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十二只眼睛。
那些看过来的视线里，充斥着好奇和不解。
一共有五个人躺在床上，还有一个正用吹风机吹着头发。宿舍里的人数是齐的，似乎没人遇到危险。
但那股心悸感呢？这种感觉本该只有灵界开启或关闭的时候才会出现，而灵界只有一种情况会自行开启。
（“那个是……路璐？”）
注意到床上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唐晓悠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是路璐吗？”
“晓悠？你怎么过来了？”
正是刚才带着她去找班主任的那名女生。
路璐好奇地眨眨眼，对唐晓悠的到来似乎有些不解。
“你们厕所里有人吗？”
唐晓悠没有说出灵界相关的话题，那是机密事项，只能隐晦地向她们提问。
“我们那少了个人，刚才好像来你们这边了。”
只有当某个倒霉蛋被吞进去的时候，灵界才会悄无声息地露出一丝气息。
没等路璐开口，一旁在吹头发的舍友便插嘴开口道。
“没有哦，我们这一直都只有这几个。”
“我也没看到有人过来，会不会是在对面啊？”
同舍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参与到对话中。
因为唐晓悠之前没参与军训，所以她们也不认识这位陌生的女孩。
宿舍均匀地分布在楼道两侧，往这个方向走的话，确实可能是进了对门的宿舍。
但唐晓悠知道那不可能。
心悸感绝对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不会有错，这是只有灵能力者才会有的特殊感应。
但是，已经没时间继续询问下去了。
宿管大妈正在往这个方向走来，即使不去理会对方，那股心悸感此时也已经消散得七七八八了。
这么短的时间，灵界为何会突兀地关上？
通常而言，灵界的开启会维持一段时间，泄露出来的气息也并不会立即消失。
只有等到被困在里面的人彻底死去、尸体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时，灵界的痕迹才会逐渐消失。
莫非这间宿舍里有第二个灵能力者？
“好吧，我去其他宿舍找找……”
唐晓悠犹豫着退后两步，瞥了眼一旁过来的宿管大妈，合上了4219的大门。
来的并不是点名的那位大妈。
“同学你这是……”
而是另一个从其他楼层来的宿管阿姨，似乎是来等她们楼层的宿管去做什么事情，因为之前那位大妈还忙着点名，所以让她先过来看看情况。
“我想起之前有个同学拿了我一本书，刚要去拿回来。”
唐晓悠向前走几步，轻声回应道。
“那现在……”
“她还看着呢，也不是那么急着用的东西。”
她一边讪笑着摆摆手，一路小跑回到了原本的4216宿舍，只留下那名管理其他楼层的宿管，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若是有第二位灵能力者隐藏起来，那危害性恐怕并不比一次长时间显现的灵界事件好多少。
突兀地得到超出常人的力量，足以毁掉任何人心里残存的良知。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寝室，随口应付着舍友的询问，掏出床垫下的手机。
“……如果有宿管进来，说话大声点让我知道，我去厕所打个电话。”
♦
夜色已深。
和内陆城市不同，即使是在晚上，也一样有男男女女路过。
这座城市有非常多的外来人口，几乎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都是从外地来的。也正因为如此，这座城市才充斥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光景。
尽管没有白昼般的光明，但彻夜通明的灯火却更能刺激人们的内心，让劳碌了一天的人能更好地享受夜生活。
“……”
然而，路灯和月光永远不可能照耀到每一个角落。
连太阳都会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区区渺小的月球又能照亮多少夜路呢？
少女走出地铁站，穿过明亮的人行道，拐进住宅之间的缝隙里。
这是从地铁站回到梦华酒吧的最短路线，要是在以前初中的时候，路璐绝不可能陪路言走如此僻静的夜路。
不，只要是个正常的女生，都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近路。
居民楼之间的缝隙虽然看上去挺宽，但实际也只是勉勉强强够两个人并排通行而已，再加上仅有的几个摄像头也因年久失修而损坏了……
一旦被不怀好心的人盯上，凭女性的体能是根本逃不掉的。
实际上，这根本不是给普通人走的路线。一般只有政府的工程人员在工作时，才会使用这种道路。
而路言似乎并不担心这种情况。
她单肩挎着书包，右手端着加大杯的珍珠奶茶，随着脚步的节奏，时不时便吸溜一大口。
“嗯？”
身后传来哒哒的声音。
从背后的灯光下，投射出一道狭长的阴影，将少女完全包裹在中间。
路言转过头，好奇地回身望去。
一个体格健壮的男人紧盯着她，身穿不知道哪家外卖公司的制服，背后还靠着一辆自行车。
既非厉鬼，也非恶魔。
但在这由七十五亿人支配的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要比厉鬼恶魔之流更加凶残。
“你是？”
路言眨眨眼，困惑地看着男人。
她并不认识对方，但那个人好像也不打算认识一下她。
壮汉一下子冲到路言的面前，闪电般地伸出手，按住了女孩的脖颈。
不，不只是按住，壮汉似乎还紧紧地握着什么。
（“针头……？”）
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握住注射器往里推动。
很好……
壮汉满意地看着女孩的双眼，直到她的眼皮开始无力地下垂为止，才松了一口气。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做出深呼吸的动作，籍此尝试缓解自己的惊慌情绪。
但这在某些情况下却有可能产生副作用。
啪嗒！
眼镜掉落在地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听着镜片破碎的清脆响声，双方却都没有任何动作。只不过，一方是不敢将手移开，另一方则被死死地控制着，完全动弹不得。
此时，带有镇定和麻醉药物的毒素已经透过血管蔓延，迅速向着少女的全身扩散，而少女下意识的深呼吸无疑加快了这一过程。
虽然这个少女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可以说是个陌生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工作而已。
壮汉小心地扛起无法动弹的女孩，先用尼龙扎带捆住手腕和脚腕，将她扭成婴儿般的蜷缩姿态，整个塞入电动车后面的外卖箱里。
也幸亏梦华酒吧本身就不在繁华的地段旁，不然这么绑人肯定会被监控系统注意到。
最后，男子拿出纸巾，小心地摘走眼镜框，又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收拾干净。
若是因为这些小事，而让警方追踪到他们，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用屁股想也知道，大少爷绝对不会与政府为敌，更大的可能必然是牺牲掉他们几个。
“呼……”
壮汉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跨上电动车，离开了这条僻静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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