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艾奈现在就觉得像是考完了一场试，现在就是在旅游。要是没有假期作业就更好了。
她现在正在恶补礼仪，历史，文化，宗教知识。
虽然她的书库里包括着大部分，但是经过了奥维兰文化“精装”过的知识可是和她之前学的大相径庭。没什么值得吐槽的，这是每个国家的标准操作，诸如把侵略战争打扮成“传播优秀文化”“解放它国人民”等等，常年累月的战争竟是让奥维兰更加繁荣，成为了世界一极。
题外话提一句，世界的另一极是西大陆的希维斯教皇国，这也是艾奈躲到奥维兰的外公家就没事的原因，这里圣赎教会明面上的势力小的可怜。
至于礼仪，呵呵。
装装就算了，就连菲特也说：“小姐，您只需要在宴会上登场就行了，不需要走到舞台中央，找个位置喝喝红茶就够了。”
五个字，做人要低调。
学过了奥维兰侵略史之后，她还得学习最近的时尚潮流走向，贵族之间最流行的话题，和他人聊天及套话的技巧。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自己上辈子所在的国家。
马车内，艾奈伸出了一只泡沫触手，抓起一本书就缩了回去。
嗯，菲特没看到。或者说他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但是很聪明地没有回头。
等艾奈醒过来，他们其实才离开了特林维尔家的庄园不到三个小时。
“菲特，夜间行车真的没问题吗？”
这是一个认知问题，毕竟这个时代，郊外的路上可没有路灯，马车上也没有远光灯。
“小姐，我会夜视。”
真是一个全能的管家，和个特工似的。嘶，如果是个女仆就更好了。
不对不对，我在想什么？不对，思想无罪，思想无罪。艾奈甩了甩头。
路上并没有什么建筑，庄园其实建在了城外挺远的地方，等到马车上了主干道，就显得更加空旷了。夜中渐渐就只剩了下了马车轮转动的声音。
一路上，菲特一个驿站都没停，驿站大多人多眼杂，菲特只能在荒郊野岭里找个好点的地方停下。
夜色却逐渐开始明亮，天边隐隐有光芒探出，渐渐可以听到一些鸟叫声，而两人都下了车，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正在休息的两匹白马。
艾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菲特，能给我讲讲火车吗？”
“火车啊，一开始是有械神教会发明的，想起来它五十年前还是可以和圣赎，天空叫板的世界第三大教会呢，不过好像是他们的神出了什么问题，不再回应祈祷了，所以衰落了不少。”
“啊，我想听火车的事。”
菲特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家小姐的注意点和其他贵族不太一样。
“火车啊，这种东西开的很慢的，只不过负重能力相当不错。”
“我可是听说我们领内的火车站里坐车，一天就能到凡纳斯。”
这是艾奈从伦那里听说的，伦知道她喜欢的东西，会特意找人打听这些相关资料。
“是吗？按我的记忆里，火车是我快步走就能跟上的东西。”
菲特努力回想着，他本身就是当过兵的域阶段，跑起来可是如同猎豹一样风驰电掣。
“菲特，你记忆里的火车是什么类型的？长什么样？”
在艾奈的估计中，菲特恐怕只见过绿皮火车级别的，而伦常跟艾奈说的那种民用火车，恐怕速度不会比那些特殊培养过的马慢。
“是那种覆盖着厚厚的铁皮的，装载着四门火炮，八挺重机枪，比复古派的骑士都要更像是个大罐头，难拆得很，那东西的名称好像叫，野兽号武装火车？”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的见识的，菲特先生。那种东西一听就知道是棱湖国的，也只有那个国家的普通钢铁年产量能造这种东西了，这好像是起码50年前还在和奥维兰打仗的时候的产物了。
很可惜，棱湖被奥维兰的精英化神秘武装部队打得和个宝宝似的，它的钢铁年产量大部分也变成了奥维兰的钢铁年产量，每年还得交上一部分税收。
艾奈此时有了一种战地记者采访战地老兵的激动心情。
“您当时是怎么对付它的？”
菲特脸上露出了一种沉浸在过去的荣耀的表情，回想起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连艾奈用了尊称都没注意到。
“很高兴您愿意倾听我的过去，小姐，我当时和伯爵大人都看到的那玩意，当时他也是被那东西所向披靡的气势吓到了，而上头传出的消息是，法师第一轮的轰炸效果不是很理想，正在考虑要不要炸毁它前进的铁轨。”
“然后呢？”
“不过，我没有接到消息，以为只是和之前的大铁柜（坦克）差不多性质的东西，我就用之前的方法，就是提着折叠盾牌冲，当时身上中了好几枪，幸亏那是伯爵大人特意为我筑灵过的，不然我命就交代在那里了。”
