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人便是庞城县人,哥哥叫魏临风,妹妹叫魏玉树,两兄妹资质一般,刻苦修炼多年终于到了二阶关口。
此次入山本打算磨砺武道的同时顺便打点猎物以资后用,哪想到出门未翻黄历,入山第二天便遇到了二阶银背巨熊,二阶银背巨熊以力大无穷躯体坚韧著称,便是寻常二阶修士没有好的兵刃也难以破开防御。
荆非从天而降一击便击杀了银背巨熊,在兄妹两人眼中荆非自然是二阶甚至修为更高的从在。
但凡是修行之人各种疗伤药都是随身携带,魏临风在妹妹的帮助下服了疗伤药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断去的几根肋骨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魏玉树搀扶着哥哥缓步回赶,荆非则拖着银背巨熊庞大的躯体走在后面,等到达庞成县已是第二天下午。
银背巨熊在附近几个郡算得上稀有妖兽,其皮毛柔软而韧性十足,漆黑中一轮银月挥洒,是制作法衣的上等材料,而熊掌则历来都是异常珍贵的食材。
在修士猎户疯狂的狩猎下银背巨熊几度销声匿迹,如今一只完整的二阶银背巨熊市价高达一千两百坤玉,这已是寻常三阶妖兽的价格。
荆非其实想留下熊皮给果儿和周指玄做两件棉袄,只是如此一来容易暴露身份,犹豫再三最终只能选择全部卖去。
出了风临阁荆非拿出两百坤玉递给魏临风,兄妹两人顿时不知所错,巨熊为荆非所杀,两人的命也是荆非所救,救命之恩尚未报又如何能收下如此巨款。
荆非将二人反应看在眼里笑着说道:
“我本林中过客,若非听到打斗声也不会有此收获,按照涵渊城神护府的规矩发现妖兽者可分得其中两成,拿着吧,这本就是你们应得的。”
魏临风听了转头看了看妹妹,当他看到妹妹的眼睛中的挣扎与犹豫时心中不由一痛,对于荆非来说二百坤玉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他们兄妹来说却代表着未来。
辞别了两兄妹荆非独自向西城门走去,涵渊城治下的县城似乎都是一个模样,相较与成平县庞成县仅是规模小了里许。
平整的青石板街面上往来之人络绎不绝,路边小贩吆喝声自成曲调,荆非想的却是此次任务目标的详细信息。
陆海川,二十四岁入舍身殿,三十四岁叛逃,舍身殿追杀三年零六个月,在这期间共折损一十八人,舍身殿所掌握最后的行踪是在伏首山,之后便彻底失去了陆海川的踪迹。
舍身殿自建立以来从没有叛逃者能活过十二年,根据舍身殿惯例,血色必杀榜上目标三年一轮追杀,三轮之后如果目标依旧未死将会由上部亲自派人。
三十年过去了陆海川的名字依旧高挂于血色必杀榜,对于舍身殿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耻辱,对于一个黑暗组织来说,约束力与忠诚度来自于组织万无一失的酷烈手段,陆海川事件无疑在人心中开了一道裂缝。
血色必杀榜上悬赏每隔三年都会提升,总有舍身殿成员惦记榜上巨额悬赏,要知道血色必杀榜排行前十的悬赏哪怕是四阶修士也会趋之若鹜,而路海川的排名更是第二的位置。
“也许你一生之中小心谨慎从无差错,命运却偏偏在你踌躇满志自认为万无一失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打量你一眼。”
荆非清楚记得当时人欲使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无奈中夹杂着坚决,坚毅中夹杂着怀疑,而怀疑则如同夜空的流星一闪而逝。
就在一个月前,一位殿内成员在任务途中意外发现了陆海川母亲的骸骨,舍身殿秘术众多因此毫不费力便查到了陆海川如今所在。
荆非对于人欲使将如此传奇任务交与自己很是不解。
“因为他跟你一样都是由我接引入的舍身殿。”
这是人欲使最后的回答。
街道像一条笔直的链带,红日则像一个齿轮,齿轮转动夜幕降临人流加速。
荆非似乎同样受到了影响,脚下的步伐无意间加快,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个在血色必杀榜上排名第二且让舍身殿三十年追杀无果的男人。
陆海川如今叫何海洋,据舍身殿传来消息,何海洋生长于庞成县,十五岁入伍,十八岁返乡,二十岁娶妻生子,三十五岁时修为达到二阶巅峰,次年入山狩猎遭遇三阶妖兽身受重伤坏了根基断了长生路,从此修为日益下降,身子骨也一年不如一年,即使如此何海洋依旧每个月初都要入山打猎,时至今日已在庞成县度过了四十多个春秋。
陆海川今年六十七岁,过了今天便又长一年。
