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对主仆离去后不久，黎帆也率领着奥琪斯离开了这座歌剧院。
以完全超出预计的方式在这里完成了目的，那自然也就没必要在荣盛剧院浪费时间了。
行走在被路灯灯光照亮的街道上，黎帆微微抬头看向天空。
那里依然被无尽的黑暗所支配，他记忆中的日与月都没有悬挂，向他明白的展现出了眼下所处之地的异样性。
“真的要与人类军队正面开战吗？”
“现在说这话可有些太迟了，先前我们就已经动手过一次了，现在也不过是将这一行为摆到明面上罢了。恐怕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应该也没有停止对外的扩张，而只要这个行动持续下去，将我们的势力笼罩在乎其中也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再采取行动可就晚了。就算是从自保的层面上来说，也有必要做对他们进行一定的扰乱。”
可以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就这点，没说的东西是不应该由他说给奥琪斯听的。
那就是他需要杀掉白神军的人来获取必要的物资资源，当敌人的性命可以转化成地下城力量，以及确实的物资时，黎帆就一点手软的打算都没有了。
不过这份残忍与贪婪，对于奥琪斯来说应该是很难接受的，所以他没有将其宣于口。
“在这里没必要聊这些煞风景的东西，走吧。”
“嗯。”
听到黎帆这句话，奥琪斯点了点头，一同陪着他在街边慢慢走着。
月虹城并不算小，而黎帆也是难得来到这种地方，因此自然是用有些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这里开张的各式商店。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不错，在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找到了一家小小的玩偶店。
“欢迎光临，随便座，随便看。”
刚一走进店里，就听到了一声无比懒散声音传来。
一个身穿黑袍，全身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就此印入黎帆与奥琪斯的眼帘。
看身体曲线应该是一位少女，而且是相当年轻的那种，只不过露出这种态度的人，黎帆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店内摆放着各种形象各异的玩偶，其中有不少一眼就能看出是高档素材缝制的。
要是让了解这些布料，素材价值的人看见，大概会昏过去。
因为像是月光布，锦桂棉之流的素材即便是拿去给大贵族订制衣服都是绰绰有余的料子。
的将它们用于做玩偶，可以说是完全浪费的行为，估计没几个人能奢侈到这种地步。
“居然能在这里碰见如此稀罕的存在，产生独立灵魂的人偶即便是我这辈子也没有见过几个。那边的男人，能把你家人偶借我研究几天吗？放心我不会弄坏的，只要答应，这家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拿走三样都可以。”
感觉到了异样的魔力，趴在桌子上的店主忍不住抬头看向奥琪斯。
察觉到了她的本质后，她不由无比认真地朝着黎帆拜托道。
“如果你问我，那我当然拒绝。”
“为什么？我认为这是一笔不坏的交易啊。”
“因为奥琪斯不是我的所有物，你都说了她持有独立的人格了。那也就意味着她有着属于自己的意志与尊严，并非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道具。”
察觉到黎帆这句话中的真心，奥琪斯莫名感觉有些意动。
他果然与一般人不同，将她当成了与自己对等的存在来对待，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这一刻，她发自内心的觉得，黎帆是自己的召唤者真的太好了。
“看小哥你的眼神不像是说谎，那就算了。那那边的人偶少女，有兴趣将自己出卖给我吗？会开一个好价钱的哦。”
店主的反应无比灵活，在察觉到黎帆说不通之后，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朝着奥琪斯搭话道。
与先前那副躺在桌子上的死鱼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可以说是遇见自己感兴趣的存在就高涨热情，没兴趣的存在就完全不搭理的类型。
这种性格通常会出现在研究者之流的身上，搞得他们显得多少有些神经质。
“我拒绝，我可没有出卖自身的兴趣。”
先前将自己当成道具这个行为令店主在奥琪斯那里得到了非常低劣的评价，她一点都没兴趣将自己交于对方。
“诶，真扫兴。慢着！老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确定奥琪斯确实没有那个打算后，那道身影又重新趴回到了柜台上。
