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的假日时光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很快就临近九月,那个开学进入大学的日子。
这期间,苏安没有去做兼职,也没有出去找朋友玩(其实他也没什么朋友),全程陪伴父母,白天跟着母亲学做菜,晚上等苏枫回来后,一起吃饭,一起打牌,一起看电视,日子过得很美满,只是有时韩叶提及梅雪时,问起苏安,梅雪很久都没来和她聊天了,听韩叶的语气,似乎还有一些责怪之意。
不过说起这件事,苏安疑惑之余全是无辜,听母亲的语气,就好像苏安自己和梅雪吵架了,让人家小姑娘生气了样。
不过也奇怪,自上次梅雪来过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将近二十天没来过苏安家了,以往梅雪都是经常往苏安家跑的,这也难怪韩叶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虽然苏安表面若无其事,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些失落以及不该出现的幽怨,但每当这种情绪出现时,苏安都会及时打消掉。
都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自然会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但每每如此,苏安又是一阵黯然。
“能得到梅姐的友谊我已经很幸运,很知足了,再奢求其他的就有点过分了。”苏安在心中暗暗道。
…………………………
八月三十一日,晚,月夜下的蓉城显得格外宁静,皓月当空,皎洁而冷清,月光伴着清风,显得格外的静好。
紫薇小区,苏安家灯火通明,其乐融融的气氛掩盖了即将离别的伤感,苏安一家围坐在桌子周围,桌上摆满了一道道由苏安和母亲韩叶共同做好的可口饭菜,菜香四溢,酒香飘荡。
这么丰盛的饭菜平日里,苏安一家都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这么奢侈一番,然今天,为了即将启程的儿子,夫妻两人都没有在乎钱花了多少,甚至不喜喝酒的苏枫,竟买了一瓶白酒,拉着儿子喝了起来。(虽然两人每隔一口都龇牙咧嘴……)
整个过程,韩叶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父子俩,脸上始终浮现着幸福的神色。
“嘶……,嗝……小安,爸爸跟你说,以后啊……嗝……在京大……嗯……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哦……那里人才济济……嗯?,对了,爸爸给你拿个东西……”苏枫大着舌头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摇一摆的走进卧室里。
苏安也有点发晕,傻愣愣的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偶尔还打了个饱嗝,身子不时一颤。不一会儿,苏枫又一摇一摆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蓝色麻布包裹的东西,四四方方的有点像是书籍的样子,目测有两本。
然就是苏枫一摇一摆的从卧室里拿出的这个东西,让一旁的本来还疑惑的韩叶脸色大变,病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更是显出了一抹焦虑。
她似乎想去阻止苏枫,想让他拿回去。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但头却低了下来,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安……,给,这是爸爸……嗝……给你的践行礼物……嗝,你如果觉得有空闲的时候,就翻来看看,如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放在一边不管它就是了………,爸爸希望你…………咚!”将手里拿着的包裹递到苏安怀里,苏枫话又是说到一半,结果一头栽倒,彻底醉了过去。
接过包裹,苏安视若珍宝的抱在怀里,脸上红潮一片,看着爸爸醉倒在面前,苏安本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嘴巴一咧,也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以头抢桌子,让一旁的韩叶不无心疼。
看着儿子怀里的蓝色包裹,韩叶怔怔的坐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丈夫布满岁月痕迹的脸,韩叶喃喃道:“枫哥,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甘心吗?也罢,只是,作为母亲,我倒是希望小安一辈子都不会看那个东西,看了就意味着背负着责任,小安他还小啊,不应该让他这么早就那么累…………”
…………………………
清晨,当第一道亮光从窗外射进来时,苏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眼珠子晃动了几下后,游离的眼神突然定住,眼睛猛的瞪大,一声大叫骤然脱口:“糟糕啦!!!”
慌忙的爬起床来,顺手就抓起床头柜上父母刚给他买的新衣服,正要三下五除二穿上时,手上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脸上一阵苦涩,因为闻了闻,身上还有一股酒臭味,这怎么能这么穿新衣服呢,更别说去学校报道了。
“啊……,喝酒误事啊,行李都还没有收拾,呜……”苏安顿时抓狂,猛然间有种想哭的感觉。
“怎么啦小安,大呼小叫的?”门被推开,韩叶走了进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圈微微发红的儿子。
“妈,我是不是快迟到了,通知书上说,今天报名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到十二点和下午的四点到六点,为了让各地学子都能准时到校,学校安排了专机接送,而在蓉城只有一趟专机,登记时间是在九点的啊,妈,现在应该八点过了吧,这里到机场……,打车至少要一个小时的吧!”苏安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焦急,到最后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噗嗤!”韩叶看着儿子这副样子,不禁一笑,指了指苏安枕头边上的手机道:“小安,自己看看时间吧,看你都急成什么样子了?难道就这么想离开家,离开爸妈啊?”
“啊!?不是的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呃……时间,嗯?怎么才五点半?”苏安知道韩叶在逗他,却还是慌忙解释着,然后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时,怔然发现居然才五点半,甚至自己昨晚设置到今早六点钟的闹铃也还没有响起呢!
拉开窗帘,天的确已经亮了,疑惑一会儿后,才想起这个季节,白天亮的比较早,想了想之前自己的失态,白皙的脸上不禁一红。
这副窘态全被韩叶看在了眼里,顿时笑道:“好了小安,去洗澡吧,昨晚就算了,以后在大学里,可不允许喝酒哈,记住,喝酒是会误大事的哦!”
