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管,先等一会。”一个妇女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
这时张达正带着人押着冬雪往府外走去,远远望去看清来人是茗姨便立马止住脚步。
“不知茗嬷嬷特意赶来,是夫人有何吩咐?”张达皱眉问,但语气兼有讨好意味。这茗嬷嬷可是大夫人的心腹,他可不敢轻易怠慢。
“夫人交代了冬雪这贱婢虽寡廉少耻勾引少主子,但念在其毕竟是二少爷院中之人,因此不宜光明正大卖了出去。”茗嬷嬷说着看了一眼冬雪,一脸恶毒。
“谨听夫人吩咐。”张达挥手示意,其身后手下很有眼色地找来麻袋直接把五花大绑的冬雪套了进去。
“嬷嬷,你看这满意吗?”张达笑着对向嬷嬷。
“嗯。”嬷嬷看着满意点了点头。
“那小的这就把这贱婢带出去?”张达小心翼翼地问,心中忐忑。
“老奴前来时夫人还特意交代,冬雪这贱婢为人狡猾之至,所以叫老奴全程监督,以免让这贱婢有可乘之机。张管家,带路吧!”嬷嬷严肃地对张达提出进一步要求,说完便径直往后院门口方向大步迈去。
“好的,好的。”乍一听茗嬷嬷的话,张达眼色有一闪而过的慌张,但毕竟经验丰富,所以很快就恢复正常跟随着茗嬷嬷的脚步。其身后手下也扛着冬雪跟随在身后。
此时冬雪憋屈地待在麻袋里手脚蜷曲着,内心憋屈极致,克制着让自己冷静,但嘴唇还是忍不住打哆嗦。她这是真的气急了和怕极了,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张大总管,人带来了吗?嗯,这位贵人是?”李牙婆见张达人正向她走来,赶紧向前迎接。走近方见为首的妇女身穿华服,一脸严肃走在前面,其后张达则小心跟随,心里估量这可能是府中某位主子的心腹,不敢怠慢小心询问。
“李牙婆,这是我们府中大夫人身边的茗嬷嬷。茗嬷嬷,这就是我找来的这梁州最有名的李牙婆。”张达走向前为两人相互介绍。
“原来是茗嬷嬷啊,真是久仰大名!”李牙婆听后立马谄笑说。
茗嬷嬷则是高傲地看了眼李牙婆,面无表情的微点点头,但神色却有鄙夷之色。
“张大总管,人在哪?我先看一下,验一下“货”。”李牙婆也不懊恼茗嬷嬷的态度,反正这种人她也见多了,又有什么在意的呢!为避免尴尬,李牙婆转头笑着对张达说。
“在这呢。”说着挥了挥手,手下见状立马把冬雪就着麻袋带了上来,解开绳索,冬雪的头露了出来。
李牙婆开始仔仔细细打量起冬雪来。首先李牙婆拿开堵着口的破布,托起冬雪下巴,食指和拇指用力往前挤兑,冬雪嘴巴迫不得已张开,一口相对白牙露了出来。
“这丫头牙口不错。”李牙婆满意着点了点头,干了这么些年,除了那些官宦犯事人家的小姐有过一两个好牙,她已经很久没在丫鬟口里见过这么白的牙齿了。但她哪里知道,冬雪来自21世纪,当然知道洗牙的好处,因此在这古代秉持着一日刷两次牙的好习惯(淡盐水漱口做刷牙),所以比别人牙口会更白些,也没有其他人口中的异味。
李牙婆检查好牙,又打量其他地方,出其不意地在冬雪下腰处捏了把,只见冬雪受疼轻微地后移了身子,眼睛不自觉的瞪了眼李牙婆,脸上尽是厌恶和屈辱之色。李牙婆不在意地轻蔑地看看冬雪,继续自己的动作,心里却明了这丫头看来已不是完璧之身。不过这丫头长相虽标致,然而清秀有余妩媚不足,不过脾气倒是个倔强的,看来这二少爷也是好这口啊!以后若是二少爷再找她寻人,倒是可以按这丫头的性格去找。
“张总管,人是真的不错。只是这破了身的,价钱方面可能不如那些完璧的多。”李牙婆看好冬雪向张达讨价还价。不过也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这新出的人,有些过程还是要走的。
冬雪听到李牙婆的话,有一瞬的僵硬,继而苦笑,低头不再看向他们。而茗嬷嬷更是鄙夷地看着冬雪冷笑。
“哼,李牙婆,夫人交代,只要把这贱婢往那最下等的窑子里送,我张府不仅不收这贱婢一分卖身钱,还赠送五两白银。”茗嬷嬷插话,声音尖利。
“有这等好事?那是最好不过的,小的一定照夫人的吩咐,定把这丫鬟卖到那下等窑子里去。”李牙婆故作惊喜地保证,脸上也随之露出更贪婪灿烂的讨好的笑。只是其内心却有些心惊,这丫头是得罪人得罪大发了,这是要置他于死地啊。不过能够多挣一笔钱,她心里还是非常开心的。
张达在旁边听了,双眉一皱,但随后也立马附和茗嬷嬷的话。
“张大夫人和茗嬷嬷你这两老妖婆干这缺德事也不怕以后不得好死,走在路上小心被天打五雷轰。若是有朝以后我身死后定变成厉鬼找你们索命,让你们也不得好死。”冬雪听到茗嬷嬷的话,还未曾来得及堵上的嘴立马破口大骂,只恨自己词穷,没有周星驰演绎的那死人骂活活人骂死本事,否则定骂个昏天暗地。说到激动处,冬雪想站起朝茗嬷嬷踹去,但被下人直接按住,只能不甘的逞口舌之快。
“快堵上这贱婢的嘴。反了天啦!竟敢当众辱骂并诅咒夫人!来人,并给我狠狠的打,生死不论。”茗嬷嬷气急败坏道,眼睛射出恶毒的目光,说出的话语更是毫无人性。
张达立马让人继续堵上冬雪的嘴,并有些着急地让手下继续把冬雪套进麻袋。然而,张达对于茗嬷嬷说出打死的命令却是有些犹豫,迟迟没有下达指令。这冬雪要是真在此被打死啦,以后自己怎么向二少爷交待?而且,自己虽然贪婪唯利是图,但还真没曾手上直接闹出过人命,因此很是犹豫。冬雪这丫头也真的太过愚蠢了吧?竟在此时此地说出这话,这不是找死吗?张达很为难,一边是二少爷,一边是夫人,真是哪边他都不敢得罪啊!
