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鬼了!
这四个字宛如一道炸雷,瞬间把我炸蒙了。
“你……啥意思?”
我最先想到的,是那老头诡异的笑,那又代表着什么?
周辉看上去更加惊惶,他一字一顿的道。
“意思就是这个村里除了我,所有人都死了。”
啥?
一连串的震惊,让我刚微微放下的心,登时又吊到了嗓子眼。
周辉又狠狠抽了口烟。
“所有人都死了,下一个就会是我,就是我。”
“她会杀光所有人,这是个诅咒,无人能逃的诅咒,都要死,都得死……”
他手舞足蹈,状若癫狂。
许是烟雾呛进了肺叶,周辉开始剧烈的咳嗽,尖锐而沙哑。
咳了一阵后,他丢掉了烟头,脸色愈发苍白。
“你不是好奇院子里的东西吗?”
“那都是我给自己准备的,我埋了村里所有人,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老弟,我马上就要客死他乡,不想再曝尸荒野。”
“答应我,给我个入土为安的机会,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他死命的拽着我的手,一遍遍的哀求着,带着绝望的神情。
我没心情去管棺材、遗像和花圈都是哪来的,急忙问周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说的真的,村里人都是怎么死的,下手的是周辉嘴里的那个她?
马上,我又意识到了个更恐怖的问题。
“你说人都死了,可那院里的响器班子……”
周辉终于停止了咳嗽,却又喘起了粗气。
“村里就剩下咱两个活人,哪来什么响器班子?”
就在他说出这话时,我才猛然意识到,院里的哀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了。
难道那七个丁点人气皆无的吹鼓手,也跟那诡异的老头子一样,都不是活人?
我没有进院一探究竟的勇气,只能疯狂的抓着头皮。
“哥,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有,你说的那个她又是谁,凶手?”
周辉惨淡一笑。
“也好,那我就跟你说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权当最后的道别吧。”
一切的都要从三天前的那个上午说起。
周辉是四天前的下午到村里的,等到第三天天亮,他已经夜钓了一个晚上。
也不知什么时候,握着鱼竿的他,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上午八点多,周辉被一阵嘈杂惊醒,很快他就从赶来的村里人口中得知,出事了。
而且还不是小事,死人了。
村里双眼失明的廖老汉,竟不知怎么摸进了水库,直到那会儿还没出来。
说到这,周辉语气顿了一下。
“他就是给你指路的那个老头子。”
我震惊之余,却没有插话,只是等着周辉接着往下说。
周辉稍微回忆了一下,脸色愈发的难看。
“当时我哪还有钓鱼的心思,扔下鱼竿跟着一起去打捞了。”
“所幸水库不大,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把早已断气的廖老汉捞了上来。”
老头家人呼天抢地的功夫,也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看,他手里有东西。”
但凡淹死的人手里都会抓着些什么,但廖老汉手里的东西,却明显不是泥沙和水草。
家人费力掰开尸体的右手,一个湛青碧绿的扳指,就出现在众人眼中。
周辉见过些世面,很快他就判断出这是个古物,且价值不菲。
而谁也不知道,正是他这句话,直接注定了整个村子悲惨的命运。
三人成虎。
这个安静的小村子,很快就被水库里有古墓的消息,搅乱了往日的宁静。
无数人闻讯赶来,都想借机发笔横财。
就连廖老汉的子女,最后也将老头尸首一扔,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寻宝大军。
周辉说。
“他们动作快的吓人,没一会儿功夫就放干了库里的水,还清出了污泥。”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
但折腾了一天,所谓的古墓也并没出现,最终大伙不得不承认,那扳指不过是个偶然。
最高兴的莫过廖老汉的儿女了,虽然老头子没了,却得了件值大钱的宝贝。
水库放干鱼也没法钓了,周辉没有晚上开车的习惯,就在好友张斌家借宿了一晚。
当晚村里很平静,但到了后半夜,周辉却做了个梦。
梦中,他又回到了水库边,而不远的水面上,正直挺挺站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
那是个面容姣好、稍显瘦弱的女人,大红色的霞帔披在她身上,不知是敛服还是喜服?
总之很诡异。
二人虽然离得不近,但女人却直勾勾的盯着周辉,眼神中满是无尽的怨毒。
“是你,都是你,惊扰我的长眠,死,你们都要死……”
女人的声音,就如布片撕裂发出的响动,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森然的语气还未散尽,女人脸上姣好的皮肉,就开始了诡异而又恶心的剥落。
在周辉无限惊恐的眼神中,那女人很快变成了个飘散长发的骷髅。
惨绿色的鬼火,从骷髅双眼中辗转升腾,最后将整个水面,都照成了诡异的惨绿。
与此同时,她那大红色的霞帔,也风化成缕缕带着腐臭气味的布条,随风飘动。
就像出灵时,染了血的白幡。
恶心的蛆虫在骨架上左右爬动,甚至骷髅的嘴里,还钻出了只探头探脑的老鼠。
骷髅下巴一动,一口咬掉了老鼠的脑袋,刺耳的咀嚼声之后,老鼠就被她吞进了肚子。
但马上血肉模糊的老鼠,又从女人破败的胃里掉到水面上,周辉恶心得差点抽过去。
梦中的周辉大惊失色,他嗷的尖叫一声,扭头撒腿就跑。
奶奶的,这是活见鬼了。
可女鬼却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只剩下白骨的鬼爪,直直朝周辉抓了过来。
“死。”
她速度快的惊人,周辉还没跑多远,一阵阴风已然席卷而来。
就在周辉避无可避、就要被女鬼一爪穿心之际,他却猛然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
“老周,快醒醒,出事了……”
张斌?
满头冷汗的周辉一睁开眼,就看见了面前张斌,和他那张有些扭曲的脸。
他也顾不上不着边际的怪梦,急忙擦了擦汗,坐起问张斌道。
“咋的了?”
张斌扶着炕沿叹了口气。
“村里的陈甲死了,死在水库里。”
惊扰我的长眠,你们都要死!
周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梦中女鬼的这句话。
难道这真是个诅咒,已经在开始应验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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