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好几天了,大家都很担心你。”门外,大师兄青鹤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按照往常的情况,涯应该会躲在门后,等着青鹤进去然后好吓他一跳,然而这次不管青鹤怎么敲门,里面都没有半点回应。
“大师兄?还是没有动静吗?”师弟师妹们一脸忧愁地询问道。
“不行,师父他还是不肯回答我。”青鹤无奈,在他心里,涯就如同他的再生父亲,看到他这般折磨自己,青鹤心里实在不好受。
“要不,咱们去把缪熹叫回来?”自从缪熹在青山学有所成并加入修组织之后,涯开始郁郁寡欢,茶饭不思,最终到今天的闭门不出。
“不行,师妹她本来就是和我们一条道上的人,况且,如果这样就顶不过去的话,就算将她召回,下一次师妹离开时,还是会重蹈覆辙。”大师兄严肃地制止了师弟的念头。
“但是师父那样也不是个办法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这个样子。”师弟师妹们再次陷入了苦恼。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在更久的过去肯定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人们总说,活得越久感情越淡,不过只有他们清楚,寿命总会让自己的伤口越来越深。”大师兄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前跟随涯最久的他才能够勉强体会涯的感受。
也不能让他们也一起陷入低沉,大师兄鼓起信心说道:“放心吧,他老人家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那个糟老头子肯定很快就会生龙活虎的。”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的点心,这些点心怎说也是师妹们煞费苦心做出来的,也不能浪费了啊。
“既然这样,那这些点心就分给大家吧。”青鹤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准备将这些点心一个个分发给大家。
突然出现的一只纤细的胳膊,一下子带走了青鹤端着的盘子以及上面新鲜出炉的点心。“喂喂喂,别人的东西你怎么说都不说就散出去啊。”一道青涩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意从高处传来。
一身标志性地朴素青衣,毫无疑问那就是刚刚大家讨论的涯。“别人孝敬给我的东西,你小子。”涯双腿盘坐在石柱之上,手里拿着一份糕点,并用手指着青鹤的脑门,责怪道,“怎么就这么草率的分出去了,不知道在门口多等等吗?”他的嘴里还塞着一块块点心,口齿不清地说话。这样憨态可掬的样子着实很难让人把他看作为一个百岁老人。
“您可算是愿意出门了吗?”青鹤双手一摊,对着头顶上的少年问道。早在涯靠近他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结果。
“我听到有人骂我糟老头子,我就过来了。”涯生气地嘟起嘴吧,腮帮子都气鼓鼓的,看到他这般活泼,青鹤也是放心了。
“喂,师父,再怎么说也分一点啊,你一个独占师妹们的手艺,可不公平啊,我们也想尝尝师妹们亲手做的东西。”围绕在一团的师弟们不服气地叫喊道。
“瞧把你们能的,我不在了几天,屁股就翘到天上去了是吧。”涯用一种戏谑的口气调侃道,同时还朝着底下的徒弟们做了个鬼脸。
“那就别怪我不敬了,点心是我们的!”话音刚落,一群师弟们一拥而上,准备从涯的手里强抢这一盘所剩无几的点心。
见到大家的兴致很高,身为师父的涯也没有生气,青鹤也没有上前阻拦,就这么在一旁放任他们胡闹。也是多亏了涯这个活跃的性格和绝对的实力,在众多门宗里,他们师徒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时而如同父亲和孩子们,时而像一群朋友。
大家将涯平时授予的招式通通用上,然而不管他们如何进攻,如何闪转腾挪,在涯面前也只是空折腾一场。涯也饶有兴致地陪他们耍耍,就算发起来一轮又一轮的进攻,那盘点心依旧被他稳稳拿在手中。
“可恶!”他们除了发出无能的哀嚎以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涯将一个个点心送入嘴里。这种剧烈甚至于是庞大的无力感让他们陷入了失落。
“嘻嘻,看你们那么可怜,我就留一点给你们。”涯看着脚下一群气喘吁吁的弟子们,决定稍微施舍他们。“毕竟这几天我偷偷地吃了很多了。”
“难道说……”一直和青鹤一同看戏的师妹们忽的想起了什么,“最近几日经常有做好的点心离奇失踪,为此我还特地找了很久的老鼠。”
可是她们没想到,那个真正的大老鼠其实就是她们那个看上去只是个少年模样的师父。看来这几天,涯一直都是假装闭门不出,实际上是躲起来去哪里玩去了。明明之前他也用过类似的手段,说什么自己要出门几天,实际上是躲起来恶作剧;还有说要闭关进修,实则偷偷溜出去参加校园春游。
明明一把年纪了,老是装成小孩的样子在外面忽悠人。甚至在青鹤小时候,涯还做过家喻户晓的少年偶像。
涯一跃而下,跳到青鹤身边,将最后一份点心连同盘子一起好好地放在他的手上,“现在最后一份点心在青鹤手上了,你们就慢慢去抢呗。略。”在迅速逃离现场之后,他还不忘回头再做一个鬼脸,至于倒霉的青鹤,他不得不面临剩余饿鬼们的围剿了……
“师父,师父。”缪熹叫了叫又在出神的涯,他现在才回想起来自己自告奋勇说要亲自为了回来的缪熹下厨来着。
“师父,要我帮你么?”缪熹一脸不放心地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师父。
“你师父我难道是这种小事也要别人帮忙的人吗?你就乖乖在大厅等着就是了,满汉全席很快奉上。”涯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然而,他身后的一片狼藉根本没有半点说服力,被刨开肚子的鱼甚至也应和地在砧板上跳了跳,甚至仿佛在说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的话。
这样的普普通通的生活,如今就已经填满了这个老顽童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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