但她刚一趴下去就意识到了先前男人的声线有点熟悉，忍不住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黎帆，确认他与过往的那个人是同一存在后，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他应该确实死掉了，死在她们这些徒弟的手中。
她不想那么做到，她不想杀死他的，但是当时的她没有拒绝的权利，因此只能向他出手。
结果就是动手的人统一因为他临终的诅咒而成为了遭人忌讳的魔女，成为了被任务委派的白神教会通缉的对象。
讽刺过头的结果，她们的罪行根本轮不到他们来制裁。
不管是审判她们，还是饶恕她们的人都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才对。
“复活？幻觉？还是说，假货！”
说到后面，她眼中闪过一抹凶戾无比的光泽，店中人偶眼中也闪烁起无比妖异的光辉，像是寄宿了生命一般。
她摘下帽子，展露出的是一张略显中性的美丽面容，深邃的蓝色瞳孔中带着审视的目光，死死盯着黎帆。
他的长相与那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这本身就非常奇怪了，毕竟他可没有得到不老不死的恩惠，而且他应该已经死在那里了才对。
也没有以往那堪称膨胀的魔力，更没有飘荡着那股子认真的氛围，与她记忆里的存在来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按照推论来说，他应该是转世轮回后的老师了。
在这里，历经长久岁月的少女得出了一个错误的结论。
“对不起，稍微有点激动了，我应该是认错人了。”
得出错误的结论后，少女有些慌张地收起法术，将兜帽放回，有些羞怯的令室内回归到原本的状态。
“作为赔罪，请随便挑选这里的一件玩偶吧。”
“你来选吧。”
虽然遭遇了莫名的猜疑，但能够白嫖还是令黎帆很开心的。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因此自然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奥琪斯。
“那我要这个。”
对此奥琪斯也没有推拒，她看了一圈后，循着自己的记忆将目标指定在一个小熊玩偶上面。
“这个就好吗？它是我以前还是新手的时候随意缝制的，说实话做工很是差劲，要不要换一个？”
那只布偶熊看上去与其他的完全不同，应该是用普通的棉，普通的布料缝制起来的玩偶。
“不，这个就好。”
非常浪费机会，但奥琪斯就比较喜欢这个，比起价值，她更加喜欢符合自己心意的东西。
望着小心将那只熊捧在怀中的奥琪斯，店主能够感觉到她眼神中对它的珍视，也就不再多言。
由于遭受到了更大的冲击，导致她此时对奥琪斯的兴趣都减低了不少。
“欢迎下次再来。”
送着两人离去后，店主将门一锁，脱下身上那身黑袍，身子靠在椅子上，茫然仰望着天花板。
她的目光此时有些散乱，脑子也是一片混乱。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是要赎罪吗？但是那也不过就是自我满足罢了。毕竟就算保护了现在的他，也不等于将过往的罪业消除，从现在的他那里得到原谅也没有一点意义可言。”
对于事情依然存在着清晰的条理，但是自身的感情却不会因为这而有任何的迁移。
遥望着天花板，她不禁回忆起尚还青涩的学生时代，与他一同在校园中庭时的那段事情。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成为像老师那样完美无缺的人呢？”
“从你眼中看上去，我像是完美无缺的人吗？”
他的身影在回忆中已经有了少许模糊，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他，她也不会主动去回忆起这段往事。
“那当然，老师你可是创造出了名为魔法的存在，被无数人崇拜敬仰的大贤者，甚至还受到了神明大人的嘉奖。相比之下，我实在是差太远了。”
其实能够成为当时学院里面首屈一指的贤者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她也算是当时最为优秀的人物之一。
“没有必要成为我这种人，其实你比起我要优秀得多，只论才能的话，应该可以说是远在我之上吧。”
感觉不出来像是在说谎，但从现实的角度来看是毋庸置疑的谎言。
“说起来，米斯特莉娜同学是为了家人才进来这所学校的吧，很了不起呢。”
“并不是那么值得夸赞的事情。”
即便是这种私下相处，他也依然有种被长者之感，给人以一种舒适的相处体验。
正因为如此，接到那个命令的时候，所有人都是难以理解，甚至有人直接去找发布人议论的。
“说起来，在最后的最后，老师也没有展露出半分的丑态，简直就像是早已预知了这件事的发生一样。看来有必要对这件事进行一定的调查了。”
想到这里，她不再迷茫，准备收拾行头，暂时告别这隐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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