“那您后来被抢救回来了？”
“抢救？没有啊，中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哦，我当时的衣服也是特制的。”
这，棱湖国败得不冤啊，遇上这种级别的超人，机械化部队也顶不住啊。
“然后。。。”菲特笔画了两下，大概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折叠盾顶过了一发炮弹之后就坏了，当时我也是运气很好的找到了机会，趁它在压制我其他的战友的时候，我就跳了上去。”
“跳了上去？”
“嗯，然后我就用锤子。大概一米长的那种。”
“一米长的锤子？”艾奈的下巴有些合不上了。
“嗯，两锤就砸坏了它的炮管，花了我好大的力气，武装摧毁得差不多了之后就招呼队友上来，把那个大铁罐头给拆了。”
别人铁锤摧毁圣沙蒙，您倒更进一步，连武装火车都给锤坏了。
“那敌人的步兵呢？拥有神秘属性的敌人呢？”
“步兵？早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他们大多都只是学过一点火器使用的方法的普通人，只要小心一点就好了。至于法师，骑士什么的，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虽然多，但是质量相差太大了，他们中被俘虏的人大多连神秘学课程的基础都没学完。”
这就像是一群一战士兵大战一群美国队长，一个照面就被打崩了，艾奈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奇妙的比喻。
“其实，棱湖的那些火器还是挺有用的，并没有帝国宣传中的那么不堪一击。至少战争初期还是给帝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不过战争后期军心溃散，自然就没什么用了。”
菲特还是给出了肯定的评价，据艾奈所知，菲特其实也擅长枪法，她的枪法就是菲特教的。
看来棱湖或者械神教会中的那位老乡的计划失败了啊，毕竟神秘因素可以打破常规物理。
“好了小姐，您该睡一会了，我们明早再开始赶路。”菲特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好，我回马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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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奈是被一阵急刹给惊醒的，当时她还在试着将日轮中黄昏的因素加入圣剑制式中。
她立马清醒了过来，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毯子，而帘子还拉着，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菲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小姐，只是一群堵路的乞丐而已。”车头传来菲特的声音。
看菲特回答地轻松惬意，艾奈就没有对这件事太上心，继续躺在了沙发上。
“那就麻烦你了，菲特先生。”
她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你们看清楚这是什么车了吗？”这是菲特说的，语气中颇有些反派的气质。
“当然了，贵族大老爷啊，嘿嘿，竟然一个护卫都没有，看得我和兄弟们眼馋啊。”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后面跟着一堆附和的男声。
看来遇上劫道的了，从窗外的阳光来看，应该已经快要下午了，那我应该已经离开特林维尔的领内了，遇上不认识徽章的末流强盗，呵呵，算他们倒霉。艾奈对菲特的实力很有信心。
“啊，不知道贵族大老爷愿不愿意送点东西给咱们，最好是金的银的，嘶，这马车，里面的人恐怕身份不低吧，出门不会连钱都没带吧。”
“无礼之徒，闭上你的嘴。”菲特开始发火了。
“老狗，哪轮得到你说话？让你主人出来。”
“就是就是，不出来就把他打出来。”
“冲撞贵族马车，出言带有威胁性以及侮辱性词汇，现在可以构筑自卫反击。这是最后一遍警告。”菲特还是没有动手。
按照艾奈对菲特的了解，如果是以前的他，哪里会将什么道理，上去就把他们砍了，连活口都不会留下。现在可能是他年纪大了，收敛了不少。
