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住宿生活许蓁蓁起初有些不适应,几乎每天都会失眠到半夜,连宿管晚上来查了几次房都知道,导致第二天总会顶着一对熊猫眼回教室。
唐甜和许蓁蓁一起回教室的路上,看到她日渐憔悴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么多天了还是睡不着吗?”
许蓁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想着一定要在早读课上争取补眠。
她一到教室,高垣就看见她越来越明显的黑眼圈,又开启了他新一天的吐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晚上都去做贼了呢。难不成近段时间出现的偷内裤贼是......你?”
“滚。”许蓁蓁拿起桌面上的语文书就朝高垣砸去。
许蓁蓁都不知道今天一天的课是怎么混过去的,她只觉得自己眼皮很重,思绪渐渐飘远,像身处在无重力轻飘飘的世界中。
她决定去洗手间洗把脸,冰凉的水扑在脸上的那一刻似乎清醒了一些,但脑子还是有点浑浑噩噩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隔壁班的前门冒出来拦住许蓁蓁:“同学,你好。”
许蓁蓁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有些自来卷,五官精致看起来像化了淡妆,嘴唇粉嘟嘟的女生,她轻扯嘴角朝对方礼貌的笑了笑:“你好,请问有事吗?”
女生眸光闪烁,隐隐藏着一丝期待:“请问可以帮我找找你们班的‘林乐’吗?”
“谁?柠乐?”许蓁蓁皱起眉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们班没有柠乐呢,小卖部才有喔,你是不是搞错啦?”
女生咬了咬唇,瞥了许蓁蓁一眼后回了隔壁教室。
许蓁蓁骤然一愣,她说错了什么吗?
她走进教室坐下,对那个女生最后的眼神越想越觉得生气,转身敲了敲高垣的课桌,目光炯炯的凝视他。
高垣正捧着一本故事会读得津津有味,结果在最精彩的部分被打断,他没好气地抬头,“干嘛?”
许蓁蓁无视高垣语气中的不耐,愤愤不平的一掌拍在他桌面的几本书上:“刚刚有个女生在门口拦着我说要找我们班的柠乐,我想了想就说我们班没有柠乐,让她去小卖部。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一句话都没说,还用那种好像我故意不帮她的眼神看我。你来评评理,我有说错话吗?我们班是没有柠乐啊......”
高垣听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林泺的肩膀:“兄弟,又来了。从初中开始就经常有人把他的名字搞错,把泺(Luò)读成乐。”
许蓁蓁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生是想找林泺。哎呀,难怪会那样看她,不会是把她当假想敌了吧?
“不过你的名字还不是和林泺的一样奇奇怪怪。”高垣看着许蓁蓁促狭一笑,“你忘了吗?以前小学都把你叫成什么秦秦,所以你才得到七七这个外号啊。但凡没点文化都念不出你这蓁(Zhēn)字,不仅难念,笔画也很多。”
许蓁蓁轻哼一声,“就属你最没文化。”
下午自习课,唐甜趁老师不在,偷偷从他们班级的后门溜进来,蹑手蹑脚地走到许蓁蓁的课桌旁蹲下,才发现许蓁蓁手持着笔在作业本画来画去好像很认真写作业的样子,但双眼却是闭上的。
唐甜瞄了眼被许蓁蓁涂得乱七八糟的作业本,立即指着作业本向后座的高垣使了个眼色,对方站起来看过去,俩人视线相接,同时张大嘴巴无声的笑得前仰后合。
高垣见许蓁蓁仍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握着笔,脑袋一耸一耸的像在钓鱼,瞬间玩心大起。他一脸贱笑着抬手准备去扯许蓁蓁的辫子,但还没碰到她的一根发丝,他的脑门就被一根粉笔准确无误地砸中。
高垣气呼呼的往讲台方向望去,顾辰宇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眸光微深,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搞这种幼稚的小动作。
林泺双手环在胸前,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垂首瞄了眼落在他椅子腿边的粉笔头,看向顾辰宇的目光锐利森冷。
唐甜看着这三人眼神之间冒出的火花,瞬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轻轻拍了拍许蓁蓁的肩膀,“我的七七,别睡了,快醒醒啦。”
许蓁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要放学了,马上噌的一下站起来,本来盖在她背上的外套随着她站起的动作顺着滑落下来。
眼看着外套即将掉到地上,林泺反应极快地伸手抓住一角,再扔到许蓁蓁的桌子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高垣眉头一挑,朝林泺吹了一声口哨,惊叹道:“林泺,你不是在睡觉的吗?!”
