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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他”

第十八章 “他”

在一阵短暂的黑暗之后,东阳的眼前出现的不是刚刚所在的训练场,而是一所被冰冷和昏暗包裹的牢房,最引人注目的是眼前和腕口一样粗的铁栏。它们仿佛一株株擎天巨树,将东阳拦在了这个世界的外面……

半张脸大小的窗口悬挂在“他”的头顶,透过它,除了漫天繁星,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沉沉的睡意咬住了“他”的脖颈,“他”虚弱地倚靠着早已习惯的金属墙,视线一横,眼中世界逐渐黯淡……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渐渐无法感知,仿佛过了好多好多年,也仿佛只是转瞬之间,一道声音穿过他的脑海,促使“他”苏醒了过来。“009,跟我来。”铁笼也不知在何时已经被打开,挡在“他”视线之中的,却是胸口佩戴奇怪徽章的、身着一身复古绿作战服的奇怪男人。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仿佛东阳只是附身在“他”身上的一只幽灵。“他”跟着男人一直走到一扇高大的铁门前,男人把手头上的东西硬塞给了“他”,沉甸甸的手感让“他”的手臂感到相当不适,埋头一看,出现在他手里的是一把冷冰冰的黑色短刀。

门上的红色警示灯开始规律地闪烁,男人蹲下身子,厚实的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微微的安全感窜上了心头,“009……很抱歉,让你参加这次的‘盛宴’……真是的,明明有一堆想说的,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男人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咽了口唾沫,“不管怎么样,009,你都要给我努力活下来……”从他的眼睛里,东阳看到了一丝不舍和难过,以及对于“他”的期望和信任。

高大的铁门在红色警示灯下开启,迎接两人的是一块偌大的场地,从外面还能隐隐约约看见地面上已经凝固的血液,难以想象这里曾经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情。“去吧,009,我在另一头等着你。”男人搭在“他”身上的手轻轻推了推,空气里弥漫的臭味钻进了“他”的鼻腔。

“各位来宾,欢迎来到本场‘盛宴’!”四周和头顶悬挂的电子灯齐刷刷亮起,偌大的场地周围坐满了佩戴假面的来宾,衣冠楚楚的他们和场地里的角斗士完全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们惊呼,他们尖叫,哪怕带着面具,他们脸上鬼怪一般的笑容还是清晰可见。“接下来请容我介绍我们的选手!年龄11岁的081号,也是本次最受瞩目的连冠王!”

东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里有股力量正在躁动,每一滴血液仿佛都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喜悦,眼里的一切,都被抹上了一层红色的雾气。“……接下来,便是本次备受期待的,也就是我们最新培育出来的人造人——009!”观众的呼声达到了最高潮,原本已经沸腾的他们简直炸开了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便是冲着第一次参赛的009而来的,也正是如此,009成为了场上人气最高的角斗士。

当然,“他”对这些根本都不在乎,哪怕场外的来宾用充满期待和喜悦的眼神注视009,在“他”眼中,这群观众只是一滩滩令人作呕的污泥,他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场上的其他猎物就行了。“就按照那个男人所说的,好好活下去就行……只要杀掉所有人,自己就能活下去了……”剧烈地心跳声回响在“他”的脑海,杀戮的欲望正在高涨,早已经躁动不安的他犹如一头挣脱牢笼的野兽,在“开始”的命令发下之后,凭借着年幼的躯体的极高的爆发力与利刃化为一体,以笨拙的技巧和蛮不讲理的力量攻击所有猎物。

009的异常表现无不让在场的来宾感到兴奋和激动,但是相比起来,“他”内心沸腾的血液和强烈的欲望才让他感到无以伦比的喜悦,腥臭的气味和刺穿血肉的触感,无不让他更加疯狂。009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地印在高台上的领导者眼里……场上的所有人,哪怕是连冠王081,对于009狂风骤雨的攻势也毫无招架之力。

这种疯狂的杀戮欲望让东阳感到无比熟悉和百般抗拒,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记忆,究竟是自己还是缪霖的过去,不过他很清楚一点,现在的自己在享受这种支配别人生命的感觉,敌人的哀嚎在他看来无比悦耳,敌人的反抗只会让他越来越强大,“他”放声大笑,宛如一尊杀神下凡,恐惧止不住地在整个赛场里蔓延……

一击重拳仿佛炮弹,直勾勾地向081的头上砸去,但回馈过来的却是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对方擒抱住自己的手臂,膝盖狠狠地击中“他”的腘部,硬生生让他单膝跪地,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臂和腰部再次绷紧肌肉,将“他”背摔过去。

头部受到重击的东阳这才看清楚了这个人的容貌,不明所以的他就这样脱力地躺在地上。“许鸿……我刚刚怎么了。”

“你好生休息,明天你就跟着林东升和颜杏参加任务。”许鸿并没有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做解释,他简单地擦拭脸上的血渍之后就走出了东阳的视线之中。

刚才那种让人痴迷的兴奋和喜悦感已经淡出了东阳的脑海,但是他依旧还记得那种让人无法自拔的疯狂,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他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009到底是谁,一重重谜团困扰着东阳,他也知道,这一切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时代的天秤所维持的平衡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打破,天秤的倾斜必将为弱小的一方带来灭顶之灾,有人在背后妄图操纵世界的走向,有人在远处隔岸观火,也有人在平衡的边缘地带反复挣扎。这注定是个混乱的时代,只需要一个起点,所有事情都会开始像骨诺米牌一样分崩离析。人类无法祈祷依赖神明,这一次,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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