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雅紧张地戳了戳江离，顺着她的指示，江离也看向了那摊正不断向外渗出的黑色液体。
“这是个啥……”
“还有，江离哥哥，你看这张纸条。”
江离接过了凌小雅的纸条，细细地读了两遍，眉头渐渐皱起。
“监控室里有东西……它能感知到我们……尽快离开？”
他疑惑地抬起头，再次看向了监控室，地上的液体愈来愈多，它们看起来黏糊糊的，正在慢慢地覆盖地面，犹如江离见过的，电脑游戏中的虫群菌毯。
“走。”
他突兀地开口道，让本来还有些热闹的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有些困惑地看向江离。
“走啊！都聋了吗？待在这儿等死吗？”
江离一边把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条子塞进衣袋，一边朝着周围人压低声音吼道。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听进去，他直接一把抓起了还蒙在鼓里的凌小雅的手，拉着她逃出了警卫室。
监控室里的东西显然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而就从那菌毯一般的液体看来，里面的东西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警卫室里的众人。在此情况下，江离别无选择——他必须优先保护自己和凌小雅，至于其他人，只能看他们的反应速度了。
好在，大部分人在被江离一惊以后，出于盲从，都跟着他跑出了警卫室，但当他们终于跑出一段距离，纷纷开始回头查看时，却见有一个女生还呆呆地站在警卫室中央，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老江，你搞什么幺蛾子，这么一惊一乍的？”刘柏不满地对着江离嚷嚷道，“这不是啥事都没有吗？”
江离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那些黑色粘稠液体真的是他和凌小雅的集体幻觉？还是说，这些液体并没有实际的威胁？
不过不管怎么样，警卫室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现在应该找机会离开学校，前往医院，而不是继续在这附近打转转。想到这，江离便稍稍靠上去了一些，想去把那个女生也叫出来，一起离开。
“喂，同学，我们得走了，快点出来吧。”
没有反应，那个女生依然呆呆地立在房间中央，眼睛不知道在看哪儿，似乎……等等，眼睛？
江离仔细地看向了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在刚刚的一瞬间变成了全白！
本以为是他的幻觉，江离还揉了揉眼睛，当他再看向那女生的时候，却发现那女生转过身来，正对着他。眼眶之内，依旧是没有生气的纯白，而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不对劲，这不对劲……”江离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老刘，你来看看……”
刘柏凑了过来，不过他好像还没有看到警卫室里诡异的景象，还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怎么了，又有啥好磨磨蹭蹭的……喂，那边那个同学，再不走我们可就把你丢在这儿了！”
“你小声点！”江离猛地拍了一下刘柏，及时的让他闭上了嘴。
他指了指那女孩的面庞，对着刘柏低声道“你觉得那副样子很正常吗？那可能是正常人的样子吗？”
“那副样子怎么了……”刘柏向着那女孩的脸看去，“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她的眼睛为什么……”
豆大的汗珠从刘柏的额角滑落，他显然察觉到了那女孩的异常。
“来……救……我……”
那女孩开口了，声音显得虚无缥缈，而又有些空灵。不像是从人类的口中吐出，倒像是从什么洞穴中穿过的风的呼啸。
“快……来……帮……帮……我……”
又是一句，明明是护具，她的声音中却听不出哪怕一丝慌张的情绪，一切就只如同一句平淡的叙述一般，好像周围再正常不过。
而在当下，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不……要……过……来……”
那女孩再次开口，这次，她的声音带上了很明显的波动和扭曲，也透出了一丝惊慌，很显然，她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激烈地争夺着说话的权力，而看起来，局势不容乐观。
“不……要……”
女孩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重新恢复了那种呆立的状态，眼睛紧闭，嘴角勾起，一动不动。
“快……来……这……里……”
过了大约半分钟，她又突然睁眼，带着那诡异的微笑，向着江离的方向缓缓开口道。
江离暗暗地骂了一句，他大概明白了这东西是在干什么了，正因如此，他也感到脊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寒：“这东西，它想利用那个同学，钓我们过去。”
“还好，它还不够聪明。”刘柏紧张地后退了两步，重新打量起那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警卫室，“至少还骗不到我们。”
“但愿它只局限于这一步吧……”江离可不敢想象这东西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了，“还是尽量小心为妙……”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我们快些从正门出去吧，再不出去，我恐怕这里会有更多的变数……”
这回大伙们可没什么异议了，他们亲眼看到了警卫室里那副诡异的样子，没有人想遭遇像那个女生一般的命运。
“跟我来，从行政楼这边走，我们绕一圈，从没什么人的行政楼东侧走。那边应该没那么危险。”
江离说着，小心地举起了手中的警棍，作为打头的，走在了队伍的前面。
只是，他刚刚来到一个转弯的路口，便看到，在稀薄的晨雾的另一边，有无数僵硬的身影，正从晨雾中浮现。
“人生总是充满惊喜……”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还漫无目的地徘徊着，江离应该还有机会，转向另一边，从行政楼西侧的广场走……
只是当他看向行政楼西侧时，同样看到了如树林一般茂密的身影……
没有别的路了。江离果断地回过头，硬着头皮冲向了警卫室旁，关闭的北门。那是一道老实的机械闸门，翻过它，对于一群高中生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只是当众人跟着他冲到闸门旁时，却猛地发现，闸门前原本空空如也的土地上，已然覆满了菌毯般的黑色粘稠液体。
而踩上那玩意，江离很清楚，就等于自杀——倒还不如拿起口袋里的小刀，给自己来上一下要来的痛快。
无路可走，真正的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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