“怎么,张达你连夫人的命令都不听了吗?”茗嬷嬷见张达迟迟不肯下达命令,冷冷地质问。
正待张达艰难地准备下达命令的时候,巷尾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
“慢着慢着,手下留人!”只见一个装扮夸张,脸上不知刷了几层铅粉的称着脸奇白的中年妇女跑了出来,走路一颤一颤地,后面是粉尘飞扬。
“大胆,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张府后院?”张达大声疾呼,但心里是松了口气。
张达手下见状,立马上前阻拦着这妇女。
“姐姐,请听我一言,我绝对能够让姐姐把从这贱婢中受的气给讨回来。”妇女急切地对茗嬷嬷说。
“哦?张达放人,我倒要听听她要说什么。”茗嬷嬷有些好奇。
于是张达撤掉手下,妇女赶忙凑到茗嬷嬷身前。
“姐姐,我也是和李牙婆做一样的营生。大家都叫我王婆,只不过我做的是专供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提供女子的买卖,一般女子卖到卖家手上,几乎都活不过一两年便凄惨去世的。姐姐,你看把这丫头卖给我,是不是绝对能够出了今日这口气?”妇女说道特殊癖好的时候,语气特意加重。
“这是真的?”茗嬷嬷有些疑问。
“当然是真的。”妇女说完走到冬雪身前,指着冬雪,面色发狠,语气尖锐地说“这贱婢我刚在巷尾就听到她竟敢咒骂张家主母。这真是无法无天了,一个贱蹄子,主母好心地供她吃喝,却如此不知感念恩德,竟敢敢心生怨怼,口出狂言,实在是不知道好歹、枉愧为人。这一身浓厚的sao味,给公猪配种,公猪都嫌弃;不过是仗着有点姿色就如此发贱,这贱就贱,竟还贱得膨胀了;贱婢记住千万别把脚叉开,小心把蚂蚁给熏死……”妇女巴拉巴拉地对着冬雪一通骂。
而旁边听着的人俱是一脸震惊看着妇女,心想骂人还能这么骂?
当然这通骂下来,茗嬷嬷的气色倒是转好了,看向妇女面色也不再冷冰冰了。
“张达把人卖给她。”茗嬷嬷当即下决定。
“茗嬷嬷,这人来历不明,说不定不安好心呢。”张达听了茗嬷嬷的话有些急了,这要是把人交给妇女,他也是很难向二少爷交待啊?
“是啊,是啊。茗嬷嬷,我在梁州多年从来没见过和听过这号人啊。千万别信她啊!”李牙婆见到嘴边的鸭子竟然要飞了,心急大叫。
“李牙婆,明人不说暗话。我前几天还见你和身边这男子在窃窃私语不知在谋划什么呢。茗姐姐,你要相信我,这贱婢要是落到我受伤绝对是能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是要在这李牙婆手上,那就难说呢。”妇女指着李牙婆和张达说,然后再次保证。
“张达竟有这回事?”茗嬷嬷眼神犀利看向张达。
“没有,绝对没有。和李牙婆交涉那也是夫人授意找人才联系着,绝无私下联系。”张达信誓旦旦地说,但眼中的慌张还是被茗嬷嬷看在了眼里。
而李牙婆也是厉声保证,并狠狠地瞪了眼妇女。
妇女不惧,迎面而对。
“张达,准备府印和卖身契。”茗嬷嬷不再新任张达,直接强硬吩咐。
“谢谢姐姐,姐姐果然不愧姜还是老的辣,英明果断至极。”妇女见状急忙拍马屁,为了迎合茗嬷嬷,还特意踢了下麻袋中的冬雪。
茗嬷嬷见状更加坚定自己做的觉得,于是和妇女办了交接手续,重新续上卖身契。
一切手续办完,妇女一个响指,只见巷尾出现几个彪形大汉就着麻袋把冬雪扛走,动作之快,另在场俱瞠目结舌。
“谢谢姐姐,以后要是再有这活一定要再想着王婆我,王婆我就此告辞。”妇女见人带走了冬雪,笑嘻嘻地对茗姨说告退,人随即溜了。
茗姨仍高傲的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达,转身回府向夫人交差去了。
张达被茗嬷嬷的那一眼直接看着浑身毛孔耸立,脸都白了。
李牙婆见状也悄悄走了,并未和张达打招呼。这到手的鸭子飞了,她心里羞愤至极,只是现在也无可奈何,只是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妇女恨得牙痒痒!
待茗嬷嬷走后,张达回过神,带人想追向妇女,但行至巷尾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能狠狠地跺脚带手下回府。张达心中懊恼万分:这下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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