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轮不到他细想这些问题，凌傲霜已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九儿，上前来。”她的声音轻柔又好听，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不近人情。“坐我旁边。”
聂飞白有些忐忑不安地缓步上前，生怕被她看出破绽来。虽然凌傲霜收敛了自己的威压，但作为高阶修士，她天然的存在感还是压倒了一切。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了凌傲霜指定的位置，抬头看向那张绝美又不带人情味的脸。光是看这个外表，聂飞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
凌傲霜倒是对于聂飞白如此老实的样子有些稀奇，她主动握住聂飞白的手，语气中掩饰不住的高兴。
“你筑基了，这是城内的大喜事。”凌傲霜很是开心，“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只要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作为奖励给你。”
这，这么好？
聂飞白险些就喊出“富婆，饭饭，饿饿！”，但他硬生生憋住了。强打精神扯出一抹乖巧儿子的笑容：“只，只是筑基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啦……”
凌傲霜凝视着聂飞白的脸，幽幽地叹口气：“九儿，我知道你一向懂事。别担心，要什么都可以。”
说着她就摸出一个储物袋来，强硬地塞在了聂飞白的手里。聂飞白还没来得及拒绝，储物袋就已经挂在了他的腰间。
在给完礼物之后，凌傲霜看向彩珠怜三人，语气淡漠地说：“九儿现在已经筑基，你们应该明白自己的职责。这一点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彩珠怜三人恭敬回答：“是，我等自当竭尽全力，辅佐九公子。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但这番话很明显并不是凌傲霜想要听到的，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顿时整个大厅里肉眼可见温度下降了许多，彩珠怜三人有些瑟瑟发抖，不知道哪里触怒了凌傲霜。
看到她们三人这样害怕，聂飞白虽然也畏惧这个陌生的母亲，但她们三个人是无辜的。就算有错那也是之前聂九的错，可不能责怪她们。
于是作为男人，聂飞白当机立断挺身而出：“与她们无关，有错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请，请母亲不要责怪她们。”
凌傲霜愣了一下，立刻看向聂飞白：“九儿……你，你叫我什么？”
聂飞白有点愣：“叫您母亲……这不对吗？”
——完了，该不会叫错称呼了吧？
结果下一秒聂飞白就被一个熊抱，抱进了凌傲霜的怀里。别看她身材纤细，比聂飞白矮一个头。但这个力气，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聂飞白甚至有种自己快被勒死的错觉。
就在聂飞白想要挣扎的时候，他感觉到抱着他的凌傲霜在细细的颤抖。侧耳倾听的话，还能听到细小的哽咽声。
在察觉到凌傲霜这不同寻常的反应时，聂飞白敏锐地明白了聂九和凌傲霜之间，应该有什么隔阂。这个隔阂是耳钉里的姑奶奶没有告诉他的，回头必须得好好问问。
凌傲霜在颤抖了一小会儿之后，便松开了聂飞白。她眼角微红，不近人情的感觉消退了很多。看向聂九的眼神更加慈爱了，充满了脆弱的希冀。
“九儿，再叫我一声，就，就一声就好。”
纵然她长得完全不像一个有这么大儿子的母亲，但聂飞白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一下。作为一个没怎么被亲生母亲关爱过的人，即便是到这个年龄，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破了防。
于是聂飞白声音轻轻地又叫了一声：“……母亲，您想要我叫多少遍都可以。”
凌傲霜的反应更加剧烈，她落泪了。
聂飞白手足无措地去擦拭她的眼泪，越是擦拭眼泪却越多。聂飞白感觉头皮发麻，他没有任何安慰哭泣女性的经验，这要他怎么办！
好在凌傲霜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冷静，只是通红的眼眶暴露了她哭过的事实。她看向聂飞白，露出笑容。
“九儿，我，我真的很高兴。”她紧紧地握住聂飞白的手，“不过此刻母亲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好吗？”
聂飞白虽然有点想知道是什么事，但既然凌傲霜都这么说了，还是听她的比较好。于是他乖巧地站起来，朝着大厅外面走去，准备在外面整理一下思绪。
看着聂飞白缓慢地走了出去，直到完全离开大厅之后，凌傲霜才收敛起慈母的神色，冷冷地看着彩珠怜三人。
被这个目光注视着，彩珠怜三人有点害怕。
“九儿这番变化，是你们教唆的？”凌傲霜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我不喜欢说废话，在你们来的时候我交待过你们什么？”
彩儿说：“城主说过不许我们插手您和九公子之间的关系。”
“我们的任务只是陪伴九公子。”珠儿说。
怜儿说：“等九公子迎娶了颜大小姐之后，我们便作为滕妾一同嫁入图南城。”
凌傲霜眯起眼睛：“我还是知道你们的性格，不至于这么大胆违抗我的命令。……那么就是外来的小贱婢蛊惑九儿了？哼，那些女人，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城主大人英明。”
凌傲霜手指动了动：“九儿元阳已失，虽然他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去查查九儿最近和谁走的比较近，如果是正道女修倒也罢了，要是邪魔外道敢染指我的儿子……”
“哼！我的眼里，是容不下那些脏东西的。立刻全城搜查，只要找出一个非正道修士，直接就地格杀。”
彩珠怜三人立刻回答：“是，我们这就去查！”
……………………
“你说她们在里面说什么呢？”聂飞白靠在柱子上，心脏还是跳得很快。“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要穿帮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聂九和他妈之间关系没那么好。”
耳钉里的姑奶奶笑了一声：“可你也没问我啊。”
聂飞白十分无语：“这种事情不需要我问你就应该告诉我的！她问我刚才叫她什么的时候，我还以为死定了。……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叫个母亲，她就哭成那样？”
声音回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对于别人来说无关紧要的事，对以前的聂九可能就非常重要。但肉眼可见的是，聂九确实是被凌傲霜养废了。”
”不过，为了你以后过的好，你可要真情实感把她当自己的亲妈对待哦。“
聂飞白打开凌傲霜给的储物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瞄了一眼，被里面的金闪闪们晃得有些眼花。
然后他郑重地对耳钉里的姑奶奶说：“什么叫当作自己的亲妈，说话注意点，那就是我的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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