“知道了妈!”苏安乖乖的点头,虽然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是在母亲面前,仍然像是个长不大还让人操心的小孩子。
走进卫生间,在热水的冲刷下,醉意和困意顿时如烟消云散,完事后,苏安换上了新衣服,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虽然身材有些瘦弱,但其面容实在是俊美,一双桃花眼清澈灵动,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再配上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和换上一身纯白色修身的衣裤后,苏安整个人俊美得甚至有点让人窒息。
这样的苏安,身为母亲的韩叶神情都不自觉的变得呆滞,拢了拢自己的长发并扎了起来,看着母亲呆滞且散发异彩的眼睛时,苏安笑道:“妈,干嘛这么直白的盯着人家,换了一身衣服就不认得这是自己的儿子了啊?”
“啊?咳咳,不愧是我的儿子,虽然也有这身新衣服的功劳,但关键还是看本钱,嗯,儿子,妈跟你说,以后啊,咳咳咳……嗯……不许随便在学校那个……那个沾花惹草哈,有一个喜欢的姑娘就可以了,这一点,你要跟你爸学,听到没有?”韩叶有些严肃的道。
看着母亲严肃的神情,苏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后才笑道:“知道了妈,就算有喜欢的人,人家也喜欢我,可是那姑娘的家人不同意,也还不是白搭,所以啊妈,不用担心我,而且我还没有本钱去沾花惹草呢,听说谈恋爱开销老大了!”
说到这里,苏安脑海中闪过一个气质高雅,相貌绝美的身影,默默的叹了口气:“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看着儿子眸中的黯然,韩叶顿时有所察觉,心里更是一阵刺痛,拍了拍苏安的肩膀道:“好了,快去吃饭吧,行李妈妈已经给你收拾好了!录取通知书在行李箱内层和你的银行卡,身份证、现金放在一起,路上吃的喝的另外放在一个背包里……”
吃完早饭,苏安问道:“妈,爸还没有醒吗?”
“嗯,你爸睡得跟头猪一样,呼噜都打得震天响,儿子都要走了,还不起来,干脆睡死在床上算了!”听到苏安提起苏枫,韩叶没来由的很生气,声音都大了几分,似乎是故意说给某人听一样。
“嘿嘿,妈,别这么说爸啦,让他多睡会吧!”站起身来,苏安走到韩叶面前,轻轻的抱住了她,顿时哽咽道:“妈,儿子走了,儿子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该买了买,该吃的吃,别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照顾自己,所以妈,你和爸一定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因为你们是我努力向前的动力啊!”
听着苏安的温言细语,本以为不会再因此哭泣的韩叶情绪顿时失控,紧紧的抱着苏安嚎啕大哭,一想到一直没离开过自己的儿子就要去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没有父母的陪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情形,韩叶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被苏安好生安慰了好一会儿,韩叶也才从失控的情绪中缓过来,抽泣地让苏安保证了几件事后,才舍得放他走,然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又抱着苏安痛苦,最后还是苏安又哭又笑又无奈道:“妈,新衣服上全是眼泪了啦!”,韩叶这才警醒,推开儿子时,看着儿子胸前的泪痕,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了。
不过,胸前的湿润却让苏安内心无比的温暖,怀揣着这份温暖,看着眼圈哭的红肿的母亲,苏安按捺住内心十万分的不舍,双拳紧握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了那个属于他的未来。
韩叶在小区门口驻足许久,清晨的凉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看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韩叶伸了伸手,向前抓了抓,可是什么都没有,张了张嘴,话却堵在喉咙口。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这时搂住了她,熟悉的气息让她知道来着是谁,无力的靠在丈夫胸前,韩叶喃喃道:“儿子,走了!”
“嗯,走了,因为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所以不管是今天,还是未来,他都会离开我们,去开拓属于他的未来!”苏枫轻柔的道。
“可是我就是不舍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从来没有过!而且,你还把那两本书给了他,他那么单纯,那么善良,你却无形间给他施加了这样的责任,枫哥,我恨你,可是我也爱你,书,我还是放进了他的行李箱!”韩叶哽咽道,眼神空洞的看着苏安离去的方向,像是自言自语。
苏枫虎躯一震,粗壮的手臂轻轻的紧了紧,良久才沉声道:“对不起,阿叶,我……”
“别说了,枫哥,现在,我要你现在向我保证,如果,我们的儿子将来没有碰那两本书,没有学习过那两本书上的知识,那么,在以后,你也不可以逼迫他去学,你可以做到吗,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很对不起你,但是,我在是你妻子的同时,我更是小安的母亲,作为一个母亲,我只希望小安能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而不是背负不该属于他的责任,我不想他那么年轻就这么累,你明白吗?”韩叶声音越来越沙哑,可每一字每一句都撞击着苏枫的心魂。
伸手握住了韩叶纤细的手掌,苏枫重重的点头道:“我明白,我也向你保证,如果小安不学,我也不会强迫他去学,因为小安不仅是你的儿子,也是我苏枫的儿子啊,我是他的爸爸,我们是一家人啊,如果不是我没用,我怎么可能让小安去承担那属于我的责任,也罢,就依你所说的那样,但我也相信我们的儿子自己会做出选择的!”
而这时,坐着滴滴顺风车去机场的苏安,却并不知晓,在汽车后备箱里,他那行李箱中,却平放着两本让整个华夏国高层都为之眼热的奇书,而在未来,也因此引发了巨大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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