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先退回根据地，再好好跟你聊聊吧。”
“可以，根据她的记忆，以及你先前的做法，我这个存在对你并没有讨厌这种感情。”
听到黎帆的建议，菲没有反对，相反还投下了属于自己的话语。
没有半点害羞，相反她在表达自己的感情上可以说是有些直白过头了，直白到黎帆不禁转过头去的地步。
意见一致后，两人自然地坐上了驼兽的后背，开始缓慢地朝着地下城的方向缓缓前行。
先前承受那两人交战的余波，导致它们消耗了大量的体内能量，也得亏它们耐力十足，否则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这次的拦截任务实在算不上成功，但目的姑且是达成了的。
而就在两人离去后不久，一道包裹在阴影中的存在造访了此地。
唯一能够透过微光注意到的，是那对如同宝石般的酒红色瞳孔。
“已经走掉了吗？不过两边应该都还没走远，要趁机将其中一方排除掉吗？”
口中喃喃低语暴露了她内心的意图，但很快这位神秘的人影就主动将视线投向某个方向。
那里已经战力了另一个缠绕着幽灵般深蓝火焰的存在。
他穿着一头有如山羊头制造的白骨面具，身上穿着一套有些年代，附着着不少伤痕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把无比庞大的符文剑，剑上缠绕着幽蓝的火焰，全身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并非生者，而是一目了然的死者，浑身散发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冥神的使徒，居然连你也被吸引过来了吗？看样子，先前交战的双方里面就有着你执念的对象存在。”
神明行走在世间的代行者，那便是被称作使徒的存在。
不过如果让米娜法看见这个男人应该会吃惊到难以自制的程度，毕竟冥神在典籍上的记录中，可是数百年前就已经消亡了。
不可能，也不应该还有继承她力量的存在行走在世间才对，就算曾经有过，也应该在时间的洪流中消散才对。
丧失了力量来源的神明，使徒会比常人还要更快的老化，逝去才对。
“……”
被称作冥神使徒的男人并没有对此话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沉默无言地注视着米娜法离去的方向。
无法透过面具看到底下他此时是何种表情，但应该不会太好就对了。
毕竟缠绕在他周身的幽蓝之火都在不稳的摇曳，从这就能反应出他的心境并不平静。
“无趣的家伙，妾身也该回去了。”
小声吐槽了句，身影化作蝙蝠地群落消散在原地。
‘别忘记你的使命，回来！’
刚准备动身朝着米娜法退去的方向前进，脑海中便传来这一声有些焦躁的声音。
微微摇头后，冥神的使徒在蓝火的包围下，缓缓消去了自己的踪迹。
此处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无人知晓，就如同先前那突如其来的一轮遭遇战一般。
踏上回归道路的两人此时正在小声的进行着交流。
话语的存在意义便是增进彼此对对方的理解，交流正是它存在的最大价值。
“黎帆，对于我先前跟她战斗时说的事情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如果你说的是自己杀了不少人这件事的话，我并没有太多想法，因为我自身并不处于能够指责你的立场上。别忘记我先前才刚刚带着菲奥奈还有她们两个一起率领部下解决掉一个据点上百个人来着。”
这个问题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难回答的，因为人往往有着名为道德的枷锁。
但所谓的道德黎帆早在转移到这鬼地方之后就一再突破下限，他会为了发展，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而理所当然地夺走他人的性命。
最初跟着艾莲和奥琪斯猎杀了大批量的地精，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完成了蜕变。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遵循弱肉强食的道理，那被他杀死被夺走一切也应该只能怪罪于自身的弱小上面。
报应并不存在，只需要在死到临头的时候，在被强大的力量击溃时也维持恶人的矜持，别扣首祈求对方饶自己一命便足够了。
“比起菲你为了守护自身安危做出的杀生来说，我的行为要更加下劣才对。”
当然，黎帆也对自己的行为有所自觉，但不会就此停手就是了。
好不容易走到眼下这一步，他当然要踩着败者的尸体继续向前，过上属于他的美好幸福生活。
否则努力至今的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毫无价值。
“其实我没必要守护自身安危的，毕竟我是不死的魔女，死了也会再度重生。”
有所自觉的人并不只有黎帆，菲也一样对自己的异样之处有着明确的认知。
这个特性足以推翻她先前说的自保说法，因为压根没有那个必要。
“我只是单纯害怕死亡，害怕被人伤害罢了，这才是我夺走他们性命的根本原因。”
对于死后的恐惧，对于被伤害的恐惧，这才是她行动的源头。
“但那并不意味着你的生命可以被他人夺走，能够决定自己生命用法的人只有那个人本身。当他们选择向你刀剑相向的时候，那被你夺走生命也不该有任何怨言。”
这番发言客观之余也一样有着倾向性，黎帆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意外有着做诈骗方面的才能。
因为这番话巧妙的起到了帮菲脱罪，并且将其的行为正当化了起来。
“你真是非常奇妙的一个人，我多少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你了，我也稍微有点迷上你了也说不定。”
听完黎帆的安慰，菲轻轻笑了出来。
她此时展露出的笑容与菲奥奈不同，菲奥奈的笑容平易近人，偶尔还有少许的神秘感。
而她的微笑轻柔之间又带着少许的甜美，犹如一阵舒畅的风。
继承了菲奥奈的记忆和知识，她自菲奥奈的体内衍生而出。
那些事情跟她是完全无关的事情，她是独立的个体，是自由的存在。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的观念向来与他人相背离，她可以平静且理所当然的杀害他人。其中并不惨杂任何多余的感情，甚至连杀意都不存在，她只是靠近自己的恶意扫清罢了。
菲奥奈所持有的三观在向她传达这种行为的错误性，但那并非想停就可以停下的东西。
自初始的杀戮开始，复仇的连锁就不会中断，并且只会不断壮大。
而她很强，非常强，持有的力量与魔力皆出于天惠，与诅咒相对应的恩惠。
只要有着这份力量，怀揣着杀意而来的存在尽数倒在她的脚下，残杀殆尽。
偶尔也有留下对方一命要求对方别再来了的时候，偶尔也会出于一时兴起而向这些人征询意见的时候。
但常人只会对她表示唾弃，只会对她的行为投以辱骂之言。
反应很是正确，也确实合理，但同时也只会招致她的厌烦。
此刻，她第一次遇见了能够对她的行为肯定，并且认可的存在。
与他一同走下去的话，说不定能够愉快的生存下去也说不定。
罪孽深重的魔女内心自诞生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少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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