原本静谧的氛围被打破,周边的同学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向制造出声响的源头。唐甜立即拉着许蓁蓁坐下来,回头剐了高垣一眼后,笑眯眯的跟周围的人小声说:“不好意思。”
许蓁蓁在同学们的注视中猛然惊醒,脸颊红扑扑的如成熟的水蜜桃,还残留着几道趴着睡觉的压痕,耳朵也红得像抹上了一层胭脂。
唐甜抬手戳了一下许蓁蓁的脸蛋,“你也是够迟钝的。”
许蓁蓁一边不停地用手扇风给自己的脸降温,一边扭头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甜这才道出她偷摸着进他们教室的目的:“我们班师太一会儿要留堂,不知道又要讲多久,你要不要先回宿舍洗澡?”
这时,高垣又不知死活地抓住许蓁蓁的马尾辫,还擅自替她回答唐甜的问题:“她下课会去看我们打篮球,你放心留堂吧,到时直接到篮球场找我们。”
唐甜不等许蓁蓁反应,便爽快的答应下来。
许蓁蓁看着唐甜在后门偷偷摸摸往外探头的身影,觉得有些好笑。但随后一想,为什么他们一个二个问都不问她就帮她做决定了?
下课后,许蓁蓁磨磨蹭蹭的收拾东西,高垣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撂下一句:“东边篮球场,来之前帮我买几瓶水。”
怎么又安排她做事!
许蓁蓁皱起眉,即使心中不满,但仍向已经跑到门口的人大喊道:“买几瓶啊?”
高垣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六七瓶吧!”
许蓁蓁在饭堂的小卖部的饮料柜前站了好一会,她眸光转动盯着柜旁的一桶5升装的怡宝。最后付钱时,收银的阿姨还很热情的赠送了她好几个纸杯。
她提着水每走几步都要休息一下,仍咬着牙坚持的模样也引来无数好奇的侧目,导致她现在都快搞不清是她要耍高垣还是自己被耍了。
当她气喘吁吁的双手提着水走到篮球场的时候,高垣他们正好中场休息,看到她拎着比他想象中大了不止一倍的水,整个人都惊呆了。
“大姐,你是在玩我吧?”
高垣快速走上前去拿过她手里的水,一副你特么就是在逗我的表情瞪着她。
许蓁蓁喘着气,举起手将手掌心朝向他:“你看看我通红的双手,你的良心不痛吗?”
场上打篮球的男生基本都是同班的同学,只有少数几个是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其中他们的班长顾辰宇在男生堆中尤其亮眼,摘掉眼镜的他少了些许书卷气息,一头微微有些凌乱的碎发,看向许蓁蓁时露出了阳光大男孩的干净笑容,竟让人移不开眼。
顾辰宇慢慢走近,关心的问道:“你的手还好吧?”
许蓁蓁甩了甩手,悠然一笑,“没啥大问题。”
其他同学见许蓁蓁“楚楚可怜”的样子,也都忍不住一窝蜂涌过来团团围住高垣为她出头。
“哎呀,这不是有纸杯吗?就这样分着喝吧。”
“就别为难别人女孩子啦,一个人提着那么大一桶水够辛苦的了。”
有那么多男生都替许蓁蓁说话,高垣自然不敢再怼她,只能在上场前用嘴型无声的对她说:“算你狠。”
等他们都散去,许蓁蓁才留意到场边原来一直坐着一个人。
林泺抬头看了她一眼,竟主动开口:“不坐?”
许蓁蓁犹豫了片刻,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由于隔壁的人冷气场过大,她觉得自己此刻出的冷汗比搬水过来出的热汗还多。
果然,只要是他们两个独处,场面就一定会陷入无尽的尴尬。
许蓁蓁将视线转移到场上,只见顾辰宇带球虚晃几下,晃飞防守的人,轻轻起跳,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许蓁蓁一边鼓掌一边看向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人:“你怎么不去打球了?”
过了一会,就在她以为林泺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才幽幽道出一句:“我的鞋底烂了。”说完,还抬起一只脚给她展示自己光荣退休的鞋底。
他的鞋底与鞋后跟处已然分离,当他晃动自己的脚时,鞋底也会随之摆动,画面极其搞笑。
许蓁蓁愣了一下,不动声色的侧目瞟了一眼林泺,见他一脸认真,丝毫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反而让她忍不住笑出声。
天空渐渐被染成橙红色,落日的余晖洒落在球场中肆意挥洒汗水的男孩们身上。场边少女捧腹大笑,坐她身旁的少年不明所以看着她,眸中却光芒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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