本性啊，陌月笙……”
“那么自私……”
………………
冰仙儿站在一边，绷住嘴，甚至有点不敢去看陌星璃，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陌星璃生气的样子。
若夜雪伸出手想要说些什么。
但又看见地上那个跪着的少女，还有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少年，终还是把手放了下去。
“哥……哥哥？”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笙笙错了，哥哥要是实在不舒服，可以打笙笙，怎么样都可以？”
“好不好？”
陌月笙慌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陌星璃。
眼神冰冷地让她感到害怕。
不要……不要……哥哥……要是这样讨厌笙笙的话……笙笙，会活不下去的……
哥哥……不要……
“……陌月笙，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没有生气？”
陌星璃的声音冰冷而恐怖。
他拉起明显一脸惊慌失措的陌月笙，在众人有些担忧的目光中，随后从无名中取出了一个隔音阵法，就把陌月笙带了他的房间。
“哥……哥哥？”
到了陌星璃的房间。
陌月笙的手还被陌星璃拉着，她不敢用灵气护体，怕反伤住陌星璃。
但陌星璃的力气很大，让她有些疼。
“……”
见陌星璃不说话。
陌月笙急急忙忙地解释：
“笙笙没有觉得哥哥没有生气，所以笙笙才想和哥哥道歉，才跪……”
但她这一次的话还没有说完。
陌星璃冷漠的声音却又打断了她：
“不……陌月笙，你不是在道歉。自顾自地惩罚自己，甚至不顾我的意愿对自己动手，这只是你的自我满足。”
“而且，你想干什么？让雪儿感到愧疚？你对她不满，所以就要用这种手段报复？你在打给谁看？”
“你知道吗？你刚才打的不是你的脸，而是我的脸。陌月笙，你为什么还是这么自私呢？”
黑暗开始充斥。
暗夜降临。
沉闷的氛围。
陌月笙的眼睛，随着陌星璃的一句句话，逐渐空洞……逐渐，颤抖……
两人，此刻都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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