“MD，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这道声音戛然而止。此时菲特已经将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头上，但是艾奈看不到这一幕。
太快了，什么都没看到。强盗首领的心脏正在砰砰直跳，豆粒般的冷汗从头上滑下。
“大哥！”这似乎是他的小弟说的。
“哈，这位大人，小的知错了，我可以把我金银财宝都献上。”
“那就交出来。”菲特冷冷地说，随后转头，朝其他的强盗喊道，“看什么看，都GUN远点，把你们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就毙了他。”
“看什么看，没听到这位老爷是怎么说的吗？还不快去。”
十几分钟后，菲特重新坐回了马车，他给艾奈递来了一些纸质钱币。大多都是五十，二十的。这种货币叫“刻”，其只有一个下级货币“度”，比例是一比十，其购买力比上辈子的要强不少。
“我不需要。”
“小姐，到了凡纳斯我不可能一直护着您，身上带一点有备无患。”
说着，菲特又掏了几张百元整的。
“嗯。”艾奈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这辈子还很少接触钱，让她对金钱观都有些模糊了。
质地很精细，看着有些老了，发行时期是1495，上面印着奥维兰帝国活了千年之久的皇帝，刻穆的头像。五十元的那些比菲特拿出来的明显老了不少，可以看出来这伙强盗到底有多穷，上面印的是帝国的二把手，制定法律，执掌军权，人称第二秩序的范墨
海芬。
这两人为什么不会打起来一直是艾奈所疑惑的问题，毕竟这两人坐的位置都应该想着如何集权，但他们都像是大贤者一样，每天啥都不干，只是把一些规矩往那里一立，诸如贵族必须承认帝国至上的地位，说是过线者死（事实上敢于尝试的都死了）。就这样持续了数百年。
“看来你没有为难那些乞丐，菲特。”
“是的，小姐，我现在信奉秩序。”
“那为什么只拿走了他们的钱？”
“破财消灾，天经地义，而且，如果他们想贿赂官员，躲开一场牢狱之灾，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
还真是秩序啊，规则到连这方面都考虑到了。
“这样的强盗很常见吗？”艾奈感叹道。
“并不是，主要是我们这次的行程走得偏僻，这种强盗普遍只存在于穷乡辟岭，为了钱什么都敢干，为了命什么都舍得放弃。他们大多都是一家子都是以强盗为生。”
“哦？为什么他们不肯老老实实种田呢？非要把自己的命摆在赌桌上？”
“那是因为谷物类粮食价格过低，一年下来也挣不了几个钱，放到城市里买，算去摊位，税收，地税，日常损耗，几乎就是亏本的买卖。”
精灵的问题。
园庭精灵过于发达的农业使进口粮食价格暴跌，和他们相比，奥维兰甚至还保留着小农经济，其农业水平根本无法与之相比，而皇帝根本不管这种事情。
能让奥维兰绝大多数贵族心甘情愿地把农业命脉交给精灵的原因只有一个，
战争。数场让精灵一败涂地的战争，这也是像伦这样的精灵会沦落到成为奴隶，最后被特林维尔家买下的原因。
获得了原本为园庭精灵所有土地之后，自然就是把它转换为贵族封地，然后强迫精灵干他们最擅长的行业，种田。原本的农民就这样直接被代替了，这是完全无法比拟的，产量上的差距。
农民，原本社会最重要基层，就这样，被社会排除在外了。
有精灵呼喊过，为什么不站起来反抗？
精灵已经拼不起了，一位精灵的寿命起码500，甚至是永生，而生育更是近百年一代，根本没有和人类拼搏的资本。
没有人在意这些，现在奥维兰境内剩下的大多数是对人类极为认同的半精灵，或者是已经被人类同化的精灵。园庭精灵的国度更是形同虚设，据艾奈所知，奥维兰在精灵的首都甚至有着驻军。
“菲特，”艾奈沉思着，“你当年为什么参加战争？”
“小姐，当年我只是想报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并且想混口饭吃而已。我并不认为我的生命能抵过我手下的亡魂。”
“这不过是我和敌人的立场不同罢了，自然谈不上什么问心无愧。我愿意为那些素不相识的敌人的痛苦买单，为他们忏悔，至于他们理不理解，接不接受，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很现实。”艾奈理解了，自己问他这个问题，是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的。
“我们继续走吧，小姐，那些和我们素不相识的人没什么好看的。”
他指的真的是眼前的强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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