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慎之上朝依然站在兵部的位置,但众人对他的态度已然发生变化,言语间透露着一丝丝讨好。
不过阳慎之还是和原来一样,并没有感觉自己身份有什么变化,处变不惊的样子,乾嘉帝也是看在眼里的,欣慰地想,他的众多儿子们中,总算也有一两个比较沉稳的。
早朝没什么课说的,众人谈论了自己手上的公务,就已经临近下朝了,可阳慎之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他不太适应地动了动,一抬头就发现是武王正盯着他,一脸怨念。
阳慎之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和武王约好了去母后宫中,随即满含歉意地笑了笑,幸好还没有通报给母后,不然放了母后的鸽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全德贤“下朝”的声音刚落,武王就大步朝他走来,“阳慎之,你昨天最好有要事。”
阳慎之听出来他的声音有点点哑,惊讶道:“你怎么了?不会是着凉了吧?”
“你说呢?”武王阴恻恻地笑着。
“嗯…”阳慎之稍稍退后了一步,虽然在大殿之上武王不至于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但他还是要为自己的人身安全做好防护,“是我的错,昨日窈窈给我做好了一双鞋子,我赶回去试呢。”阳慎之讨好地笑着,“消消气,消消气。”
“怪不得呢。”陆祈宁的声音从武王背后响起,阳慎之抬起头,就看到他臭着一张脸,刚刚的话,肃王不会听到了吧?
武王也回头看他,“怪不得什么?六弟,有话可别说一半,不然会烂舌头的。”
陆祈宁冷哼一声,“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吗?”
陆祈宁来回扫视他们俩,“怪不得三哥明明从未见过阳大人,却在回京的时候就能马上谈天说地,原来是有这一层关系,瞒得很辛苦吧,三哥?”
武王轻笑,“还好,也不是很辛苦。”
“不过呢,六弟既然知道慎之已经被父皇证实了身份,怎么还叫他阳大人呢?慎之是本王的弟弟,也是六弟的弟弟,可别叫错了。”武王嘴角含笑,但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陆祈宁总是这样小家子气,上不得而台面。
“多谢三哥教诲,六弟谨记在心。”陆祈宁狠狠地看着他们两个。
阳慎之知道他那么多事情,他怎么可能真的让阳慎之安安稳稳的被认回来,不把他碎尸万段就不错了,等着瞧吧,还没有尘埃落定呢。
陆祈宁直接走了,阳慎之看他那样子,必定是没听到刚刚和武王说的那番话的。
武王盯着陆祈宁的背影,总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你最近要小心点,恐怕会有什么不妥。”
“嗯,父皇已经派人守住我的宅子了,我到时候让刘伯再注意着点。”阳慎之回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武王略一挑眉,没想到父皇竟然这么妥帖。
“昨天吧,晚上的时候御林军来了,太晚了,我就没告诉你。”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多想什么,父皇看重你是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回去吧,母后今天恐怕没空招待我们了。”
阳慎之:“怎么?”
“听说是肃王妃进宫了,带着世子。”武王也是今早听起自家媳妇儿说了一嘴,现在时间还早,肃王妃必定还在皇后宫里,他一向和陆祈宁不和,肃王妃对陆祈宁那护短的性子,对着他也从来不会有好脸色,他还是不去为妙。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窈窈还等着我呢。”阳慎之提起柳舒窈就是一脸的笑意,嘴角就没下来过。
武王啧啧几声:“你看看你的样子,中毒颇深啊。”
阳慎之没搭理他,转身就走了。
他一下马车就朝柳舒窈的院子里奔去,结果却被春喜拦住了。
“老爷,肃王来了。”春喜一脸沉重,肃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阳慎之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肃王肯定是直接从宫里来的,比他快了一点。
“那你怎么没去房里守着呢?”阳慎之担心柳舒窈的处境,就要赶春喜回去。
春喜却说:“老爷,肃王将我和夏青都赶出来了,绿腰也不在府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阳慎之心道不好,昨天他在窈窈房里,被绿腰看了个正着,可能已经将这件事告诉给肃王了,而在大殿上,肃王隐忍不发,可能是害怕被人知道。
阳慎之赶忙找来刘伯,“刘伯,你脚步轻,去窈窈房顶上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他现在和肃王其实已经撕破了脸面,但窈窈还不行,肃王已经用柳国公警告过窈窈了,要不是父皇其实有意将计就计,恐怕柳国公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他得想个办法才好,肃王在他这里还有很多把柄,但如果肃王用窈窈来威胁他,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总之得一步步慢慢来。
“窈窈,绿腰呢?她去哪儿了?”陆祈宁正品着柳舒窈刚刚倒的茶水,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但似乎是贡品,阳府应当是没有的,而他也从来没有送过这个茶,那她是怎么来的?
“王爷,妾可不知道,她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不服从妾的管教了,兴许是知道有靠山,所以有恃无恐,若是王爷再见到她,可一定要将妾的话带给她,妾这里也不缺她这一个丫环。”柳舒窈语气淡淡,连眼神也不想多给陆祈宁半分。
“是吗?那本王一定好好教训她。”陆祈宁安分了一会儿,就开始动手动脚,柳舒窈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王爷,真是妾房里厨艺最好的丫环做的糕点,你尝尝,有没有王府的好?”
柳舒窈拿起一块蛋黄流心酥就要往陆祈宁的嘴里塞。
陆祈宁的笑意消失在脸上,将柳舒窈的手一把抓住,“窈窈,你老实告诉本王,你的心,到底是在本王这里,还是在阳慎之那里?”
柳舒窈皱起眉头,“王爷为何这样说?你以前就质疑过妾的真心,难道还要用同样的理由来怀疑妾吗?难道妾的心就不是肉做的?”
她把糕点放在盘子里,垂下眼眸,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陆祈宁心中一软,但是想起绿腰昨天说的话,他又再次说:“并非是本王不信任你,窈窈,可是本王的身边已经有人说起你和阳慎之之间的事情,无风不起浪,窈窈,你得想清楚,是不是你和阳慎之之间走得过近了一些,才让这些闲言碎语流出。”
“是吗?”柳舒窈冷笑,“王爷,到底是你身边有人听说,还是绿腰在你耳边嚼舌根?”
柳舒窈抬起头,眼前已是一片朦胧,“王爷,你并非不知道绿腰对妾怀恨在心,可还是坚持把她送到妾的身边,平日里妾忍受她的无礼也就罢了,可她心怀鬼胎,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你还要相信她。”
“王爷,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强求,妾本该嫁与旁人做正妻,而不是在这里忍气吞声,做你的外室!”柳舒窈蹭地一下站起来,她忍无可忍了,心里的怨气一多,也就伪装不了了。
陆祈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以为柳舒窈一直是温顺的,没想到脾气竟然也这么大,不过也好,逆来顺受的花瓶有什么意思,就是要辣点儿,才够味儿呢。
他伸手将柳舒窈揽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哄着她:“窈窈,你是不知道,绿腰她惯会耍些勾栏手段,本王也是被她迷了心窍,所以信了她,本王还是最在乎你的,窈窈,别生气了,啊?难道本王还要拉下脸面来和你道歉吗?”
柳舒窈沉默了一阵,陆祈宁等得不耐烦,刚要半强迫地让柳舒窈认错,就听柳舒窈说:“是吗?那妾的父亲下狱一事,也是绿腰哄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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