陆海川居住的院落不大但干净整洁,院中老槐树让荆非想起了临溪镇的院子。
透过客栈的窗户荆非终于见到了那个传奇般的男人,一个面容枯槁瘦骨嶙峋浑身散发着死气的老人。
老人在三个孩童的簇拥下进了正厅,两对穿着光鲜的夫妇站起来笑着招呼老人落座,丰盛的饭菜在深秋季节里热气腾腾,夕阳最后的余光透过窗花为老人染上斑驳的红芒。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这让荆非分不清何海洋表现出来的是否依旧是伪装,关上窗户回到桌边坐下静等深夜来临,也许梦境中自能辨别真假。
血饮花花粉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用完,放开识感可洞察方圆一里内任何风吹草动,识感所到之处仿若本体亲临,颜色、声音、味道、触感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这种感觉让荆非沉醉。
黑夜降临,烛光下荆非缓缓掏出一块白色玉佩,玉佩拇指大小,上面刻满了符文,即使荆非如今的符箓造诣也很难解析其中奥妙,这是一块护灵玉符,荆非在接到人欲使发布的任务后与凤临阁重金买来的。
经历过葛天鸿事件后荆非了解到护身玉符的重要性,梦境入侵是自己的重要对敌手段,如果遇到识感更胜自己的对手优先保护自己的意识海才是重中之重。
只是这类玉符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三阶护灵玉符凭荆非如今身家根本买不起,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块二阶玉符。
将玉符戴在脖子上,荆非缓缓闭上双眼。
每个人的梦境之门都不相同,同样,每个人的记忆之门也不相同。
陆海川的梦境之门像两张破败的棉絮耷拉在一起,荆非进入过许多梦境,只有行将就木的老人和生命垂危之人的梦境才会是如此光景。
难道陆海川真如白天看到的那样已是油尽灯枯?那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位舍身殿的传奇人物落到如此境地?是当年逃亡途中受了重伤?
人欲使传来的信息很少,荆非只能自己猜测,可以确定的是既然人欲使动用权限将此任务交给自己那边说明这是一个可完成任务,由此推断陆海川如今的状况十有八九是真的。
梦境之中院子还是那间院子,人还是那些人。
荆非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憔悴枯瘦的老人仿佛只有跟儿孙们在一起时才会换发出一点神采,当最小的孙儿捏着一粒花生米味道老人嘴里时老人的眼中充满了幸福与慈祥。
荆非立于庭院内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也许时光的尽头所有人都是这般光景,传奇也不例外......
收回视线四处打量,陆海川的状况基本可以确定,陆海川那散发着浓郁死气的枯瘦躯体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荆非觉得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动手,但如此一来人欲使让自己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也许答案就在于记忆深处,荆非暗忖。
两年前剔骨风洞窟内那名邪修的记忆之门是那柄黑色短刀,短刀是邪修师傅的临终之物,这柄短刀陪伴着邪修走过了整个修行生涯,是邪修最珍视的东西。
陆海川的记忆之门会在哪呢?
半个时辰后荆非的目光停留在院中槐树上,陆海川今年六十八岁,根据枝叶和树干直径可模糊推测出院中槐树应该同样有甲子之岁。
荆非走到树下伸出手掌,手掌没有一丝阻隔的没入树干中,一步迈出荆非消失在院中,只余那屋内孩童的嬉笑和槐树枝叶飒飒。
梦境与记忆都处于意识海,只不过记忆所在相较梦境藏的更深,从梦境到达记忆之中好比从一间屋子进入另一间屋子。
进入陆海川记忆的后荆非突然顿在原地,眉头不自觉的紧皱,就在刚刚进来的一瞬间荆非隐约感觉到本体所戴的护灵玉符有细微反应。
“难道是错觉?”荆非疑惑道。
保险起见荆非转身退出梦境,在客栈中检查一番后再次进入陆海川的记忆。
记忆之地如同璀璨星河,荆非徜徉在星河中,四周是那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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